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他在身后
不给答复的后果，就是李某人无休止的灵魂拷打。
事情过去的第二天。
茜公主清理厨房垃圾，拖着黑色大塑料袋往外走，撞见隔壁蛋糕店小王（女服务员）在跟李颂闲聊，“李总，怎么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身后窸窸窣窣，李颂偏头，茜公主连忙别开视线，拖着袋子往街边垃圾箱走，听见他慢腾腾说：“受了情伤。”
“”
他顶着一张帅脸，怎么能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
谁伤害他，她怎么就伤害他了？
第三天，楼上日本杂货店的女生小金午饭时间路过饭店，茜公主坐在柜台后，见她踌躇地朝里头打探，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茜茜姐，李总在吗？”
茜公主眼皮撩动，环顾一圈，看向女孩：“出去送外卖了。”
女孩羞怯地走进去，双手奉上一张粉色的便利贴，放在台子上。
茜公主垂睫。
便利贴上写着加油二字，还附带一个小爱心，笔迹可爱。
她听见女生蓦地拔高音量，“茜茜姐，麻烦你帮我转告李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茜公主脸上一排黑线：
这破事，到底让多少人知道了？
九月过去，国庆第三天，万德福轮休，到饭店找茜公主跟李颂叙旧，茜公主吃完饭，有事忙活，留他们独自喝酒，提着大包小包上楼，路过李颂那桌时，听见两人对话：
“颂爷，你太不仗义了，居然瞒着我，那戒指的后续呢？”万德福喝上头，声音囫囵道。
“没后续。”
“啊，这又是为什么？”
“她不是真心的，我被玩弄了。”
“”
如芒在背，茜公主没回头，楼梯上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回头，伸着脖子朝两人看了眼，嘟囔：“借纸什么借纸？”
啧，她不知道啊，这借纸又是怎么一回事？
国庆倒数第二天。
公寓的洗发水空了瓶，正巧楼下超市打折促销，安沐下班拉着茜公主去囤货，站在货架边，专注地挑选味道，她手中的品牌有五种味道，但每四种被捆成一捆，她犹豫不决，向茜公主询问意见，茜公主心不在焉，手伸到货架里，左摸摸右看看，答非所问：“安沐，我问你个事。”
安沐左右臂弯抱了两捆，望着她，眨眨眼：“啊你说。”
茜公主抿了抿唇，收回手，神色认真：“我是说假如，假如不对，不是假如”
安沐狐疑：“姐，你要说什么？”
茜公主眉间郁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
“嗯。”
“她最近遇到了点感情问题。”
安沐很热心：“明白明白，你说来听听。”
茜公主清了下嗓子，努力装作与自己无关，“有个男生在追求她，但是吧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安沐星星眼，“人怎么样，帅不帅！”
茜公主思绪一顿，沉默两秒，勉为其难道：“还行。”
安沐挺激动，“多帅，具体啥样，让我瞅瞅！”
“没照片。”茜公主敷衍：“反正你知道挺高挺帅就行。”
“哦。”安沐稍稍失落：“人怎么样，做什么的？”
“嗯属于外冷内热那款，心肠挺好，工作的话有主业有副业，“茜公主想到他那些豪车：”反正不差钱。”
“这不挺好？”安沐审视茜公主：“所以，你朋友在纠结什么？”
茜公主深深吸气，有苦难说，“每个人都有点苦衷，你懂吧。”
“什么苦衷？”安沐真不懂。
茜公主神情凝重，短暂挣扎，将话咽下去。
“不太好说，中间太多障碍，你年纪小，可能一时理解不了。”
安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可能真的有苦衷吧，那你朋友喜欢那个男生吗？”
茜公主声音轻缓：“嗯，喜欢。”
“双向的啊，那就在一起呗。”安沐嘟囔。
茜公主垂了下眼，没再接话。
安沐挑好洗发水，两人往外走，绕到零食区时，安沐跟在身后喊。
“——茜茜姐。”
茜公主回头，“怎”话没说完，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家伙眉眼弯弯，笑得一脸贼相：“原来，你跟李总，真是老相好啊。”
“？”
茜公主不知道哪里露馅，让这家伙看穿，又或者，她早就察觉猫腻，一直忍着没说。她跟李颂那氛围是挺诡异的她叹气，没有否认。
国庆最后一天，饭店放假。
茜公主接到安沐的电话，正跟朋友结束聚餐，去往下一场活动，得知饭店被砸，撇下队伍，火速回赶。
警车停在街边，饭店门口人群围堵，三两少年被推搡着往外挤。
巡视过去，大厅左半面墙的玻璃全然碎塌，借助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往里看，桌椅未乱，只砸倒一坛盆栽。
依势来看，应该是青少年寻衅滋事，意外所为。
茜公主一口气堵在胸口。
好像有段时间没得到权向恒的音讯了。
她站在旁边缓了会儿，朝警察走去，因为有好心人报案，坚持说亲眼所见少年们是恶意所为，少年声称他们起了争执，但砸坏饭店玻璃是意外，报案的大叔醉醺醺的，这边几个孩子也不甚清醒，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警察找茜公主询问饭店的监控视频，茜公主这才想到，饭店的监控器老早损坏，一直没修。
警察只好又到找到隔壁蛋糕店，调出来的画面中，三位少年推推搡搡，本就地处中心闹市，人群散乱游走，那一棒球棍到底是怎么抡到玻璃墙上的，还真让人看得稀里糊涂。
“——算了。”
茜公主的声音平静响起，监控前的警察和当事人转眼看过来，见她云淡风轻道，“下次注意点，这次就算了。”
少年们一怔，面面相觑。
“不行！”大叔今天非要伸张正义不可：“我就是看见了，我还听见，我听见，反正你们是故意的，去派出所，把你们家长叫来！”
双方就这么再次陷入骂战，连累选择和解的茜公主一同去了派出所。
大厅吵吵嚷嚷，充斥着各种民事纠纷，闹得茜公主耳朵痛，她往外走，身体疲软，随意在台阶上坐下。
十月的晚风，闷热稍减。
道路四通八达，灯光闪烁，路口有车有人，她深深吐气，发了会儿呆，忽然想到什么，给安沐打了个电话，之前太着急，忘了叮嘱，时间过去大半个钟头，她只好问她有没有将这事告诉店里其他两人，那头犹豫片刻，语气温吞，大概也知道茜公主不希望这事让李颂知道。
可茜公主听出来，她还是让他知道了。原本抱膝躬着的后背缓缓打直，她抬眸，余光被街头的灯光晕染得一片混沌。
她想看清些什么，却不敢费劲去捕捉，有条不紊地跟安沐交代记得联系材料市场某某师傅安装玻璃，然后挂断电话，起身走进大厅，真诚向警察表达自己不需要索赔的意愿后离开。
她出了派出所，一直沿着南街走，分明不饿，看见关东煮却买了一大碗，不久前才吃过晚饭，胃里难受，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塞下一大碗后，又买了棉花糖，还笑着跟老板闲聊，聊的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李颂在身后，不能让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