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最强末世（34）
紫筠将轮椅摆在窗边，夕阳照耀下，苍白的脸被撒了一层金粉，柔软虚幻得像是要融化在暮色四合中。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之后再也没动过。
毁灭号想说什么，但又没敢打扰。
算了，让她休息吧……
-
紫筠睡了一觉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
温度下降得很快。
但她并没感觉到冷。
房间里亮了一盏落地灯，温暖的光线好像让人心里都跟着熨帖起来。
空气中是充足的暖气，带着这间房间独有的，暖洋洋的和煦香味。
以及那个少年身上熟悉的味道，若隐若现地浮动在鼻息里。
紫筠下意识地转头。
温意就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他的脸在微薄的光线里看不清表情，一声不响地沉默着。
视线往下落，他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紫筠：“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意这才回过神，从那张照片里抬起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指尖紧紧捏着照片。
想还给她，又不想。
“照片里的人……是白洁儿的母亲？”他问道。
温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白洁儿和自己同样，与父亲没有血缘关系。
他也知道，白洁儿和自己不同。
她养自己，就像是养了一个有点用的宠物。
但对待白洁儿是用心的。
好像是因为白洁儿的母亲，那个已故的女人，对她来说很重要。
照片上是她们的合照，她们的脸都年轻饱满，还带着一些青涩。
她的头发留得很长，几乎盖住了眼睛，照片太年久了，泛黄又模糊，但能够看到她是在笑……
旁边的女生跟白洁儿有几分像，但比白洁儿讨人喜欢。
笑起来温暖又温柔，像是纯白的栀子花。
她们站在一起，她比他高出一个头，站在她的后方，瘦削平直的肩膀，给那个柔弱的女生一个支撑的力道。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身后是荒芜的树林。
即便是这样。
也能够感觉到那种绝境中她们只有彼此的宿命感。
她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吧。
否则她不会把白洁儿那个蠢货宠得无法无天……
真难想象啊。
有一个人在她心里占据着那么大的重量。
可那人已经死了……
“嗯。”紫筠没有问他要那张照片。
温意拿着那张照片，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照片像活着一样在发烫，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哦”了一声。
他说不上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袭击了他，仿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一个幽灵，然后刺破了他的后背钻了进去。
温意脑子浑浑噩噩，他将照片胡乱地塞到自己衣服口袋里，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抬头看向紫筠。
看到她灯光下温柔缱绻的脸，又突然想起自己过来的时候，她就在夕阳下沉睡。
她睡觉的时候，拿着这张照片。
她一定睡得很沉，以至于照片脱手掉到地上都没醒来。
她那么敏感的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睡得那么深。
她做梦了吗？梦到那个人了吗？
温意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忽然开阔的胸口，让他反应过来，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喘不上气。
他有点想逃离这里。
少年低下头狼狈地开口，“父亲，别再赶我走了，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紫筠看着温意沉默。
少年此时就像一个在寒风暴雨中瑟瑟发抖的落汤狗。
可怜兮兮的。
干嘛这副样子？
她又没欺负他。
“……嗯。”那声音轻得几乎寻不到踪迹。
温意听到的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紫筠。
“……”在他的目光中，紫筠又点了点头，“嗯。”
-
温意一直拿着那张合照。
紫筠没有询问过那张照片，好像没有察觉照片丢了。
这让温意摸不着头脑。
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不问他要呢？
还是说，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这个猜测刚出现在脑海中，又被温意挥散。
不可能。
虽然他对这个地方的记忆很模糊，但也是记得的。
一直到三四岁的时候，自己都生活在这里。
她来到这里，难道不是在寻找什么吗？或者在怀念什么……
温意对白薇薇的存在，疯了一样地在意，甚至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她们的过去。
可是白薇薇已经死了。
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活着的人永远别想超越死了的人。
深更半夜，温意又一次醒了，黑乎乎的房间寂静无声，就像怪物的一张大口，将他吞噬。
温意坐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枕头离开了房间。
从房间出来，他看着对面的房门。
一缕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父亲还没睡。
温意有些意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应声，他推门进去。
他并没有在床上看到紫筠的身影。
她依旧坐在窗边，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柔软、厚实、松软的毛毯，将她的身影轮廓遮盖得看不清楚，纤细的脖颈和苍白的脸，衬得她尤为羸弱。
温意一颗心脏不着痕迹地往下咯噔掉了一截，他走进去，反手关上门，“父亲，我睡不着。”
紫筠转头看向他，用一种他看不透的眼神，安静地注视着他，一声不响地沉默着。
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温意脚步挪动了一下，有些不安。
他辨别不出那个眼神。
并不知道那是思量、妥协的过程。
几秒后，紫筠掀开毛毯，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声音似乎带了温度，“过来睡。”
温意抿嘴笑了一下，连忙抱着枕头过去了。
两人躺在床上，紧紧贴着身体，被子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
一张大床，她们只占据了一小半。
温意抱着紫筠的腰，脸埋在她怀里，用了很大的力道，像是要把自己塞到她的身体里，恨不得融为一体。
他用嘴巴叼开了她衬衫的扣子，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着她的后背，能够感觉得到她背脊纤弱的轮廓和骨头的硬度。
只有很薄的一层皮肉。
温意突然睁开了眼，从她怀里抬起头，眼睛泛着湿漉漉的光，“怎么这么瘦……”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也才发现，她的脸好像也瘦了不少。
紫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瞳孔隐隐透着几分殷红，像在忍着什么，声音却很平静，“别乱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