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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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落, 苏元青马上就冷脸道：“你们家门口垃圾关我们什么事？”
陆绍辉眸光凛然盯着他，“那就要问你妈，要不是为了把垃圾倒在我家门口, 她能摔下去？”
李娟看着转角散落的一堆垃圾, 好像明白了什么, 便看着钱芬, “不是吧，苏家婶子, 你把垃圾倒人家门口了？”
钱芬这会儿痛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可被这么质疑着，她也恼道：“放, 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 是我把垃圾倒在他们家门口的，别血口喷人！”
李娟看着她这么理直气壮, 一时间便收了嘴，看着陆绍辉。
陆绍辉看着冷笑了声，“你要证据？”
苏元青听着他冷笑的声音恼火得很：“废话，不拿证据听你瞎掰吗？还是你亲眼看到我们倒了垃圾？”
谷丽华虽然有点儿心虚，但这时候也得跟男人和婆婆站在一起，“就是, 难道又是贺科长两个眼睛都看到我们倒了垃圾？”
这个贺大富确实没看到，不过谷丽华说的这话很膈应人, 所以他脸色也沉了下来，“谷丽华同志，你不用阴阳怪气，刚才你婆婆摔倒是我亲眼所见, 我说话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你再怎么说我还是说你婆婆是自己摔倒的。”
陆绍辉睨着谷丽华，语气讥笑：“用不着贺科长看到，你们要的证据就在垃圾堆里面，这一堆垃圾，除了有你们昨天吃的萝卜外，还有你们家两个孩子撕下的作业本，上面还有他们个的名字。”
李娟马上道：“我们家这两天没有吃萝卜。”
人事科家那边的人老太太也忙道：“我们家是有萝卜，但是我才刚拿出来，都还没有削皮呢。”
苏元青并不知道这事，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也拧眉看着自己的亲妈，“妈，怎么回事？”
钱芬咬了咬牙，她扔的很多都是厨房的垃圾，怎么可能有孩子的作业？这肯定又是陆绍辉使诈，所以她当即“呸”了声，“我们没在你们家门口倒过垃圾，你唬我们也没有用，要是真有我孙子用过的作业本子，那肯定是你放进去的。”
陆绍辉阴鸷眸光扫过她的身子，“你是说我去你家拿了你们家孩子的作业本然后塞到这堆垃圾里？”
李娟也马上跟着道：“就是，那陆绍辉同志能进得去你们家的门？”
谷丽华闻言看着她，冷声道：“谁知道是他哪里捡到的我儿子的东西，然后把那些东西塞进垃圾堆里来污蔑我们，我们之前是做错了，可不代表什么锅都要背！”
贺大富虽然还没看这一堆垃圾，但是他对苏元青跟谷丽华的为人现在非常的了解，这一堆垃圾九成就是他们放的，这种报复的方式太恶心了，他都要看不下去了，“既然这样，那这堆垃圾咱们几个就一样一样地对吧，这样你们也用担心自己被冤枉。”
李娟便道：“行啊，反正不是我放的，那我肯定没问题，楼上的话一会我去问问问，我想他们应该也不会介意。”
另外一个老太太也点头，“我也没问题。”
谷丽华见势不妙：“我们现在还要去医院，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们这么耗着。”
钱芬闻言嘴里也适合时地“哎呦”地叫了起来，“痛痛死了……”
谷丽华马上看着钱芬，“妈，咱们不理他，咱上医……”
陆绍辉直接打断她：“如果你们不乐意，那我可以叫钱厂长过来，到时候上报到厂里，结合你们放防腐剂的事，我可以让你们两个少拿一个月的工资！”
他眼神阴鸷，声音凛然，那颈项上的青筋也微微凸起，把谷丽华给震住了，另一半要说的话瞬间就卡壳了。
苏元青气死了，根本不想搭理陆绍辉，可是看了一眼陆家门口的垃圾，还真的有萝卜叶和萝卜皮，而且当中也有几团纸，虽然他这个位置看不到那纸里写的什么，但是这事很可能真是他妈和他媳妇干的。
他紧紧握拳，还是咬牙道：“陆绍辉，你别欺人太甚！”
陆绍辉紧紧绷着下颌睨着他：“苏元青，我的忍耐度有限，这垃圾要不是你们家的，我当着你的面吃掉，现在要么你们把垃圾搬走，要么你们少拿一个月的工资，你们自己选！”
被陆绍辉这么威胁，钱芬要气得要吐血，可是如果一会钱义来了，或者真的扣了两个孩子的工资，那她就亏大了。
那人事科家的老太太看着钱芬马上就道：“钱芬同志啊，反正查一下也不会耽搁你们太多时间的，就让你儿媳妇先留下来吧，你们现在这样僵着，反而更浪费时间。”
钱芬得了个台阶，当即嚷了起来，“行啊，你们几个都欺负我们一家子是吧，行啊，反正我们要走了，以后也再见不到你们了，不用受你们这群人的气，这垃圾我们扫！”
她很快又强调了一点，“虽然我们愿意扫，但不表示承认这是我们倒的垃圾，我们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跟你们在这里耗！”
说完，她看着谷丽华，“丽华，你去扫，扫完咱们马上就去医务室。 ”
谷丽华也不想扫的，因为这么一扫，不管他们说什么，那就是变相地承认了是他们倒的垃圾，但是她也担心会再少一个月工资，本来防腐剂的事就已经扣了很多钱的，现在再扣，那拿到手的工资就更少了！
最后她没有办法，赶紧上去拿了扫把把垃圾给扫了，然后看着陆绍辉，冷冷哼了声才下楼。
一场闹剧，前后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搞定了，但陆绍辉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苏家，并让贺大富如初上交巡查报告，到时候他也会跟厂里的领导提一提这事，该扣钱的就扣钱。
这边事情已经解决了，但叶宝珠跟赵鹏海才刚到了百货大楼，今天郭友平跟田建兵也要出去，民福只有一辆领导车，所以他们今天来百货大楼都是靠公交的，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这百货大楼里已经有些热闹了。
这里叶宝珠没有来过，不过赵鹏海前天才跟郭友平来过，所以他知道百货大楼的商品部办公室在哪，二人直接上了三楼，就要到到办公室区的时候，迎面有个陌生男人跟他们打了招呼。
万福林主任看着赵鹏海，笑了笑，“赵鹏海同志，你今天怎么不跟郭副厂长一起来啊？”
赵鹏海便道：“郭厂长今天去忙别的了，这是我们叶副厂长。”
说完，他便跟叶宝珠介绍说这是万福的门市部林主任，专门负责门市店和销售的。
林主任只想打个招呼而已，但一听说是这个女人是叶宝珠，民福新上任的副厂长，有点儿诧异，他知道叶宝珠有几分能力，他们厂子里还去民福要过人呢，但是没想到她会长得这么漂亮年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看着叶宝珠，笑了笑道：“原来是叶副厂长，你好啊。”
叶宝珠直接感觉到不妙，这姓林的刚刚肯定见过百货大楼商品部的人，她看着那人笑着道：“林主任好，很巧在这里碰到。”
林主任今天是来谈合同的，也知道他们两今天肯定是来谈方便面的合同，但是他们可能又要失望了，今天就算他们来了也没用，因为这家百货大楼的方便面单子，他们万福已经签啦，就差盖章了。
他很快道：“叶副厂长真是好年轻啊，要不是听说过你，我肯定还以为你是个学生呢，你们民福也真是愿意给年轻人机会啊，把这么大的担子放在你身上，你得好好努力才行。”
他这话说得很好听，却话中却带着几分讽刺，叶宝珠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她真的年轻，才二十二岁，她也看着姓林的笑道：“是啊，我们是小厂子嘛，能者居上，谁行谁就上，不单纯看按年龄的。”
林主任闻言嘴角抽了抽，这年轻人真是狂，这是变法的夸自己呢，不过等会这百货大楼的肖主任就会告诉她什么是现实，“那确实也是，小厂子也没那么多规矩，也比我们万福自由多了。”
叶宝珠跟他说两句话就已经能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竟然也莫名其妙地来酸她，简直是脑子有毛病。
她笑了声，微微睨着着看过去，“规矩也是人定的，工厂的发展应该根据实际情况来灵活变通，我们民福并不是不讲规矩，而是比较会随机应变，所以我升职得快，你这么大年纪了，头都秃了却还只是个主任，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墨守成规？”
说完，她直接转身就走，只留下清冷的背影给一脸尴尬的男人。
林主任原本心情还挺好的，但没想到叶宝珠说话这么不客气，这个女人不只是嘲笑他年纪大，还说他秃头，真是太没礼貌了，得亏当初她不来万福，要不然她这臭脾气，谁受得了！
他现在就不走了，他就站在外面等着，就一会看看这个叶宝珠是怎么被赶出来的，真是气死人了！
这边，叶宝珠跟赵鹏海走向办公区，赵鹏海看着叶宝珠道：“你犯不着跟他吵，他们万福的人说话都带着一股优越感，以后你就习惯了。”
叶宝珠瞥了他一眼，笑道：“我没有跟他吵架啊，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看他确实一大把年纪了，都秃头了，说话这么嚣张的人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主任？”
赵鹏海闻言嘴角抽了抽，万福是个大厂子，人才济济，竞争可大了，升职哪有那么容易，有些人像林主任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连个组长都没捞到，再说了，主任已经是很高领导了，难道谁都能当副厂长当厂长啊？
不过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也觉得那姓林的刚才的话很嚣张，所以便没反驳叶宝珠这话，又改道：“上次我跟郭厂长来连他们肖主任的面都没见到，这次不知道他们在不在？”
叶宝珠笑了声，“肯定在，要不然刚才那姓林的来干什么？”
赵鹏海闻言反应了过去，“那林主任不会是来跟他们肖主任谈合作的吧？”
叶宝珠看着他，“你说呢？”
很快，两人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大开着，叶宝珠敲了敲门，看着里面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笑道：“是肖主任吗？”
肖怀智闻言抬头，看到赵鹏海，就知道是谁了，再看着他带了一个女同志来，笑道：“赵鹏海同志，你这是……？”
赵鹏海还没开口着，叶宝珠就进去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直接表达了他们今天的来意。
肖怀智就知道他们来谈这个的，之前万福没有确定下来，他还不知道怎么拒绝民福，可刚才万福的林主任来了，他们已经谈好了，等看完合同他就盖章把合同送回去了，所以民福这里再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所以他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看着叶宝珠直接道：“说实在的，我也想跟你们合作，但是上面统购的份额就那么多，真是不巧啊，我刚刚已经跟万福谈好了，没办法再跟你们谈了。”
“再说了，你们不是已经跟王向东和其他百货大楼谈过了吗，他们那边给的份额应该比较多吧，再加上你们自己三个门市店，你现在还再找我们，你们的产能跟得上来吗？”
叶宝珠闻言微微扬眉，果然是万福把他们截胡了，不仅截胡了，那姓林的应该说了一些民福不好的话吧？
她微微提了口气，看着肖怀智笑道：“肖主任，我们车间现在一直在加人，而且购买设备也已经在路上了，所以产能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在合理的生产周期范围内，我们都能给得出货，如果产能过紧，我们的门市店就不会卖。”
说完，她直接把设备的订单递过去给他，“这是我们买设备的订单，两台设备马上到厂，另外还有两台设备在购买中，我觉得我们的产能完全不是问题。”
赵鹏海也道：“是的，肖主任，之前我们郭厂长就跟你们电话里说过了，他去上海就是去买设备的，所以产能方面你可以不用担心，我们如果能订下合同，那肯定会按合同上的时间来出货的。”
肖怀智也没看她的单子，因为这事他知道，但民福是小厂子，车间也是新的，人手也不够，生产实在是不稳定，再加上他们之前跟别人谈了合作，能不能出货还是个问题呢。
而且，万福的方便面他试过了，味道跟民福的差不多，价格也一样，但万福的生产上可比民福稳定多了。
所以他再道：“你们是买了设备，但是产能是多少我们也不知道吧，你们也是第一次用设备，所以也不能给出准确的产能吧？到时候所有的订单挤到一块，我们百货大楼能不能拿货只是一个问题，所以这事咱们还是先搁着，等你们产能稳定了我们再谈吧。”
叶宝珠看着他都不瞧一眼单子，便猜着应该不是设备的问题，而是他们真的跟万福签订了合同，既然这样，那她也没必要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于是她又改口问：“所以肖主任，你真的觉得万福的方便面会比我们做得好吃吗？”
肖怀智对她突然这么问，有点儿诧异，不过人家既然问了，他也敞开了谈，“我觉得都差不多吧，万福比你们稳定一些，不管是从质量上还是从产能上，所以我还是比较相信他们的东西。”
要不是民福之前跟王向东好，肖怀智相信王向东也不一定会签下他们那么大的单子，所以说来民福也是运气好，跟王向东交好上了。
叶宝珠笑了笑，“你要这么说，那我得提一提我们的戚风蛋糕了，现在应该卖得都挺好的吧？”
肖怀智微微拧眉，虽然他也不是很放心民福的东西，但不得不说，他们家那款蛋糕是真的厉害，直接把风靡全市场的鸡蛋糕给挤下去了，但民福能拿得出手的目前也就这一款产品，跟万福很多东西都没法比。
叶宝珠趁着他愣怔之际，很快拿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叠单子来，抽出一份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一叠是我们郭厂长去上海时候在火车上卖方便面时列车员给出单据，你可以看看上面的收款时间，一共三十包，从第一包卖出去到最后一包，不过就两个小时。”
说完，她又摆出一张来单子，“这是我们最近几天的售卖数据，国庆当天上午我们就卖了将近三百包，这是最近几天的售卖单据，这上面的数据我觉得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肖怀智原本不想看的，但是听她这么一说还是拿来看了，果然，第一份数据从第一包卖出去到最后一包不过就两个小时，而且还是在火车上，而第二份就是一份表格，上面列出了最近几天他们民福的销售数据，每天销售额都在五百块左右，很稳定，不过可能是因为产能的问题，所以卖出去的量还是少。
叶宝珠又笑道：“不过肖主任你刚才说得也没有错，万福是家大业大，很多产品不管质量和产能都比较稳定，但是方便面不一样，他们的方便面到现在应该还没批量生产，也没有经过市场调查，等他们完成一系列的生产，说不定到时候我们的产品会比他们先送到你手里。”
肖怀智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是在挑万福的刺儿啊。”
叶宝珠眉眼弯弯，“也不算是，我只是想跟您说，我们的方便面现在比万福的更加稳定，而且已经稳定到了连万福也都肯定我们的地步。”
肖怀智突然听到这个说法，直接笑了，“万福也肯定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我刚才好像没听说过，他们是怎么肯定你们的？”
叶宝珠笑意潋滟，语气肯定道：“如果万福不肯定我们，那为什么要来仿照我们的产品？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方便面有市场，能卖得出去，所以在看到我们售卖之后才这么迫不及待地研发了同款类型的产品。”
肖怀智瞬间噎住了，这个说法，想想好像也对啊？如果万福看不好这款产品，那他们为什么也要生产？而且民福的方便面确实经过一轮售卖了，已经有了数据，但是万福现在只有样品出来，并没有其他数据。
叶宝珠见状，接着说：“设备问题我们已经在解决，我也很有信心我们的产品不会滞销，甚至也会像戚风蛋糕那样，卖到最好，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产品滞销，我承诺你们百货大楼可以退回部分产品。”
肖怀智闻言诧异地看她一眼，“这个你能自己做决定？”
赵鹏海也忍不住看着叶宝珠，这个承诺他们之前没说过啊。
叶宝珠点头，“能，我现在是民福副厂长，说的话当然算数。”
肖怀智有点儿心动了，万福刚才跟他们谈的可没有这个，他们只是跟他保证质量稳定，能卖好，产能稳定，随时可以补货。
他们话说得很好，但他们的东西确实没有经过售卖，没有经过市场调查，没有数据。
这么一想，民福好像略比万福好那么一点？
叶宝珠看着他似乎有所动容，很快把合同拿出来翻到协议那一处，递了过去，“我已经把这条件写到合同上了，如果卖得不好，库存还是我们在承担。”
肖怀智目光一扫，她竟然真的把这条款写上去了，“你这是要直接跟我签合同啊？什么都准备好了。”
叶宝珠笑了笑，“这只是条款说明，订单的具体数据也看你们的意思。”
说完，她当即瞥了赵鹏海一眼，“赵助理，你不是带了样品过来吗？”
赵鹏海闻言直接把带过来的两箱方便面放到桌边，道：“肖主任，这是我们的产品，如果你还犹豫，你可以多试几包，或者可以拿回家让亲朋好友试一试，问问他们意见。”
肖怀智一看两大箱方便面，当即笑道：“这么多我可不能要啊，要不然被人知道说成我收受贿赂，那我上哪说理去？”
叶宝珠眨眼，“肖主任这话就严重了，我们送的这个是样品，如果没有样品，我们也做不了市场调查，你们也一样，如果没有试过样品，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好不好，要下多少合同，是吧？”
肖怀智闻言看着叶宝珠，心想着，这个女人可真能说啊，怎么说着说着，他都觉得要是不跟他们订合同，都有点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