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二天是周六，人才公寓审批下来后，徐青栀和许筱筱分到了一个双人公寓，两人一碰面，决定趁着周末搬进来。
两人搬家很快，当天下午办完入住手续，周日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当天晚上，两人从超市回来。
天色正好，天空汇聚了大朵的火烧云，许筱筱走在前面，拿着实习工牌刷开公寓大门。
许筱筱看着手里的工牌，深吸一口气，“青栀，直到现在，我才有种真正进入骏合工作的感觉。”
“是啊。”徐青栀也摸了摸工牌，照片上自己笑得灿烂单纯，那还是大学照相馆做优惠活动时去拍的照片。再想想现在分到颇具争议的谢临手下，徐青栀突然有种岁月沧桑的感觉，感慨道，“真希望能留下来啊。”
“希望我们都能留下来！”说完，许筱筱不确定道，“应该会吧？”
“肯定会的！”徐青栀一本正经道，“我们说好的，一起发财一起飞，谁先背叛谁当狗。”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
晚上，徐青栀早早回到房间，看完郑然给的案例资料后，已经将近凌晨。
徐青栀看完案例背景，揉了揉眼睛，躺回床上，下意识打开手机。
朋友圈一刷新，弹出很多好友的动态。
徐青栀给一些关系不错的同学点了赞，正准备关掉手机时，突然刷出一条新的动态。
何止分享了一张照片，配字：【部门聚餐。】——桌上摆放着多个水杯，还有各种美食。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一个戴着卡地亚手镯的纤细手腕入镜，离何止的距离极近。
徐青栀再一刷新，何止这条朋友圈没了。
她直接拨通了何止的手机，“何止。”
“亲爱的，还没睡吗？”电话接通，何止声音疲惫。
“嗯。”徐青栀咬唇，“你现在在哪里？”
“今天部门领导请客，刚回到住处。”何止语气温柔，“怎么了？”
静谧的夜晚，唯有轻微的呼吸声。
徐青栀握紧手机。
“好久没见了，明天下班我去找你吧。”
“是不是太远了？”
“没事啊。”徐青栀撒谎道，“反正我刚入职，工作挺轻松的。”
“那行，早点睡吧。晚安，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挂断电话，徐青栀叹了口气。
或许真的因为太久没有见面，她居然怀疑何止出轨……
何止与她感情甚笃，携手走过四年时光。他根本不会，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徐青栀再度躺回床上。
迷迷糊糊中，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何止：亲爱的，是这样。我这里在郊区，你打车往返需要三个小时，我不想你太辛苦，明天还是算了，好吗？】
徐青栀看到消息，瞬间想到那个卡地亚手镯。
她点开手机，默默打字。
【徐青栀：好，知道了。】
——
周一早上，为了积极表现，徐青栀和许筱筱特意起早，两人赶到律所时只有寥寥三四个同事在。
谢临还没来。
徐青栀转了一圈，去茶水间，给谢临泡了一杯咖啡。随后她又发现地板上有客户留下的烟灰，于是在角落找了一把扫帚，又拿出一块干净毛巾，开始打扫卫生。
等到七点五十，谢临终于出现。
他穿着一身西装，样貌英俊，眼神锐利，唯有那张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像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
路过徐青栀时，他的视线微微一滞，驻留在徐青栀手中的毛巾。
“你在做什么？”谢临挑眉。
“老板，我在打扫卫生。”徐青栀捏着毛巾，露出一个微笑，“您可以叫我青栀，很荣幸能加入您的团队。”
谢临正准备挑刺，但视线一转，突然发现自己凌乱的办公桌也被徐青栀整理得井井有条，桌上还泡了一杯咖啡，硬是将话锋一转，“做的不错，继续保持。”
但话刚出口，对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谢临又有些后悔，转身进了办公室。
得到谢临的肯定，徐青栀自觉表现不错，不枉她特意起早，回到工位上继续研究昨天的案例资料。
只是刚看了不到十分钟，徐青栀接到谢临的内线电话，“来我这边，谈谈你实习的事。”
徐青栀心脏猛地一跳，攥着手指走进办公室。
谢临正在看材料，听见徐青栀的动静，头也没抬，“希望你能明白，我并不需要助理。我同意招你进来只是因为关总的极力推荐，而你的简历足够听话。”
说到这里，谢临微微一顿，冷漠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青栀攥紧手指，微微抿唇，“谢par，我不太懂。您是我的带教律师，您不安排，我平时就没有事情做。”
谢临意外抬眼，“我什么说同意做你的带教律师了？”
徐青栀迎着谢临的视线，指了指自己的实习工牌，带教律师那一栏，赫然印着谢临的大名。
两人对视片刻，谢临面无表情。
他觉得关林书果然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给他送来一个麻烦精。
“叫郑然进来。”谢临重新低头，顿了片刻又补充道，“保洁员。”
“……”
听见自己的新外号，徐青栀捏紧拳头，面上却保持笑容不变，鞠了一躬，“好的。我会跟着您好好学习的。”
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谢临冷哼一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青栀和许筱筱约在食堂。
许筱筱语气掩饰不住的兴奋，“哇，胡律真的好牛，之前那个知名凉茶商标案就是她经办的。她知道我有实习经历，今天给我分了一个案源，让我下午去工商局核查企业档案，还说可以作为见习报告的素材，我真的太爱了……”
想起谢临毫不留情的话，徐青栀味同嚼蜡，根本吃不下饭。谢临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刻薄，第一次见面谈话就表明不欢迎她。
而同样的情况，许筱筱进展顺利，已经分到了一个案源。在这种对比下，想起自己空白的见习报告，徐青栀内心愁云惨淡。
——
由于谢临的话太有冲击力，徐青栀整个下午都在认真琢磨谢临的态度——
骏合律所的实习offer，是她过五关斩六将拿到的，因为谢临的冷漠态度就轻易放弃，实在让她不甘心。但谢临明显一幅拒绝合作的样子，摆明不打算认真带教，也不想让她接触案源。
她倒是想向人事部门投诉，可谁又会为一个实习生得罪律所的金字招牌呢？
徐青栀陈列出各种可能的利弊，思考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思考出答案。
下班后，她索性直接打车到何止公司，准备咨询何止的意见。如果何止建议她辞职，她绝对会立马跑路——反正工作再找就是了，没准还能离何止公司近一些。
一路上，车窗外风景变幻，霓虹路灯渐次亮起，徐青栀却心事重重，满脑子都是关于不确定的未来。
临下车时，她的左眼皮重重跳了一下，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安。
她到得很早，何止公司还没有下班。
在前台登记后，徐青栀坐在大厅，准备给何止一个惊喜。
等了半个小时，员工们陆续打卡下班，就连前台也准备下班，迟迟不见何止的身影。
徐青栀拎着包，准备给何止打电话。
突然，她的眼皮猛得一抽。
仿佛在印证她的不安，门口驶来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
敞篷跑车的车门拉开，何止从副驾驶下来。
徐青栀下意识微笑，准备走上前。
但很显然何止没有看到她，他转身探回车内，一双莹白的手腕缠住他的脖颈，主驾驶是一个长发女人，两人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那枚卡地亚手镯也格外刺眼。
“……”
徐青栀张了张嘴，脑海中警铃大作，提醒她躲起来留存证据，或者冲上去质问。
但她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如同木偶般动弹不得，只能僵硬转动着自己的眼珠。
漫长又恶心的一吻结束后，那辆玛莎拉蒂终于离开。
而何止拿出手机，对着镜头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徐青栀，他愣住了。
一时间，两人沉默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徐青栀出走的理智回笼。
分手这件事，必须要抢占先机。
徐青栀张嘴，准备高贵冷艳提出分手，等何止痛哭流涕挽回。
“青栀，我们分手吧。”
何止率先开口。
“我爱你，也想和你继续走下去。但我们性格太不合适了，你太要强，又很在乎自尊心。我实在厌倦了时时刻刻哄着你、被你依赖的日子，难道我就不会累吗？”何止盯着地板，不敢直视徐青栀的眼睛，
“而且我们工作了，也不是学生时期牵牵手的恋爱，必须要考虑现实因素。你我家庭条件都一般，我想扎根在这座城市，我还想买房……”
说着，何止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反正就是你看见的那样，我已经交到新的女朋友了，她家条件很好，能给我想要的一切。青栀，既然你已经去骏合工作，我相信你应该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对象，我们分手吧！”
“等等！”徐青栀瞪眼，从最初的惊骇缓过劲来，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何止，你再说一遍！”
但何止说完自己想说的，转身就走，根本没有给徐青栀发挥的空间。
看着何止刷卡进了公司，徐青栀很想冲上去，像个泼妇一样拽住何止，怒扇他两个耳光。
但她的身份不允许她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头脑嗡鸣作响，满脑子都是何止那句“我们分手吧”，徐青栀站在原地，窝火到极点。
公司不断有人进出，徐青栀视线无意一瞥，突然定格在大厅的文化墙上——那里陈列着一排优秀员工的照片，从左数第三列第二个，照片主人的模样十分眼熟，正是玛莎拉蒂的主人。
徐青栀走上前，发现女人是何止所在部门的负责人，是何止的直属上司，何止连日的“加班”终于水落石出。
她捏紧挎包，直到走出何止公司，才重重一脚踢到路旁的大树上。
大树摇晃了几下，听见踹它的女人骂了一句标准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