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放得下过去，放不下股份
虽然云琢光走得潇洒，但她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无所谓。
她的情绪在止不住地翻涌。
知道这狗血的真相之后，她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这顿饭解开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结。
对过去“识人不清”的耿耿于怀，对柳浮玉“抛弃自己”的不甘心，从知道真相的一刻，都烟消云散。
之前的她，好像在“带润發”杀了三十年鱼一样，心已经如刀一般，冰冷得无懈可击。
她从开始不断回忆过去的伤心、难过，到中间美化记忆的自我怀疑、难以释放，再到最后屏蔽回忆删除过去的享受遗憾、享受痛苦。
是的，悲伤不会消失，她只是麻木了，学会了与痛苦并存。
就当她以为，以后都会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这种感觉随着记忆一起消散。
她又遇到了当年那个人。
可柳浮玉已经不是云琢光记忆中，背后有光、眼里有她的少年了。
她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只会枯等的傻子。
即使她如此清楚柳浮玉的性格习惯、人生理想、兴趣爱好。
即使她看着柳浮玉从莽撞少年一步步成长成如今温柔体贴、清俊挺拔的青年。
她甚至见过那人赤诚相待的样子。
可对于柳浮玉的突然失踪，她却无处可寻。
那时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情况竟毫不了解。
她虽然一直愿意相信柳浮玉，替柳浮玉想过各种理由，可越是相信，越是痛苦。
她一边乐此不疲地给自己编着新故事。
比如说，被仇人追杀，怕牵连自己，被迫离开，独自猥琐发育啦。
比如说，受伤失忆，被其他女人救走，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啦。
再比如说，牵扯进重大事件，为国家执行秘密任务，所以必须严格保密啦。
又或者突然查出绝症怕耽误自己情愿独自一人对抗病魔。
也可能是出门被撞，然后就直接火葬了。
……
她编得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甚至觉得那就是真的。
她也痛恨自己，在被伤害之后还要体贴别人委屈自己。
他柳浮玉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过就是脸帅了点、身材好了点、脑子聪明了点、嘴甜了点、温柔体贴有风度了点、年少有为了点……而已嘛。
又不是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就算是，那不是还有女人呢嘛？
哪怕全人类都无了，那不是还有猫猫狗狗、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可以打发时间嘛？
她都觉得自己有“病”。
好好一个青春无限的小姑娘，干嘛在一个“背叛”、“抛弃”了自己的歪脖子树上吊死。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念一枝花。
那时，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一个抖m。
现在事情经过真相了。
她的“病”也真相了。
骄傲如她，应该只是不能忍受“被甩”、“被抛弃”，所以不甘心就此罢了。
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
如果当年真的是被抛弃，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然后在代餐的流光身上使尽浑身解数，让他对自己无法自拔，就仿佛当年没被抛弃。
而知道真相之后，她心里的那道坎也就过去了。
她意识到自己也没必要一直局限于和柳浮玉很像的流光，这对流光也不公平。
而且流光毕竟只是在游戏中认识的好友，她对网友还是有很强的防备心的。
她现在不但觉得流光这个代餐不香了，甚至觉得柳浮玉这个原版也无味了。
只能说没有缘分咯。
她也很心疼柳浮玉的遭遇，早些年知道肯定会屁颠屁颠的贴上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是现在的她，更心疼自己，想开了之后，就，还是做朋友吧。
反正没有正式在一起过，反正这么久过去了，大家都不是曾经的样子了，反正都有自己的生活了。
就当是，自己当年年轻贪玩，被蚊子咬了一口，正常，正常。
其实她还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她觉得柳浮玉其实就是系统说的第一个霸总男主了，而她自己则是那个冤种白月光。
不然她还能是谁的白月光呢？
所以她猜，柳浮玉的身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消失了几年又突然出现，也许也没这么简单。
虽然她是相信柳浮玉的，可她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和进这种复杂的关系啊。
喜欢归喜欢，人也不是世界上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可以拥有的吧。
不能，也不必要。
就当是她为了不成为系统说的那个倒霉女配做的一点点挣扎吧。
谁让经历过很多事之后的她，更想多爱自己一点呢。
哪怕只是一点点让自己受伤的可能，也不可以存在。
这边云琢光放过自己，那边柳浮玉纠结懊悔。
在他的认知里，他的人生很大一部分都和云琢光相关。
从初中的同桌打打闹闹，到高中即使不同班也基本上天天见的青涩懵懂，再到大一大二那会成年人世界的感情。
即使他们之间有误会，他还是想去找她，在伤好之后，又以流光的身份默默陪伴。
所以现在他知道真相之后，只觉得是中间的误会耽误了他们这么多年。
他内心庆幸还好没放弃，也不愿意再被这样的误会耽误。
只是，他并没有认识到，在云琢光的世界里，他是一个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消失了五六年的人。
于是当柳浮玉在地下车库怀念过去的时候，云琢光早回去一顿洗漱，开始跟系统掰扯任务奖励的事了。
一番风雨，任务还是完美完成。
但是当系统让她在那个公司名单中选一家的时候，她犹豫了，她纠结了，这得怎么选，每一个她都想要……
系统0523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还以为云琢光在思考如何抉择，便提醒道:“亲亲，这边建议选择收益最高的公司长期持有，也可以选择对你发展影响最大的公司呢～”
她摇晃着红酒杯，轻抿了一口纯牛奶，陷入了沉思。
收益最高？那可不太确定，自己又不是巴先生，万一投啥跌啥……
虽然都是大风刮来的，但既然到了她手里，可就不允许再被大风刮走了啊。
于是她连夜逛各种炒股相关的讨论区，最终决定……诶，果然还是选择对自己有影响的公司吧。
于是她瞄准了自家公司。能站到自己领导的上头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
万一后面还有这种任务，她多做几次，可能就把自己的公司收购下来了！
然后她翻遍名单没找到自己的公司，真是有亿点点失落呢。
但是没事，她发现了乔明杉发视频的小破站——萌芽文化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可以可以，这个也算是相关的吧，毕竟她也经常用，以后买会员就不会心疼了。
一想到再来几次任务就可以空手套白狼一家公司，她就很激动，这系统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然而，她高兴得太早了。
周一，云琢光专门请了个假，拉着乔明杉，在楼下茶馆的独立包厢春色满阁里，等待系统说的那位王律师到来。
这两天云琢光把股份的事跟乔明杉说了。
毕竟挺大的事，她也想找个接受能力强点的人倾诉一下。
但也不能直接说，她有个系统。
于是系统给她的对外统一解释就是:
跟赠与方白先生白嘉棠一见如故，对方听说她很喜欢这家公司，就送了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她自己说完自己都觉得扯。
不过，乔明杉信了。
也是，乔明杉甚至相信光。
不过很快，两人的双目就都没光了。
王律带来了白先生已经签好字的几份协议，云琢光仔细地看了一遍，没毛病，便激动地签完字。
原以为就完事了，没想到，王律说还得等。
等多久？
等公司股东会做出同意转让股权的决议，然后安排协助办理手续，还得公告。
这也就算了，毕竟是系统安排的，这些过程应该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是，接受股权赠与的一方，也就是她，是得缴税的。
而她根本交不起税啊，那可是两百多万……
于是她就问能不能转卖给别人，拿别人的预付款缴税。
结果王律眯眯眼微笑道:“首先，买卖双方都得缴税呢。”
这就使得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再者……”王律说话大喘气，“持有股份百分之五就已经很多了，所以不可以短线操作卖出呢。”
她就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
当场，她就跟王律讨价还价了，问她能不能让白先生收回百分之一的股份然后帮她缴下税。
王律说，这个变动有点大，得跟当事人白先生协商。
所以云琢光当场就联系了白先生询问，对方倒是挺效率的，几乎秒接，然后秒回，“想peach”。
当时她十分确定，王律师她笑出声了。
王律是有专业素养的，一般来说不会笑场，除非忍不住，不是，除非想起了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现在，她陷入了一个难以抉择的选项中。
要么，缴那两百多万的税，要么，拒绝这个任务奖励，不要这个股份……
那她当然舍不得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啊 。
坑爹的系统，她收回之前夸它的话，这叫什么事，人与统之间还有没有最基础的信任了……
她就说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白瞎她费那么多脑细胞想台词。
“王律，咱就是说，这个税最迟，多久就得交了呀。”云琢光搓搓手，要不，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股东会30日内就能出决议结果了，到办理转让手续这步就需要缴税了。”王律抿了口茶，想到白先生交代的话，叹了叹气，“只是，办手续有快有慢嘛，你要说等个几年那恐怕是不行的，但几个月到半年还是可以的。”
“好的，谢谢了，那万一我半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可以不要股份嘛？应该不用赔钱吧。”按现在做任务的速度，半年应该可以凑够……吧，云琢光心里还是有点担忧的。
“那是不用的，放心好了。”白先生大概巴不得收回来吧，如果半年都不行的话，王律想，诶，小可怜，加油吧。
回家后，乔明杉说，她只存了五十多万，但是她可以帮忙找别人凑点钱。
可是这玩意，又不能卖，又不会马上分红，借了钱一时半会可还不上啊。
到时候她们俩都穷得喝西北风了，还得加班加点的还债，没买房子还欠一屁股债，想想就恐怖。
还是别了，绝对不会借钱做这种事的，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吧。
不过话说回来，她都不知道，原来跟她一起薅资本羊毛的好厚米，居然这么有钱，果然啊，她入错行了……
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