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江以安听到宿管大爷的话，觉得十分震惊，二十年前的事情竟然和自己的好兄弟的三姑父有关系。
不知道李飞知道不知道。还是宿管大爷有意隐瞒，骗过了所有人。
宿管大爷对江以安娓娓道来：“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真该死，我是一个混蛋。”
江以安说：“您的确该死，但是现在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宿管大爷说：“这二十年来，我没有一天睡过好觉的。我每天每夜都做噩梦，我梦到瑶瑶在哭，我梦到她变成冤鬼来索我的命。”
“每年的1014号的晚上我就痛不欲生，我真想以死来偿还我的情债。”
“都怪我太自私，只顾着追逐功名利禄，完全不在乎瑶瑶和我的孩子。”
“我这一生不欠任何一个人，唯独对瑶瑶有亏欠，我欠她情，欠她命。”
江以安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何况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宿管大爷说：“或许我应该去见见瑶瑶，我想死了以后和她的尸首葬在一起。”
杭州市警察局里面。张警官正在和邵警官，法医一同开会。一个长方形的桌子一周坐了十几个警察，他们在听张警官的陈述。
法医说：“这名死者是女性，年龄二十岁，死亡时间大概在二十年左右。”
张警官听法医说的死者死亡已经二十年了，觉得十分震惊，便说：“都已经死了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法医说：“这就是这起案件的离奇之处。”
张警官对自己的徒弟小邵说：“开完会你和法医对一下工作，寻找死者的家属，和死者生前的一些列人际关系。”
法医说：“还有一个特别之处，这具尸首没有头。而且死者的的人体组织有被放在福尔马林里面浸泡的痕迹。还有，死者没有肠子和子宫。”
张警官说：“照你的话来推理的话那就是有人把死者放在福尔马林里面浸泡。福尔马林是防腐剂，那个人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保护死者的尸首。那个人肯定和死者有关系。没有肠子和子宫是怎么回事？”
法医说：“经过我的鉴定，死者的肠子和子宫是被外力撕扯过。”
张警官说：“死者的肠子和子宫是被凶手撕扯的，还是另有其人呢？这件案子看起来很棘手。凶手杀害这个女孩的目的是什么？”
“小邵，你现在就去调查死者生前的人际圈，记住，凡是和死者有接触的都要调查。调查结果马上送到我的办公室。”
邵警官说：“好的，师父，我现在就去。”
宿管大爷的屋里面，江以安坐在椅子上，宿管大爷坐在床上，江以安心里十分鄙视宿管大爷，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宿管大爷说：“李飞现在怎么了？”
江以安说：“他明天出院。”
“我想去看看他。”
江以安听到宿管大爷的话，觉得他应该去看看李飞，就说：“现在就去，我和你一起。”
江以安和宿管大爷两个人到了医务室。李飞此时正在睡觉。
宿管大爷走到李飞的身边，摸摸他的额头。
李飞醒了。他看见自己的三姑父来了。就说：“三姑父，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我很抱歉三姑父，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只是我怕你担心。
“没关系的，好孩子。”
李潇潇这个时候来了，她并不知道有人在看李飞，她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对李飞所在的位置喊：“李飞，快起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李潇潇边跑边说。她突然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站在李飞的身边。
李飞对李潇潇说：“潇潇，这是我的三姑父。”
李潇潇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对他说：“三姑父好，我是李飞的女朋友，我叫李潇潇。”
三姑父听到李潇潇的话表现出大惊失色的模样，他说：“你姓李？”
李潇潇被三姑父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李飞也觉得迷迷糊糊的。
为了打破尴尬，三姑父说：“李飞，你可要好好的对待潇潇。可不要走了我的后路。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永相随。花开花落须有时，情起缘尽皆是空。”
“人的一生，会遇到过很多人，有爱你的人，也有你爱的人。如果碰到了一个你爱的人也同样爱你，那便是皆大欢喜了。”
“爱情经不起等待，决定要爱一个人就要保护她，而不能伤害她。玫瑰花为什么漂亮，因为有爱花的人在默默地给它浇水，施肥。”
“名和利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人陪你共度余生。希望你和潇潇能修成正果，将来为我们李家开枝散叶。祝福你们两个难过的时候有人倾诉，开心的时候有人陪。不要像我一样是个孤家寡人了。”
三姑父从自己的衣服内兜里，摸出来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了李潇潇的手里。
李潇潇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第一次见面就收人家的钱。
三姑父对李潇潇语重心长的说：“我是真的希望你和李飞能修成正果。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钱不多，但情意重，希望你能拿着。”
李潇潇觉得自己应该接受三姑父的话，便收下了。
李飞看着三姑父对李潇潇如此喜欢，便说：“等我的身体恢复了，我立刻安排双方家长见面，早点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三姑父说：“等到你们定亲的那一天，我怕是来不了了。我先走了，希望你们能够平平安安的。”
李飞看见三姑父走了，就对着三姑父的背影说：“您一定会等到的。”
警察局里面，张警官的办公室里。邵警官和张警官坐在桌子前面。
邵警官说：“师父，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死者名叫陈瑶瑶。她家住在偏远的山区，家境贫穷。她的父母就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对她呵护有加。1956年，陈瑶瑶考入杭州大学，被中文系录取。次年，她在校园里面谈恋爱了，对方是学习成绩好，家境优渥的李红涛。他们两个谈恋爱谈了两年，此间，李红涛因为学习成绩好，准备被保送，所以和陈瑶瑶断了关系。”
张警官说：“学习成绩好，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邵警官说：“他其实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导致陈瑶瑶怀孕。事后他不想负责，觉得陈瑶瑶家境贫穷配不上自己，就和她一刀两断。”
张警官说：“这家伙真是个畜生。”
邵警官说：“陈瑶瑶听到和自己谈恋爱谈了两年的男孩子要抛弃自己，便苦苦哀求他不要丢下自己和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
“但是，李红涛依旧是和陈瑶瑶保持距离，她发的信息不回，她打电话也不接。他甚至威胁陈瑶瑶说如果敢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就杀了他。”
张警官说：“看来，李红涛就是凶手了。小邵，你马上查李红涛，查他现在在哪个地方工作。”
邵警官说：“好的，师父，我马上去。”
宿管大爷的屋里面，他正在自己的枕头下翻找。
“这是一枚玉佩，请您帮我给李飞。如果我要是出什么事了，也不早告诉他。”
江以安看着宿管大爷手里的玉佩，那是淡青色的，是一个菩萨的样子。
江以安接过玉佩，对宿管大爷说：“我一定亲手交给李飞。”
宿管大爷看着江以安收下了玉佩，便十分开心，充满皱纹的眼角泛起了笑意。他说江以安说：“谢谢您一直以来照顾我，也谢谢您的父亲，他是一个好人。李飞是一个好孩子，知道知恩图报，以后有他陪着您我就放心了。”
江以安说：“您接下来要怎么做？”
宿管大爷说：“我要去完成一个人的心愿。”
第二天一大早，宿管大爷就匆匆穿好衣服去警察局了。
警察局的门卫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站着，便对他说：“您好，请问您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找你们这赫赫有名的张警官的。”
一间黑色的小屋子里面，有三个人，分别是张警官，邵警官和宿管大爷。这是一间审讯室，张警官负责问问题，邵警官负责做笔录。
“你们好，我是李红涛。”
张警官说：“二十年前有一个女孩叫陈瑶瑶你认识不认识。”
“我认识，她是我的女朋友。”
“你把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不许隐瞒。”
“二十年前，我还是大二的学生，瑶瑶是大一的。有一次，我在音乐社团里面见到了瑶瑶，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长得很好看，眼睛大大的，声音也好听，她活泼开朗，古灵精怪，我慢慢的喜欢上了她。于是，我开始追求她，不久之后我们两个就谈恋爱了。大概在一起一年多的时候，我对她产生了厌倦，我觉得她的家境和我的家境相差太大。她是地上的土，我是天上的星星。星星和土是毫不相干的，于是我开始不理她，对他冷暴力，也没有从前的认真了。可是，她却觉得是她自己做的不够好，就努力的讨好我。我很享受这种女孩围着我转的过程，她很爱我，也知道怎么爱我，我也就欣然接受她对我的好了。慢慢的，我开始要求她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她为了让我高兴，也答应了。我看着她就像是一个被我肆意玩弄的猎物，心里十分痛快。有一次，我们两个在外面玩耍，我一时兴起，在厕所里面强暴了她。她当时挣扎的很厉害，但是我越看见她挣扎，心里越高兴。事后不久，她联系我，告诉我她怀孕了。她不知道我并不爱她，也不想对她负责。可是，她天天发信息，给我打电话，我开始讨厌他，厌恶她，就威胁她说她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就杀了她。当时，我马上就要被学校保送了，一旦我离开这所学校，我就不会联系她了，就可以跟她断绝关系了，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在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听到手机振动了一下，便打开手机看，我看见她给我发的照片，照片里她的满脸鲜血，我并不在乎，以为她是在做苦肉计，目的是为了让我怜悯她。我对她更加讨厌了，我觉得她就是一个坏女人，于是，就删掉了她的联系方式，不再理会她，逃避她。直到有一天，我被校长叫到办公室里，他告诉我把我开除了。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觉得人生没有希望了。再过几天，警察把我抓走了，我坐了15天的劳。因为没有地方去，所以我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有一天，我在大街上走着，突然有一条狗咬住了我，后来我从家里人的口中得知父母去世了，我就回家了。后来，家里的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我们两个人情投意合就结婚了。结婚的头天晚上，她在洗澡的时候淹死了。我一直不相信因果报应，现在轮到我自己的头上我相信了。看来自己作的孽还是要自己偿还。现在，我来自首了，请你把我杀了。”
张警官说“不急，你先告诉我，陈瑶瑶的尸体上有福尔马林是怎么回事。”
“瑶瑶死了之后的第二天我便做了噩梦，我梦到瑶瑶的双手双脚被绳子捆住，她在湖里挣扎，让我就她。她的脸上都是血，身上也是，不一会湖里面的水就变成了血红色。她说她要让我偿命，她要让我在她死的那一天被噩梦缠身，还说我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升。我的家人也会被我连累，还说我以后结婚了妻子会在新婚的第一天晚上突发死亡。”
“瑶瑶的话都一一应验在我的身上了。在一天晚上，我偷偷的进入杭州大学，去湖边一个人缅怀过去。我看到了瑶瑶，她在向我招手，她说她在湖里很冷，让我带她回家。我就从里面找到了她的尸首，看着她的脸我心里慢慢的愧疚，我欠她太多了。于是我就把她的尸首带回家，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面，保存她生前的模样。瑶瑶的眼睛闭着。看着她在福尔马林里面浸泡，我觉得她会冷，就把她的头颅用刀砍下来，放进我的被子里面，这样她就不会冷了。我用我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她不会冷了。”
张警官和邵警官相对视，两个人心里都在想：“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二十年了，瑶瑶已经离开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我已经深深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多想亲口告诉她我会永远对她好，不抛弃她，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了。”
“二十年来，我尝试用各种方法保存瑶瑶的尸首，可是最近一个月我发现她的尸首上的肌肉有脱落的痕迹，我用了大量的防腐剂和保鲜剂，并没有用处。我选择了一个时间，把她的尸首用绳子串在一起，装进麻袋里面，放进了湖里面。因为那天是我和瑶瑶确定恋爱关系的日子，也是我们二十年周年纪念日。”
“我想再见一见瑶瑶，请你答应我让我见她一面吧。”
张警官的疑问都得到了回答，所有的答案都已经真相大白。他对邵警官说：“安排他去见陈瑶瑶。”
停尸房里，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一个残缺的尸首旁边。
“瑶瑶，我来见你了，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不负责任，也不该抛弃你。我多么希望现在你能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再喊一次我的名字。你肯定在怨我，是我来迟了，我再你最需要的时候抛弃了你，我真是猪狗不如，你能不能原谅我，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那就让我用死来偿还当年对你的亏欠吧。”
“张警官，请你杀了我。”
“我没有权利杀你，你不是杀害陈瑶瑶的凶手，我也不能拘留你，虽然陈瑶瑶的死是因为你，但是她死是她自杀，所以你回去吧。”
宿管大爷离开了警察局，突然天上下了大雨，他一个人走在雨中，头发被雨淋湿，全身被雨淋湿。他觉得雨浇在自己的头上，这种感觉觉得很放松。他突然看见了陈瑶瑶，在他前面的斑马线上站着对他招手。她穿的衣服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穿的衣服。
她告诉他说：“今天晚上我会来找你。你早点睡。”
他看到了他的瑶瑶，他的瑶瑶说完后在他眼中消失了。
晚上，他很早的躺在床上，是他的幻觉，还是瑶瑶的鬼魂回来了。他看见瑶瑶从窗户边走进来了，坐在他的床头，对他说：“你来找我吧，我等着你。”
几天后，江以安在宿管大爷的屋子里面发现他死了，死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窗户。江以安报警了，警察来到现场，在他的被子里面发现了一个头颅，看来是陈瑶瑶的头颅。头颅里就流出了黄色的液体，和被子粘连在一起。
张警官命令法医从被子里面取出头颅，法医刚刚用力，头颅上的肌肉便脱落下来，让用人作呕。
张警官下令用被子包裹住陈瑶瑶的头颅和李红涛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