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你把她吓跑了。”
国粹哥没看到经典的前任重逢修罗场名场面，觉得有点可惜，盯着许思楠步履飞快的背影，怨念的看了眼车窗里的人。
后排男人掐了把眉心，冷嗤了声，嗓音沉哑，“这破胆子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高中生眼珠子跟个弹球一样转个不停，就这么短短几分钟，她已经脑补了一连串八点档狗血剧情，真是惊悚又刺激。
后排那人谁啊，那人可是周靳。
周靳谁啊，亮瞎眼的钻石王老五一枚，她小叔叔的发小死党。
现恒宣集团掌权人！！！
肖凌沫掩盖不住的兴奋，凑到肖子轩身旁，“小叔叔，是有什么八卦吗？”
肖子轩才想起还有个祖宗在这儿等着自己，嗓音不客气道，“八卦个鬼八卦，赶快滚回家写作业去，没事别给老子打电话。”
话音落地，准备上车。
她扒拉住车门，来劲了，“走之前我就说一句，看样子你们都认识漂亮姐姐对吧，行，以后有场子记得叫我哦,我很喜欢她。”
肖子轩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直接把她的手指从车门上一根根掰开，坐进副驾，毫不犹豫关上车门，吹了个口哨，“走。”
车子开动后，还嘟嘟囔囔了句，“现在这小孩真有毛病，乌七八糟一大堆想法。”
周靳揉了揉眉心，头疼的厉害，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他太累了，在国外忙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把海外市场整顿好，昨天才突然决定回国，航班两个小时前刚到。
瞥了眼窗外路边种满的枝繁叶茂梧桐，喘了口燥气，宽大修长的骨架随意的靠在椅背，黑衬衣和皮质座椅几乎融为一体，流畅的线条感充满野性和禁忌。
莫西干瞥了眼后视镜里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目养神的男人，嘴巴张张合合，想问，但又害怕这哥炸毛。
肖子轩哪儿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忽然咳嗽了两下，小声道，“别问，别说，别好奇。”
莫西干嗓子痒的完全控制不住，“就一句，刚那天仙？”
“你周哥的心肝。”
莫西干觉得眼前一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抖动，内心极其震撼，有点后怕和侥幸，就后面那爷性格，刚真算是给他留了十足的面子。
-
许思楠那天遇见周靳后，回家连澡都没来及洗，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口气睡到第二天中午。
她盯着从窗帘缝隙掉进来的阳光线条，脑子浑浊一片，闭上眼思绪慢慢归位。
那天是怎么分开的，
周靳说完那句开场白后，她跑了，对，她跑了。
仓皇逃避，一个多余眼神都没留给他。
周靳是谁，她的前男友，初恋。
她少女时代所有的浪漫都源于这个人，当然，对感情的所有幻灭也源于这个人。
毕业两年，晚上躺床上睡觉时，她脑子里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可又害怕相见，一个人纠结的上演着不同的独角戏。
所有浪漫酸涩苦味的故事，都成了回忆，时不时矫情了，拿出来遛一遛。
但无论她怎么去回放回味，她都不会承认她想过周靳，对，从未想过。
许思楠艰难的从沙发上起来，拖着浑浑噩噩的身子进了卫生间，刚洗完澡出来，听到手机响。
看了眼屏幕来电，按下接听。
程佳佳的大嗓门出了声，“哎，我可听肖子轩说了。”
啧，这开场，太过直白干脆。
许思楠揉了揉脖子，身子有一瞬间僵了一下，慢吞吞道，“说什么？”
“装，继续跟姐们装。”
许思楠身上套着件灰蓝色吊带裙，肩胛骨漂亮流畅，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的晃眼，丝质随着她的步伐来回摆荡，身材更是让人看一眼就能流鼻血的程度。
细弯黛眉微微蹙起，干巴巴道，“我装什么了？，不就是遇到他了，有什么大惊小怪。”
程佳佳在电话另一端砸吧砸吧嘴，语气全是没看到热闹的沮丧，“靠，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没叫我看到。”
“”
这人是不是有点过于兴高采烈了。
程佳佳想到昨晚肖子轩跟自己聊起许思楠的样子就想笑，又开始八卦起来，“你为什么要跑？就这么害怕他？不应该啊！”
“他说他会杀了我。”
程佳佳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
许思楠回忆了一下，那人当年分开时说了什么，她只依稀记得三个字，“整死她？”对，就是这三个字。
不过许思楠把这话给润了个色，让它升华了一个高度，“他当时说要是在棕南看见我，一定会杀了我。”
程佳佳，“”
许思楠拿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锁骨，“你觉得他能说到做到吗？”
程佳佳愣住了，心里揣测，还别说，那狗东西真能干出这事儿。
许思楠呢喃道，“所以，不跑待何时？”
程佳佳赞同的点点头，可又觉得自己被她给绕进去了，总觉得不对，但就是说不出哪儿不对。
女人之间一聊起天，总是没完没了，要是平时，她挺乐意跟自己这朋友瞎掰，可程佳佳今天就只逮着周靳聊，许思楠闷闷地靠在沙发上数时间。
聊了快一个小时后，这通电话终止于程佳佳老板让她回公司加班，她骂骂咧咧边吐槽边挂了电话。
许思楠刚挂断电话，又被铃声吵到。
她烦躁到极致，看都没看来电，直接脱口而出，“是不是有病？”
“”
“您好，请问是许思楠吗？”
许思楠一听这声音，瞬间头皮发麻，“怎么又是你！”
她直接躺到沙发上，用脸和肩膀夹住手机，磨着指甲，语气里满是无语，“你这可是骚扰，你自己看看这个月打这第几次了？我都说了，我对空乘不感兴趣，再见。”
前几天，她闲来无聊，在招聘网站随便投了几份简历，不知道把哪路神仙给吵醒，一个自称是恒宣航空公司人事部经理频繁给她打电话。
拒绝一次不够，还打。
对方依旧很坚持，“许小姐，我们真的对你非常满意。”
许思楠语气轻飘，“一全球排名前三的航空公司，还需要费劲儿到处招聘，骗到我头上，也不看看你自己脑袋几根毛，搁这儿逗我玩呢？”
话音刚落，电话另一端明显顿了好几秒，又锲而不舍道，“为什么不给彼此一个合作的机会呢？”
“”
“服了。”
“我拿我性命担保，绝对不是骗子，这样，你在网上搜一下我们公司地址，直接过来可以吗？”
许思楠不耐烦到极致，“知道了，挂了。”
“好嘞。”
挂断电话后，她还是觉得心里堵的慌，所有的烦躁一股脑的留给手机，对着屏幕淡淡道，“哪儿来的傻逼。”
许思楠盯着天花板发呆，看了眼卡里可怜的恨不得把小数点拿走的余额，整个人丧的一批，闭上眼睛。
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肉。
沉思了一分钟，打开百度，搜了个名字，眼睛逐渐变大。
“这面试她可能非去不可。”
“薪资福利太诱人，心动了。”
-
三天后，许思楠站在恒宣总公司楼下，抬头看了眼望不到顶的高楼大厦，内心还是唏嘘了下，“不亏是国际前三，豪气。”
她向保安表明来意后，轻轻敲了敲前台桌子。
一带着眼镜眼睛圆圆的姑娘冒了出来，看清楚许思楠的长相，眼睛亮了几度，被惊艳到了。
“你好，我是来航空部应聘的。”
前台姑娘顿了下，露出疑惑的表情，“应聘？我们公司今年的招聘上个月就已经结束了。”
此话一出口，许思楠脸部表情有点维持不住，直接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电话号码，正准备拨过去，听到一声音，“许思楠？”
她抬头，见一戴着眼镜的瘦高男人正朝自己招手。
男人直视她，笑了笑，“我们通过电话。”
许思楠认出他的声音，点点头，跟着上了电梯，没怎么在意刚前台姑娘说的话。
电梯到达楼层后的第一秒，她基本可以断定那通电话真不是什么骗子打来的。
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也算见过些世面，扫了眼办公区域布置和氛围，这个恒宣集团能排国际前三是有点东西在的。
许思楠没多看，跟在男人身后往里走。
清冷五官和傲人气质惹的工作人员频频侧目，盯着她的背影小声讨论起来。
她没什么表情，直接走进会议室。
面试很简单，过程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先是中英文介绍。
虽然从毕业到现在，许思楠基本没怎么说过英语，可耐不住喜欢刷各种美剧，看的时候还乐意跟着模仿几句，久而久之，听力和口语完全没退步，反而还比以前更好了。
男人露出一个极其满意的笑容，“许思楠，你很优秀。”
“看了下你的简历，上份工作是在证券所，为什么离职？”
许思楠不是很想说，语气冷淡，“累了，想调整调整状态。”
“那为什么想要选择我们？”
许思楠本来想脱口而出“不是你死乞白赖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吗”，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拐了个弯，“没有为什么。”
人事部经理似乎没觉得这回答有什么不好，干脆利索道，“可以了，跟我去把手续走一下。”
许思楠点点头，语气稀松，“好的。”
该递交的资料都递好后，正准备签字，许思楠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下意识扭头，见一个高大身影慢慢走近了她的余光，男人正低头和身旁的人说着话，下颚线冷淡流畅。
个子很高，宽肩窄腰腿长，一身西装革履，骨骼线条把衣服撑的笔直板儿正。
许思楠拿着签字笔的手一顿，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确定的问旁边一人事部姑娘，“那是？”
旁边姑娘小声道，“哦，那是我们周总。”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帅吧，我们公司女员工对他可都是如狼似虎，饥渴难耐。”
到底是国际大公司，员工用词也挺国际、挺直白、挺大胆。
许思楠倒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再一次见到周靳。
三年有多久，三年有1095天。
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还是很帅，很意气风发，只是多了些成熟男人的硬朗。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穿上西服更是人模狗样了。
只是让许思楠万万没想到，他会是恒宣集团总裁。
上大学时，她对他家庭没怎么过多关注和过问，只知道很有背景很有钱。
周靳跟家里关系不太亲，所以也没怎么跟她具体说过。
许思楠见他身后还跟着一女人，穿着西装短裙，肉色□□鞋，打扮一看就是公司员工，长得倒没有多美，但气质挺好，不知道周靳随口说了句什么，把她给逗的笑了起来，脸颊染上一片红晕，身子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他还是这样，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让其他女人脑子发昏的往前凑。
许思楠面无表情的把简历从人事部经理手上夺了回来，扔掉笔，直接转身往外走，突然不想签了。
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她清清楚楚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讽刺至极。
她停下脚步，脑子里电闪雷鸣过了很多旧画面，深吸一口气，又坐回椅子上，露出了个完美无暇的笑容，三两下把名字签好，递给人事部经理，“好了。”
一切都弄完后，她站起来，余光里早已没了那道身影。
人事部经理语气平常道，“许小姐，我们公司有规定，前三个月是培训期，还不能直接上岗，等三个月培训期结束，才能正式转正。”
许思楠有点心不在焉，没什么表情，随口问道，“薪资这方面？”
“哦，这个你放心，会让你满意的。”
“那就行。”
许思楠见电梯迟迟未到，去了趟卫生间，洗完手往出走时，见门口靠着刚刚那道熟悉身影，正低头玩手机，听到动静后，缓慢地掀起眼皮和她对视，站直了身子。
许思楠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神色平静，垂着眸准备从他身前走过，没想到周靳直接把她往后一推，关门拉下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被温热拉住，一阵大力把她扯进了杂物间。
房间太小，两个人面对面相贴，几乎没有其他空隙。
凛冽的烟草味没有任何分寸的卷入她的鼻息，许思楠呼吸急促起来。
两人的味道交融盘绕，一切都太过熟悉，熟悉的让她鼻尖发酸。
硬朗深邃的脸庞靠了过来，就在唇瓣要贴上的那一刻，又停了下来，许思楠的耳边全是压抑克制的喘息声。
男人贪婪的凑到她白皙脖颈处吸了两口甜香，咧嘴一笑，可这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垚垚，我回来了。”
她看着男人漆黑眼眸里平静的自己，语气淡淡，“然后呢？”
周靳露出玩世不恭的坏笑，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道，“然后，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许思楠神色沉沉，“你想怎么算？”
周靳拍了拍她白皙泛着红晕的脸颊，眸光狠硬，“装傻可就没意思了，我要的你心知肚明。”
最后一个字落下，骨节分明的大掌把她手拉起慢慢摩挲，滚烫的唇轻轻的在她掌心贴了下。
许思楠身体打了个战栗，心脏狂跳，触感全部都是记忆里的味道。
她整个人还木在原地，周靳已经直起身子，面色恢复冷静，整理好西服，走了出去，又变成了那个人人仰望的恒宣集团周总。
好似刚刚蛊惑野戾的混球影子不复存在。
许思楠盯着他宽大的背影发呆，脖颈处那道长疤，挺久的了，已经愈合，只能看到一点不规整的淡粉色痕迹。
记忆神经如同狂流不止的潮水，涌进她的身体。
她呢喃了三个字，“疯痞子”。
随后转过头，靠着瓷砖墙，心里像是过期的橘子水一样酸涩，浑身无力，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再见前任，自己会如此狼狈。
他还是高高在上，而自己呢，混迹在泥潭里挣扎，无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