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车好快(第一更)
大半夜躺在床上, 扭头就能看到窗外的天空,棕黑色的,就像她想吃的小蛋糕, 是巧克力做的卷毛小羊羊,好饿好饿, 好想吃。
中间断断续续睡了一会儿, 现在差不多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晚上吃了点什么都吐了出来,芽芽七个月又正在长身体的时候。
慕星感觉饿得脑袋都是晕的, 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床边去拿屋子里准备的零食,饼干面包之类的, 也有蛋糕,草莓味的芝士味的菠萝味的,为什么就是没有巧克力。
没有巧克力,她都不想吃,甚至看了就想吐, 好想好想吃巧克力小蛋糕。
难得任性一次, 摸索着坐在床边, 呆呆地望着黑暗,忽然一下委屈地掉眼泪, 饿哭了,因为没有巧克力小蛋糕。
“芽芽。”她呜呜地抹抹眼泪, 低下头摸摸小豆芽, “芽芽妈妈好难受。”
好饿好饿,以前几天没吃饭也不会觉得有这么难受,因为芽芽也饿。
芽芽饿了的话也会很难受, 慕星不想要她的芽芽难受,再加上一点几乎失去理智控制的渴望,致使她穿上衣服,开门跑到隔壁敲乔琅的门。
这期间一个黑衣面瘫保镖大叔一直站在她身后,也不发出声音,自她推开门后一秒就开始了这个状态,从阴影角落里忽然出现,木着脸什么也不说。
她忐忑地酝酿着一会儿乔琅开门后该说的话,却没料到乔琅睡得太深,压根就没回应,石沉大海一样,连点浪也翻不起来。
正当她准备放弃,失落地收回手转身,却看到一直站身后的保镖大叔询问的眼神,好像是在问:“要不要帮你把门踹开。”
不愧是黑衣人,语出惊人,把慕星给唬得傻站在原地,急忙阻止,“不用不用不用,没什么重要的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可是好饿好难受,口腔里的唾沫不受控制地往外涌,看到别的零食又恶心得想吐。
只想吃巧克力小蛋糕,好想吃巧克力小蛋糕。
乔琅在睡觉,没办法陪着去买,慕星脚步虚浮回床上躺着,脑袋晕晕的,一阵一阵发黑。
不管怎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一直想着小蛋糕和饿,可是真的好难过,没有由头的委屈。
她窝在被子里抹眼泪,啪嗒啪嗒眼泪落到枕头上,芽芽又在闹腾,动来动去闹得肚子疼。
也有饿的原因,她和芽芽都很饿。
最后还是没忍住,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一件一件穿好衣服,拉开门,在角落阴影里找到黑衣服保镖。
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肌肉绷紧衣服。
慕星在他面前站定,紧张地咽了咽唾沫,黑衣服掀开微阖的眼皮望着她。
“哥,哥哥,你,你现在忙吗?”
习武之人成天风吹日晒,三十四岁看起来像四十三岁,小妹妹小小个子嘴甜甜地喊“哥哥”,很难不让人喜欢。
黑衣服把脸红的趋势一压再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慕小姐有什么事?”
刚哭过眼圈通红,慕星捏着衣角小心问:“哥哥现在有空吗?”
“还行。”
“那,那,哥哥,可不可以陪我下楼去,去买点东西?”
“现在?”
凌晨两点深更半夜不睡觉,怎么看着乖乖的,还是个任性的小姑娘。
“嗯“她点点头,“有一点点饿,想下楼买东西吃。”
黑衣服看慕星的眼神就像看古代正得圣宠的妃嫔,明明屋里有吃的,大半夜不睡觉要下楼买东西,还是个身体不好的小孕妇,怎么这么任性。
“慕小姐,我觉得不太好吧?”
硬/邦/邦的语气,和他的单调黑色西装一样冷漠。
本来就难受,满心忐忑却被拒绝,她一下委屈得不行,不敢再多说,好小声地“哦”了一声,埋着脑袋转身离开。
黑衣服分明看到眼泪落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还真是个娇惯的小姑娘,他心里这么想,被沉总宠得不像话。
本来就饿得想哭,刚才芽芽还踢了她一脚,比之前都要疼,不小心就没憋住眼泪。
哭唧唧的讨人嫌。
她回到房间,一边抹眼泪一边找零食,翻来翻去光是看着包装袋就想哭,最后压着恶心选了个草莓小蛋糕,长得和她想吃的巧克力小蛋糕最接近。
咬了一口,黏腻的奶油味从口腔上冲到大脑,引起生理性的反胃,忙不迭扔下蛋糕跑进洗手间趴在盥洗盆边缘干呕。
本来就饿,这么一吐耗尽了所有力气,不光是胃空荡荡的难受,就连嘴里也满是泛酸的苦味,除了巧克力小蛋糕其他什么都不想吃。
干脆被子一裹躺床上,强迫自己睡过去,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睡不着。
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不敢去开,直到外面那人小声地唤了句“慕小姐,是我,是我。”
是刚才很冷漠拒绝了慕星的黑衣服。
黑衣服自以为尽职尽责,拒绝掉小姑娘的无理取闹,换来的是安全,自然是很值得,满心得意地站在门口,伴着夜晚凛凛风风,感觉自己也是威风凛凛。
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一开始以为的风声现在仔细听听,貌似更像小姑娘委屈压抑的哭声。
他:-d想起刚才慕小姐失望离去时掉的眼泪。
不会吧?
这都能哭半小时?
他忽然有点慌,犹豫一番,还是决定敲门问问。
小妹妹那声甜甜的“哥哥”萦绕在耳边,他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沉总怪罪下来可是他这么个小人物受不住的。
慕星慢吞吞穿好衣服,眼睛依旧肿得厉害,好歹没有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但也一眼能看出来刚哭过。
拉开门,靠在门框边上,弱柳扶风的模样,黑衣服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被饿成这样的,忽然就有点愧疚。
小妹妹眼里闪着泪光,鼻子红红的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好委屈的感觉。
黑衣服摸摸鼻子,“那什么,不是说要出去买东西吗?现在还去不去?”
本来还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小姑娘一下抬头望着他,眼睛亮亮的,就连呆毛也都立了起来。
“要去的要去的。”她急忙点头,转身回房间,“哥哥等等我拿衣服。”
不像别的小姑娘,要风度不要温度,慕星很自觉地穿上外套,虽然已经是晚冬天气,离春节也还只剩半个月多一点,但她身体一向不好,又特别怕冷,更何况还有芽芽。
黑衣服走在她身后,小姑娘走在前面脚步雀跃,穿了件白色毛绒绒的外套,帽子围巾一样没落下,和只穿了薄薄黑西装的他仿佛不在同一个季节。
两人走出医院,冷风呼呼地往身上刮,黑衣服加快脚步走到慕星一边,并肩走着,“什么东西必须现在去买?”
慕星站红绿灯街口站定,离绿灯还有五秒,“是很好吃的巧克力小蛋糕。”
就在前面拐弯的那家店,二十四小时营业。
黑衣服以为会是什么,一个蛋糕,医院便利店没有?
“没有的,是现做的。”绿灯亮起来,十字路口没有车,有一些奇怪的风声,在这边的冬天是常态,两人都没放在心上,往街对面走。
“那不是一样?都是奶油加蛋糕。”黑衣服不能理解。
慕星看着脚下黑白相间的斑马线,“不一样的,现烤的会”
她话没说完,黑衣服动作顿住,瞳孔一缩,闪电一般迅速伸手把慕星拉回去,力气大了点,一下失了平衡,还好扶住电线杆才稳住身形。
几乎就在下一秒,紧跟着黑衣服往后退的动作,一辆空载的大卡车,半新不旧的,顺着无人的路往下冲,悬悬地挨着他的脸刮过,正好在慕星刚站的位置上。
“我靠。”黑衣服没忍住骂了句,“这么快。”
慕星以为他说的意思是“开车开得这么快”。
黑衣服说了一半剩下另一半,其实是“意图不善的人来得这么快”。
“慕小姐你得先回去。”他快步走来扶住脑袋晕晕的慕星,眉头紧锁,手上下意识用力,“我先把你送回去。”
“啊?”慕星失望地拉长语调,但还是很听话,闷闷地“哦”了一声,“那好吧。”
出来吃了点冷风,疲惫寒冷盖过饥饿,回去应该能睡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回到医院,无事发生,黑衣服站回原处,替她关好门,叫来了同事一起守着,一整晚这么过去,慕星零零碎碎睡了一会儿,还是饿得受不了。
大清早水萦鱼来看她,正走到门口,还没敲门,昨晚的黑衣服伸手把她拦下,目光不善。
“怎么?”她单挑眉迎上对方不客气的目光,“有事?”
黑衣服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照正常人来说应该会惊慌失措,但水萦鱼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单手握住门把手,同样毫无惧意地望着对方。
对峙中气氛紧张,两人之间一根紧绷的弦悬在崩断的边缘危如累卵。
嘎吱——
两人矛盾的中心,病房的那扇门,在紧张的寂静中缓缓打开一条缝,小心翼翼探出一个小脑袋。
“表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