第13章 死局
东阳三人顺着慕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三十多个暴徒已经把那四五十名流民驱赶进一个封闭式的建筑物内，门外又上了锁。
做完这些之后十多个暴徒便朝着他们藏身的高楼走来。
其实刚刚一进入这栋建筑，慕川就暗暗观察起来，虽说是废墟，但里面很多东西的摆放显示着这里有人居住。
而此地又离那群暴徒很近，答案显而易见，这里很可能就是那伙暴徒的大本营。
如果正如慕川所想，暴徒们忙完下面事情，极有可能第一时间返回大本营。
到那时，他们四人就成了瓮中之鳖，肯定会被暴徒所擒。即使是拼了性命，四个对三十多，胜算几乎为零
显然东阳三人都已经想通了其中关键，看着楼下越走越近的那伙暴徒，不由得紧张起来。
身为队长的东阳略一思索，迅速制定对策，快速说道：“杜火、小超，你们两个马上去找出口，找到后不用等我们！我和慕川在一楼牵制住他们，如果找不到出口，寻机从二楼逃生。”
此时东阳制定的策略，这应该是目前情况下最好的决定了，他们身在六楼，要想在暴徒进来之前撤退，时间根本来不及。
但如果分出两人把那些人牵制在一楼，那么，二楼以上就相对安全，另外两人如果找不到出口的话，也可以从二楼窗口跃下，再借着夜色逃离此地。
“队长，我来牵制他们，你们先走。”杜火着急的争取道。
“少啰嗦，执行命令！”一声低喝后，东阳抽出那把锋利的窄刃军刀，顺着楼梯向下摸去。
慕川沉默着跟着东阳，路过杜火和曹超身边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快点行动。
嘈杂的说笑声越来越近，潜伏在楼梯拐角处的东阳和慕川都有些紧张。
面对着十多个穷凶极恶的暴徒显然不像荒原上屠杀狼群，狼群再狡猾，遵循着狼性也会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但这群暴徒，手段残忍无比，根本没有人性规律可言。
沿楼梯而上的脚步越来越近，十步、五步、三步……
现在只差一个转身就要面对面，身在后面的慕川突然闪身而上，越过东阳出现在为首第一个暴徒面前。
脸贴着脸距离不过两三公分，慕川甚至都能感受到那暴徒嘴里呼出的臭气。
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苍白的面孔，那个暴徒吓了一跳。
就在暴徒一被惊吓，嘴里还未喊出声音的一霎那，一把黑色四棱军用刺刀快速刺入暴徒的咽喉。
随着刺刀的拔出，黑红色的血也跟着喷溅出来，淋的慕川满脸都是，那种腥臭的味道让人直欲作呕。
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接连刺出。黑暗中的慕川就像一个幽灵，游走在狭窄的楼梯道之间，每一次出刀都有一蓬鲜血喷溅。直到处于下方楼梯的暴徒们意识到什么，迅速的和走在前面的三名同伙拉开了一段距离。
慕川见再无机会偷袭，随后撤回到刚刚隐匿的黑暗中。
三刀，三个简单的动作。走在最前面的三人无一例外喉咙上都多了一个呈十字形状的血洞，向外潺潺的冒着血沫，他们的脸因喉咙被洞穿没法呼吸憋成了酱紫色。双手无意识的抓挠着脖子。
当然，这三人的表情在黑暗的楼道里其他人看不到，但慕川看到了。
东阳被慕川快速的反应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脚边已经横竖躺了三人，三个即将失去生命的敌人。
黑暗中，两方都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下面的暴徒们气急败坏的在下面叱骂，一时间却又不敢上来。
“下次要听指挥，别这么鲁莽。”东阳不爽的回头对慕川说道。
“好。”
慕川没多说什么，他认为在搞不懂情况时，最有利的是给对方闪电袭击，让对方愣神的情况下，还能让敌人忌惮，一时不敢采取行动。
随着下面暴徒的喊叫声，外面的嘈杂声由远而近。
两人心中暗叫糟糕，刚才的动作终于引起外面所有人注意，他们正在向这里响起。
更让两人心往下坠的是，他们所处的废弃大楼楼上也响起了更多的脚步声。
这楼里还有不少敌人！这是他们所料未及的事，下面三十多人，再加上楼里不明数量的暴徒，他们俩到此时凶多吉少。
慕川心里并未慌乱，随着形势急剧恶化，他反倒冷静下来，快速分析形势后说道：“队长，只能向两边突围。”
算算时间，杜火他们二人应该从二楼窗口逃了出去，不然应该早就折回和他们并肩作战，而他们此时正处于废弃高楼二层中间位置，若向两侧突围，可以透过二楼窗户获得一线生机。
“好，分头突击。”
话音刚落，东阳推了一下慕川，自己带头向着走廊一头率先窜去。
楼下的暴徒也是凶狠异常，虽前面折了三名同伙，却一点也没有让他们胆怯，稍一犹豫，就又迅速组织冲了上来。
楼上也稀里哗啦的下来一群人，他们刚到二楼，就看见两个身影分开向走廊的两端窜去，二话没说，抄起武器便追了上去。
这幢高二十层的大厦每一层都由一条走廊贯穿，走廊两边是一排排房间。本来每一层都有三条从一楼通到楼顶的楼梯，但因常年废弃，只剩下中间的一条楼梯还勉强使用。所以刚刚慕川提议向两边突围。
既能将敌人分成两批，又增加逃生机会，免得两人同时被困全军覆没。
事实证明，慕川的提议是正确的同时也是错误的。
正确的是，东阳所逃的方向，走廊尽头就是一个窗口，窗上没有玻璃等阻挡物。跑到尽头后，东阳一个纵身，从窗口穿过，从大厦的二楼跃下。
摔在废墟中七荤八素的东阳顾不上浑身疼痛，狼狈起身慌不择路的向黑暗处逃去。
虽然逃的犹如丧家之犬，但东阳的心里还是暗自窃喜。因为他刚选择走廊的这头隐隐的能看到外面闪烁的火光。
有火光，就代表有通路。而慕川逃走的方向则是一片黑暗，看来慕川这小子此次凶多吉少了。
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奔逃，一边想着父亲这几年竞选镇长而不成，都怪这令人讨厌的季海叔侄，又想到自己钟意的雪梨，看慕川时那娇羞的神态。都让东阳为刚才的决定产生一丝快意。那是复仇的快意唯一有些麻烦的是，等和小队成员汇合以后，免不了要啰嗦一些去编造一下慕川死掉的借口。
而这时的慕川站在另一边走廊的尽头那扇被堵死的窗口前。
他面前是早已堵得水泄不通的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他们手里掂着各式武器，看着消瘦的慕川就像看着一只逃不掉的小动物，眼里散发着凶光。
慕川右手紧握着仍在滴血的四棱刺刀，左手缓缓从胸前拔出副刃匕首。黑暗中，面对这么多敌人并没有一丝恐惧。
相反，他好像又感受到了那次荒原废墟里与马成一伙对决时那种兴奋的感觉。
心跳超过平时的极限，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丝肌肉微微颤抖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更加明亮，甚至每个暴徒脸部细微的表情都在他眼里变得缓慢，直至停止了一般。
就是这种感觉，久违的神秘力量再次觉醒，慕川知道，突围的时刻到了。
左手的匕首横挑，右手的军刀突刺。刹那间人群最前面的几名暴徒就变得血肉模糊。但仍然凝固在刚才凶狠的表情上，此时看起来异常诡异。
这是属于慕川的世界。
就当慕川还在奋力的又砍又刺，那熟悉的炸雷声再次从他的脑中响起。心知不好，赶紧后撤。
还没等慕川退回到那扇封死的窗前，各种嘈杂的声音再次充斥着整个世界，把慕川重新拉回残酷的现实中。
“啊！”“妈的！”“怎么回事儿？！”惨叫声、咒骂声、疑惑声不绝于耳。
最前面的暴徒理所当然的被爆发神秘力量的慕川瞬间击毙，但后面的人却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仍在向前拥着，他们踏着同伙的尸体快速接近被堵在走廊尽头那消瘦的年轻人。
没想到那神秘力量从头到尾连三秒钟都没持续到，虽然又解决了几名暴徒，但他们被满地血水激发出更加暴虐的凶性。
自己更加危险了。
自己还有个杀手锏，那就是夜视的能力。慕川向那群暴徒中望去，虽然对方有很多人，但只有人群后面的一名暴徒手举着火把为前面照明。从自己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高出人群的那只举着火把的手臂。
主意既定，立刻实施！慕川抡起左手向前方甩去！那把同样黑色的匕首离开左手响起他瞄准的方向带着凛冽的寒意冲着那只举着火把的手臂飞去!
当慕川与冲过来的人群刚一接触的同时，暴徒人群后方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只断手被旋转的匕首的劲道带着又向后飞了两米多远后“噗”的一声坠地，那本就不明亮的火光闪了两下随后熄灭。
通过左臂传来的痛楚，应该被砍刀砍中。身上也传来几下被拳脚击中的疼痛。慕川没有时间思考，趁着瞬间的黑暗，他能活下来的机会也就在此时。
顾不上疼痛，双手一支身后的窗台，慕川借力向上拔高自己的身体，又凭借着夜视的能力，将几名暴徒的肩部头顶当成下脚处，三两下便从人群头上越过。
一众暴徒被突然的黑暗影响，除了最里面两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外，后面的暴徒还在向里面拥去。
慕川没有时间停留，他不敢奔向刚才东阳跃出的窗口，心想如果东阳刚才的逃走被外面的暴徒发现，那此刻二楼窗下，一定已经聚集了一些人。
而下面的楼梯通向门外宽阔处，也不是好的选择。非常容易又被堵在那里。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楼梯向上攀爬，或许会有一丝生机。
连续的向上跑着，慕川体力也在迅速的流逝，一口气以最快速度爬上二十层楼顶的平台后，慕川坐在地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如雨下的他需要休息片刻。
他知道那些暴徒在很短时间内就会发现他逃跑的方向，随后会追上来。但此时应该争取到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一边休息一边向楼顶平台外四处望去，令人失望的是，距离此处高楼最近的建筑物也要五十米开外，而且都是比自己身下这栋二十层高许多的建筑物。
本来想从这里调到其他楼顶的想法直接被否定，还要再想其他方法。
听着楼道里下面的脚步声叫骂声越来越近，慕川来到楼顶平台边缘，手扶着金属护栏向下望去，黑洞洞的下面人影小如蚂蚁。这要是从这里跌落下去，肯定是十死无生的结果。
他自认没有一跃跨过五十米距离的能力，更何况还要准确的落在对面建筑物的窗口。听天由命吧
副刃匕首刚刚在切灭火把时已经丢失，仅有的四棱军刺仿佛在通过手掌传递给他一丝丝面对接下来恶战的勇气。
慕川轻呼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姿势，面向平台上凸出的楼道出口，准备拼死一战，杀一个就算同归于尽，杀两个还有得赚！
就在慕川斗志在节节提升的时候，身后“啪嗒”一声轻响，引的慕川回头查看。
身后平台边缘的护栏上，多了一个三角金属抓钩，而抓钩的尾端连着一根看着很结实的绳索，顺着绳索看向另一头，连着相邻大厦比自己位置略低几层的一个窗口。
窗口边没有人出现，慕川不明白这是在救自己还是另有所图。他此时的处境已经让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快速解下绑在胸口副刃的皮质刀鞘，套在绳索上，又固定了一下金属抓钩，一咬牙，用力荡了过去。
就在慕川滑进相邻大厦的窗口，那群暴徒也终于到达了之前的楼顶。切断了绳索，藏在窗口后面的慕川看到刚才的楼顶上很多暴徒持着火把在四处寻找，骂骂咧咧的诅咒声清晰可闻。
暗叫了声命大，慕川回过神观察起此时身处的地方。
同样是脏乱不堪已经废弃很久的房间，随着目光的扫视，一个浑身罩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半蹲在那里。
慕川虽有夜视的能力，但也看不清斗篷下的面容，到是随着呼吸，一丝幽幽的体香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