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冬天夜晚的风刮在脸上,刺骨冰凉。
“阿雨,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少年姗姗来迟,他从员工专属的通道后门走入,抖下风霜后,将外套挂在员工衣柜上。
纪羡雨生的很漂亮。
黑发雪肤,落在肩头上的那点儿雪都似乎要和肤色融合为一体,一双上扬的猫眼,黑白分明,可能因为上班迟到,神情有些紧张和腼腆交织。
“对不起经理,路上耽误了一点事。”
他长得乖巧,像只小猫咪,声音也是软软的,让人不忍心责备。
值班经理:“那下次可不准啦。幸好今天就只有一户客人,人手还算忙的过来,你换下衣服就去一楼酒会那边,更换下糕点吧。”
纪羡雨应了一声,很快准备好上班流程后,就接过装满西式点心的推车,脚步轻缓的驶过大理石花纹的瓷砖地上。
……
霍非寒应该还在酒会上吧。
他深呼吸了下,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握了握推车把手。
就在昨天深夜,纪羡雨觉醒了。他发现自己生活在一本狗血替身文的小说世界,而他是书中的悲惨主角受。
正如原著所说‘纪羡雨’家庭不好——他从小因阴柔的外表遭受同学霸凌、歧视。高三时为死去的父母辍学打工,整天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每天三点一线如行尸走肉般枯燥,时常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等生活好不容易有点新希望,却因和主角攻相遇,让他再次陷入魔爪泥潭。
因为他长得和渣攻的白月光很像。
仅仅因为这个,他被那个渣攻给强制签订不合法的包养合约。
书中的他曾反抗,但渣攻的地位权势滔天,可只手遮天,手段极其变态狠厉,他用了各种令人作呕下流的手段,逼人就范。
纪羡雨只能成为渣攻的一条狗,无条件听他的话,将身体和时间的支配权全部交给他,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渣攻很满意他的服从度,便将对白月光的变态渴望心理,强加到纪羡雨身上,没日没夜都在办着不可描述的变态事。
而每当温存后,渣攻也总会用手指慢条斯理的划过纪羡雨□□的□□,嘴里深情地念着白月光的名字。
纪羡雨看见这段时,眉头紧皱。这些文字像是电流般掠过他每一根神经,让他胃部绞紧,干呕、感到恶心。
看起来,书中这两人的故事,虐心虐身又虐肾。
等白月光回国,纪羡雨会被抛弃,但因白月光生的病,渣攻不得不嘴上对他甜言蜜语,背地却下药,强制挖去他的器官。
直到白月光感染撑不过去世,渣攻便觉得这一切都是纪羡雨的错。最后将其囚禁起来,关在永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折磨……
等看完这些剧情后,纪羡雨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是从破裂的窗外飘进的一点儿雪将他喊醒,他才感到一丝可笑……因为他这长达十八年晦暗的生活,居然是被安排好的,所经历的沉痛悲楚,都在为剧情而服务。
如果他不是这本书里的角色,他是不是会有一个正常的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就不得而知了。
觉醒后,纪羡雨打开出租屋里的灯,看了眼窗外下雪的天和日历,便确定明天晚上的酒店工作,就是他和渣攻相遇的第一次地点和时间。
按道理,知道剧情的纪羡雨应该远离变态暴力的渣攻。
但他呆坐在逼仄的床板上,看着父母生前欠下的高额债务还等着他去还……他还是决定接近那个渣攻。
因为——他需要利用他。
顺从剧情,和渣攻签订包养合约,可以在短时间内帮他偿还天价债务,同时这也是他翻身,能重新回去读书的一次机会。
纪羡雨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原著中描述的渣攻偏执阴鸷,阴晴不定。
但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抓祝
而且……纪羡雨还想找一个人。
找渣攻的哥哥。
纪羡雨记得小时候一次意外中,受过陌生人的一次恩惠,看似不起眼的小善举,却给曾身陷无尽黑暗的自己一丝光亮。
他想着长大无论如何要报答对方,却一直找不到。而原著里有提到了这件事,那个陌生人就是渣攻的哥哥。
只不过哥哥篇幅不多,英年早逝,在两年后的29岁,就会因病去世。
纪羡雨无路可退,想趁渣攻的关系,靠近哥哥,报答他,等一切结束后,他就会拿着钱全身而退,远离渣攻。
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与此同时的酒会上。
“哥,那人是谁啊?”
轻扬复古的钢琴乐下,杜泽在角落看见一名手拿红酒杯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岁上下,五官俊美优越,身材高大,极具有压迫感。
因帅气的外貌,单是一眼就叫人无法转移目光。
不仅杜泽他们,就连酒会上的其他人也都若有若无朝那个方向看去。
在这场酒会活动中,都是上流人士,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偏生只有那个人吸引了全场的眼球目光。
除了不低调的贵族长相外,便因他是a市龙头企业,霍氏集团的总裁——霍非寒。
“霍氏集团的总裁?”
杜泽见弟弟这幅表情,便明白了心思。
少年害羞的红透了脸颊。
却引来杜泽的嘲讽:“你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我还是劝你别动那个歪脑筋。”
少年尴尬一敛,不解道:“为什么?”
“你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身边会缺前仆后继的人吗?”杜泽漫不经心答。
这么一说,少年就有点不服气了。他气鼓鼓地扬起脸质问:“原来哥哥你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比不过那群货色?”
杜泽倒不是这个意思,毕竟他这弟弟在海外可是有大批粉丝的明星。
但外貌,在霍非寒那算不上是什么傲人的谈资。
杜泽叹了口气:“我怎么说你也不会信,那你不如上去试试。”
“哼。”少年嘟嘴:“试试就试试1
他找侍应员要了一杯鸡尾酒,简单整理了下后,就大步朝那个方向而去。
“姜总监,我是东皇公司的副总小张。”
“这是我的名片。”
……
姜瑞克扬着虚伪的笑,虚与委蛇的应付这些年纪比自己大,职位也比自己高,却硬要把年纪喊小的大男人。
等后面抛出个可以吹牛皮的话题,他才松一口气。
姜瑞克勾头看向自己的同伴,问:“喂,你不会就要我一个人在这应付这群老男人吧?”
男人半垂着眼,眼中蓄有困意,他冷冷笑了声:“这酒会难道不是你执意带我来的?”
“……”
姜瑞克无以言对。
原本听一狗腿子说,这次酒会上有不少名门千金参加,他才坑蒙拐骗着霍非寒过来。
哪知妹子没有,中年老大叔倒是扎堆放。
然后一场好好的酒会,又成了应酬。
一个想通过姜瑞克,攀上某人的应酬。
霍非寒,龙头企业霍氏集团的总裁,有颜有才,身价过n亿,商圈地位超然,行走的钻石王老五。
却因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怒自威,没人敢找他搭话。
所以那些人才来勾搭姜瑞克这个路人,言语间全在有意无意暗示,企图攀上霍氏集团的人脉。
而这时姜瑞克总会忍不住的小声嘀咕:“上天给你这张脸真是暴殄天物,整天冷着干嘛啊,明明只要笑一下就有一群妹子迎上来,我要有你这张脸,肯定不会这么屈才1
霍总裁抿了口酒,慵懒道:“脸乃身外之物,你缺的是我与生俱来的魅力。”
“……”
姜瑞克砸吧嘴正想说什么,余光中有个面貌出众的少年正朝这走来。
他见这名少年眼熟无比,“你是杜泽的弟弟?”
少年捧着鸡尾酒杯,娇羞地点点头:“嗯,我是~”
姜瑞克见他脸颊绯红,目光在他与霍非寒两者之间乱飘,就仿佛知道了什么。
嗯,今晚又有人要心碎了。
少年绕过桌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上,这个距离霍非寒不近不远,是个能留下良好第一印象的位置。
他倾过身,似是无意间撩了下耳边的碎发。
“你好霍先生,我叫杜悠悠,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空气安静了一瞬。
没人出声,杜悠悠只好尴笑两声,又重复遍介绍。
语言间,他还不留痕迹的朝男人靠近,微微羞涩地举起酒杯,“霍先生,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如果……你不介意的,我能和你一起——?”
这次霍总裁不单没回应他,更是干脆把眼睛给闭上,犹如在他身边坐的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眼不见心为净。
居然被无视了……
杜悠悠咬着唇瓣,颇为不爽地瞪了眼在一旁看戏的姜瑞克。
吃瓜被发现,见状,姜瑞克笑了下,就跑去和那群老男人谈起人生真谛。
见霍非寒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杜悠悠心有不甘。
四下见没人注意过来,他将衬衫纽扣揭开几颗,露出弧度明显的锁骨,娇滴滴道:“霍先生,我第一次喝酒,头、头好像有点晕。”
杜悠悠捧着低度数的鸡尾酒,身子晃晃悠悠的朝霍非寒靠去,“你,你能不能摸摸我的额头啊~”
酒会进行到深夜,霍总裁困得快死。
难得能阖眼小歇一会儿,就听见有人一直在附近说话,实在不耐烦了,睁开眼。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对方一惊,酒杯里的透明色彩液体就顺势洒在霍非寒那件花里胡哨的绸缎衬衫上。
杜悠悠顿时惊呼:“啊,霍先生——我现在就拿手帕给你擦擦1
霍非寒被这扑面而来的刺鼻香水一冲,困意散去,一激灵,直接从沙发上起来。
他避开杜悠悠靠近的手,微微愠怒:“别碰我1
霍总裁的声音不大,却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目光,杜悠悠没想到男人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霍非寒蹙眉,低头垂眼,一言不发,像是严重洁癖一般恶狠狠地擦着被杜悠悠碰过的地方。
这时忽然听一旁的姜瑞克不知有意无意地说了句:“天呐,这件衣服可是老霍最喜欢的一件呢,听说是全球限量手工定制,他生气起来,事情可是很严重的埃”
杜悠悠脸色瞬间变得又青又白。
他眼眶开始有泪珠打转,悄悄抓起面容冷酷的男人的衣角,娇弱道:“霍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是刚刚你不小心推了我,酒才……”
霍非寒忍不了了,彻底怒道:“别碰我,我不想听你解释1
好看的浓眉蹙起,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尽是充斥着厌恶的情绪,说实话,就连姜瑞克也感到一点意外。
当面训斥,杜悠悠立即哭泣了起来,他开始哭,哭到后面就打嗝:“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讨厌我好不好,我就是、是,喜欢,喜欢你,才这样嘛……霍、霍先生你说你不喜欢我哪里,我我我可以改。”
喜欢我?
接下来他就听见总裁那嘲讽暴击:
“呵,可笑,我和你这才第一次见面,连句话都没说过,就想为了得到本总裁的喜欢,愿意改变自己?那你还真是敷衍,连内在都不曾愿了解——我知道我的魅力很大,每天都是光彩照人的状态,但这!不是你触碰我的借口!你就是想碰瓷,想和我制造让我记住你的机会。”
a城名流圈中的半壁江山,无论男女老少,都曾将霍非寒视为梦中情人。
他不仅一表人才,英俊潇洒,事业有成,智商更是聪明绝顶,所以追求他的人特别多,霍非寒见过的风浪和手段也就比啃得西伯利亚牛排还多。
现场,杜悠悠被冷漠无情的揭穿,哪见过这种场面,他愣神几秒后,顿时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最后,杜悠悠是被杜泽的保镖叉着离开酒会,走时都能听见他那嚎啕大哭,心碎的声音。
面对这种场面,姜瑞克表示司空见惯。
他虚着笑和酒会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转头问:“你没事吧?”
霍非寒浓眉久蹙不松,语气闷闷反问:“你说呢?”
“嘿嘿,我又没体会过在公众场合被第一次见面的人公开表白。”姜瑞克贱笑。
霍总裁现在很郁闷:“裁缝老师刚坐飞机回意大利的,待会还得打电话让他再来一趟。”
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黏腻酒液,这让霍非寒很不自在,他不悦道:“我去一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