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伺候人
第10章
气氛有些僵硬，看着还死死盯着对方的两人，蒋林叹了口气：“阿燃，还是走吧。”
蒋林轻轻拉了一下卫燃的衣袖，虽然猜测进来之前这两人之间可能发生过什么，但他心知此刻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卫燃收回目光，任由蒋林扶着他，在即将要离开程凌视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对杨寒道：“把这两个鸢奴也带上。”
“是，王爷。”杨寒挥了挥手，立刻有人上前。
程凌被点了穴道，是架着出泠鸢阁的。而阿依，则是被人抬出来的。
看见阿依那张惨白的小脸，程凌心中一痛。想要上前，恨不得宰了卫燃那个混蛋。
泠鸢阁外停着三辆马车，最前面的是厉王府的，程凌那日在颐和楼门口见过的，极尽奢华。后面那两辆倒是看着挺普通的。
卫燃被人杨寒和蒋林扶着上了马车。
其余鸢奴则被带往后面两辆马车，阿依被人抬进去一辆马车后，程凌以为自己也会上去，结果就看到身旁那辆卫燃刚上去的马车内探出来一个脑袋。
蒋林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捏着下巴最后哼了一声回头，看着车上还在喘气的人，问：“为什么要赶我下去，让她上来照顾你？”
卫燃从蒋林撩起的帷幔视线中，瞥见那抹红艳又清冷的身姿，一双眼睛牢牢盯着程凌，深邃的眸子对上清冷的目光，忽而嘴角上扬，道：“美人我带回去，现场留给你查看。我用的茶杯和琴，你着人仔细看看。”
“……”杨寒眼眸一转，“王爷，您怀疑……”
蒋林立刻会意：“我就说你这身子再差，也不至于两个刺客就给你弄得一身伤，感情是下药了？”
卫燃闭目缓了一会儿，道：“不清楚是抹在茶杯上，还是古琴上。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中招了。”
“我知道了。阿燃你放心，我马上回去，今日这场意外，肯定不止这两个刺客，没准里面还有同党，我这就折回去。”蒋林回头，看着杨寒吩咐：“照顾好你家王爷。”
蒋林下去后，程凌被请了上去。
狭小的马车内，杨寒为程凌让出位置，示意她坐到卫燃旁边。
程凌有些犹豫，想到刚才这人对自己的态度，要不是杨寒这个护卫还在，她袖中的簪子估计会忍不住戳死卫燃。
她安静坐在卫燃身旁，听着那人沉重的呼吸声。卫燃因为后背受伤，所以侧着身子躺着，程凌望向他的时候，正巧看见那人眼中忒怪的神情，“杨寒，把纱布给她，你下去。”
“是，王爷。”杨寒把找到的纱布和止血药递给程凌，恭敬地道：“麻烦姑娘了。”
看着眼前的纱布和止血药，程凌不能拒绝，出了泠鸢阁上了厉王府的马车，坐在卫燃身旁，她只能服从。
“等等——”她去接杨寒手中的纱布和药的时候，卫燃忽然开口，眸子一瞥，看着她凌冽道：“把你袖中那簪子拿出来。”
杨寒一听，立马警觉起来。
“本王只是对你那剑簪感兴趣，想什么呢？”卫燃好奇地打量着程凌的脸色，又冲着杨寒皱眉：“你还待着干什么？下去！”
杨寒慢吞吞，“哦。”直到程凌拿出簪子交给卫燃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下马车。
不过人并没有完全下去，而是赶走了驾车的马夫，自己驾车。
手中的簪子带有机括，是个不易被察觉的小型剑簪。两颗梅花花蕊便是机关所在，小的花蕊按下去，簪子的另一端便会出现一枚一寸长的银针。而大花蕊按下去，簪身便会展开，形成一个类似匕首的剑身。
卫燃拿着剑簪在手里把玩，他背对着人。命令程凌替他宽衣解带，然后上药。“你这小玩意儿倒是有趣的很，本王喜欢。”
程凌小心翼翼地褪下卫燃的上衣，预料到对方身后的刀伤可能会很严重，但见到卫燃背后除了刚才的刀伤外，还有不少伤疤，猛然一愣。冰凉的指尖摸在对方其他伤痕上，手中的药瓶掉落，引得卫燃身体一怔，当即眉头一皱：“怎么，吓得连药都不会上了？”
她倒是真的没有料到这人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
“没…没有。对不起，王爷，我……不，妾……妾马上给您上药。”她低头捡起止血药，重新洒在伤口上，然后给人包扎。
程凌看着卫燃那张妖孽似的侧脸，心中庆幸自己刚才在上面没有动手。她本以为卫燃只是一个纨绔骄纵的王爷，身边有个杨寒那样厉害的护卫而已。可刚才就连杨寒都没发现她袖中藏着发簪一事，这人……却知道。
不但知道，还清楚自己发簪其实是个剑簪。
杨寒架着马车回府。
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摸着腰上的刀。
马车内。
程凌又为卫燃穿好衣裳。
“你叫什么名字？”卫燃看着帮他整理衣裳的程凌问，顺手将簪子插到她的头上。
程凌一懵，呆呆地看着他，慢了一拍，低头道：“……阿、阿落。妾名叫阿落，王爷。”
“本王是问你的本名。”
“程凌。”天下程姓很多，她不相信对方会猜到。
卫燃微微一笑，身子斜靠在马车内的塌上，惨白的小脸瞅着她，“程凌，程凌……是个好名字。你以后就叫程凌。”
“谢王爷。”
卫燃盯着眼前这个一身红艳又面带清冷的女人，轻笑道：“为什么救本王？”
“想……妾、妾想活命！”程凌情绪激动，眼中噙着泪水，说话间，眼眶已然微红。
一副小可怜样儿，惹得卫燃心里瞬间烦躁起来，但饶有趣味地又问：“活命？你这样的还怕在泠鸢阁活不下去？”他瞥向程凌头上的簪子，似笑非笑。
“妾被他们关在柴房好几天……差、差点饿死……”这话刚说完，眼角的泪水就不受控制流下来。
卫燃瞧不得她这样，便闭上眼睛，从袖中摸出手帕扔在程凌身上，冷道：“闭嘴！别打扰本王休息。”
“……”低头拿着手帕，程凌有些懵，再抬头时，对方已经侧着身子休息了。
厉王府外。赵叔已经候着了。
因为每次卫燃外出回来时，府内护卫都会提前有人通知赵叔。
杨寒和程凌扶着卫燃下马车。
赵叔看见他惨白的脸色，衣裳又不似离府前穿的那件，便上前问：“王爷，今日外出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提前赶回来的护卫还没还得及向赵叔汇报卫燃的具体情况，马车就已经到了。
卫燃回头瞥了一眼程凌。
程凌在将他扶下马车后，就自动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后方，与泠鸢阁的那些鸢奴一起。
没有理会赵叔，卫燃目光盯着程凌，道：“你过来！”
程凌边走边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道：“王爷，您是叫阿落吗？”
卫燃皱眉：“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贴身丫鬟，什么阿落阿升的！泠鸢阁起的都是些什么狗屁名字，不是说了你以后就叫程凌的吗？”他有些不耐烦，看着人喝道：“过来扶着本王，不知道什么叫贴身丫鬟吗？！”
旁边杨寒听得一愣一愣的，还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她是贴身丫鬟，那我呢？”
耳朵尖的某人立刻转头一记眼神杀，杨寒只觉得周身气压好低。
“剩下这些鸢奴送到水院楼。另外那两个刺客带入王府地牢，先把刺儿给拔了！”卫燃给杨寒撂下两句话，就让程凌扶着她进去。
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赵叔。
王府门口的赵叔看着后面两辆马车旁的九名鸢奴，也是头大。这已经是卫燃从泠鸢阁买回来的第三十九批鸢奴了。
他上前瞧了一遍，吩咐人跟着杨寒将人送到府中的水院楼。
王府内。
程凌扶着卫燃。
卫燃走得急，压根就没有停下脚步歇歇的意思，粗重的呼吸声传来，脸色更加惨白。
“王爷，您身体不要紧吧……”程凌觉得这人性子嗔怪，明明受了伤，身子很差，却要在人前摆什么臭架子。
然而卫燃的脚步越来越快，抓着她手臂的指骨也更加用力，直到两人进了寝室内，卫燃让她关上门，这才吐出一口黑血，卫燃喘息抬眼的时候，程凌刚好转身，两人面面相觑。
“……”
“……”
蓦然，程凌瞳孔一震，“王爷！”卫燃身上不久前她刚换好的衣裳，此刻重新染上血污，而且还是黑色的。
“别出声……”卫燃擦掉嘴角的血迹，一手搭在程凌手臂上，“先扶本王去床上躺着。”
将人扶着躺下后，程凌瞧着卫燃那惨白如鬼的面庞，非常确定一件事：卫燃中毒了！
但他此刻不想声张。
这毒，很厉害。
“王爷……”程凌看着闭目喘息的人，要不是他的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着，她真的要以为这人没了。
卫燃缓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像个孤独无助的小兽一样，看着程凌道：“守在门口……除了杨寒……别让……其他人进来……”
“没有本王的命令，你若回头便是死！”最后他抓着程凌的手臂，奋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