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遥望余生(23)
房间陷入漆黑的那一刹那,余望便钻到了紫筠的怀里。
紫筠防都没防住。
小少年滑得像只没骨头的猫。
余望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了,但是没什么困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紫筠的侧腰。
戳了一下,发现了新大陆。
她腰上居然有肌肉!
听说腰好的人那方面也……呸呸呸!
余望红着脸,软声软气,“跟我说话~”
紫筠不理他。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紫筠快气笑了,“别忘了这是谁的床,谁不礼貌?”
余望眼睛亮晶晶的,“我这是担心你,怕你失眠,没有我在,你能睡得好吗?”
余望这是在开玩笑。
紫筠也随便回了一句,“我从来不会离不开什么。”
她声音如常,平静得如夜里缓缓流淌不急不徐的清泉。
但就是这样的平静,让余望知道,她没有说假话,也没有逞能。
余望不吭声了。
只是在想,他想做那个特例。
做那个她离不开的人。
-
余望彻底在这里住下了。
第二天晚上,余望又跑到了紫筠的房间。
紫筠挡不住他。
锁门他就爬窗,要么就在外面一直敲门,不让人睡。
紫筠想着,抱着他睡也挺舒服的。
反正她也不吃亏。
被扰烦了,就把人放进来了。
余望彻底住进了紫筠的卧室,他在这里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做饭阿姨每天变着法给他做好吃的。
让紫筠怀疑到底谁是这座别墅的主人。
余望没事就练练琴,有时也会出门,参加一些采访的工作。
他的演奏会也开始了宣传。
有次紫筠还在体育场外的公交站牌前,看到了余望的宣传海报。
他只有一个侧影,站在光束下,手放在钢琴上,神色虔诚。
天蒙蒙亮,路上没什么人。
紫筠坐在车里,正前往老宅。
“小姐?”
紫筠睨了司机一眼,“停下干嘛?”
司机有点不好意思,踩下油门继续往前走。
车窗外的那张海报被留在了身后。
他以为小姐想要多看一会儿。
冯泽权最近似乎有了培养紫筠的念头,经常叫紫筠去老宅,偶尔会让紫筠接触一些内部的消息。
紫筠今天过去,打定主意要把事情说清楚。
她可没准备继承老爷子的产业。
她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别整天想着烦她。
紫筠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回到了郊外别墅。
到了老宅那里,她只说了一句话。
‘只要你不担心你努力半辈子的产业,葬送在我手里。’
冯泽权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紫筠让她滚。
他以后估计不会再让紫筠插手产业的事了。
毕竟紫筠一看就是那种说得出就做得出来的人。
外面天刚亮,余望在柔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摸到旁边是空的,顿时就醒了。
余望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他知道紫筠起得这么早,应该是去老宅了。
余望也没有困意,下床穿上拖鞋。
他发了会儿呆,突然想在这间卧室里逛逛。
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但对她的卧室,却没有仔细看过。
几分钟后,余望站在一个矮柜前,抽屉打开。
本来放在里面的铁盒子放在桌上,铁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也是打开的,里面有很多零散的东西。
余望拿着一张文件,手微微颤抖。
“小姐,你回来了。”外面传来声音,可一道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余望眼神一慌,连忙将文件塞到铁盒子里盖上,又重新塞回抽屉里。
等紫筠推开门进来,余望若无其事地回过头,笑眯眯的,“看我发现了什么。”
他挥了挥手里的票根。
那是一张演奏会的门票,正是余望以前的一场演奏会。
余望抱着胸站在那里,哼了一声,“你不是听过我的演奏会吗?这次怎么不愿意去了?”
紫筠无语地看他一眼,走向床,拉好被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那张演奏会,是原主去过的唯一一场钢琴演奏会。
当时原主对仇鸣爱得深沉。
仇鸣和叶竹邀请她去看演奏会,原主没有拒绝。
也就是那次,原主注意到了余望。
原主认出余望就是小时候那个经常弹钢琴的邻居。
可以说,剧情中余望的噩梦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而此时余望还什么都不知道。
余望来到了床边趴下,还没说话,就被紫筠修长的手摁住了脑袋。
紫筠闭着眼睛,“我天不亮就醒了,让我睡会儿,别闹。”
“噢……”
紫筠并未发现,余望此时望着她的眼神里,是满满当当的心疼。
想起那张文件上的字,心脏像是被针尖密密麻麻地扎过一遍,痛得他有些发抖。
等紫筠不在卧室,余望将卧室门反锁,重新将那个铁盒子拿出来。
将盒子里的文件和照片,拿起来回到床上。
对比着文件上的字,在手机上一个个的查找。
那份文件,是诊断书。
病患正是紫筠,上面最后的诊断是,偏执性人格障碍,双向情感障碍……
余望看不懂,但也知道挺严重的。
看到上面的诊断说明,余望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原来,她对钢琴厌恶到这种地步。
而造成她厌恶的原因,竟是他……
余望拿起那唯一一张照片。
是一对母女的合照,小女孩面无表情,浑身笼罩着一层阴郁气息,身边的女人光鲜亮丽。
那小女孩的脸,能够看出紫筠的影子。
他们身后的别墅,余望再熟悉不过,跟他家里是同样的户型,小时候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这对母女,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住在他家隔壁。
余望被突然袭来的真相压得喘不过气,慌忙地将东西收拾规整,放回原样。
余望将自己摔在床上,迷茫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一直在坚持的东西,在这一刻动摇,甚至开始分崩离析……
他一直觉得,钢琴就是他的世界。
可当知道紫筠对钢琴厌恶至极,甚至琴声会为她带来痛苦,余望那一瞬间就像碰到了烫手山芋一样,想把钢琴从他的生命里扔得远远的。
可如果这样,他以往的坚持算什么呢?
余望躺了一会儿,就有点躺不住了,他从房间里出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紫筠坐在客厅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