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楼梯口出来的时候，右边的烤肉店还未打烊，阵阵外焦里嫩的肉香在酒杯碰撞声中飘出来。
茜茜估摸着方向朝街边梭巡，很快就注意到李颂，他仍旧站在之前那盏路灯下，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身边竟换了个人，花坛边还多出一辆黑色的小车。
她细眉微拧，磨了下牙，“李颂，你个穿花蝴蝶。”
那女人乌发浓密，瀑布似地散落肩头后背，身材高挑，白衬衫配包臀裙，脚踩银色细高跟，烈焰红唇，笑容明丽，举止从容得体，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茜茜扯了下唇角，认真点评：“不错，跟颂颂的气质还挺配。”
夸完就意识到自己站错了阵营，连忙“啊呸”了好几声。
“”
李颂转头就看见她一动不动，顶着张纯良无害的小脸，目光犀利地看着这儿，他跟身边的女人打了声招呼，走过来。
等他走近，茜茜又清了下嗓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将u盘递给他，“给。”
李颂点头，“在这儿等我。”
“好——”刚开口，茜茜蓦地想到要事，关于坐飞机来那天，两人一些对话，她担心太过顺从会显得殷勤，于是苛刻道：“我给你五秒钟。”
“？”
已知从李颂当前位置出发，到达目的地路灯下的距离是两百米，往返是四百米，另知五十米短跑世界纪录是五秒五六。
李颂原本已经转身，闻声回头，撩着眼皮，不咸不淡在她脸上一扫，“不把我当人了是吧？”
“这是其次。”
李颂：“？”
茜茜终于抓住机会：“主要是小也不舒服，求我帮忙，我善解人意就来了。”
一句话藏着八百个心眼，暗戳戳回怼之前，李颂说她躲着他，以及qq上讽刺她，对他图谋不轨两个问题——
一：她没有躲他，小也喊她，她来了。
二：她没有图谋不轨，小也求她，她乐于助人才来的。
李颂只觉得她牛头不对马嘴，在刻意指向什么。
茜茜想，如果自己早点生，肯定也是个卧薪尝胆的好汉。她审视地看着李颂，等他接受暗示，又一脸淡泊名利地强调：“小也不舒服，我说，那我就来吧。”
茜茜：“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干过亏心事，没什么好回避的。”
李颂慢了半拍，这下明白她要表达什么，了然地挑眉：“的确。”
“——问题是”
茜茜警惕地看他：“有什么问题？”
李颂环起胳膊：“你要不要照下镜子？”
这么突然？
茜茜下意识摸了下头发，“照镜子干嘛？”
他扬了下下巴，目光定在她脸上，一脸正派，像是好心提醒：“有东西。”
“？”茜茜的手顺势摸向脸颊，紧张地搓了下，“什么东西？”
李颂：“七个大字。”
茜茜：“？”
他不急不缓笑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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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沉迷于cs跟化妆小游戏的时候，李颂已经开始研究程序，高中靠帮人开发软件赚了人生第一桶金。
将u盘交给女人，礼貌性说了几句，转身准备走。
结果胳膊被抓住，他转身看过去，微微皱了下眉，缓声问：“还有什么事吗，你们要的都在里面。”
女人眼神温柔，带着某种很难让人抗拒的慈爱，“志愿填的哪儿。”
问得有些越界，李颂还是态度平和地告诉她：“a市。”
女人点了点头，“嗯，离家近是a大吧？”
不等李颂回答，她又笑着说：“应该是a大，你这么优秀。”
李颂客套地勾了下唇。
除了工作没什么话题，女人却像在刻意将话题往李颂生活上引，这点让他不是很自在，垂眸瞥了眼还攥着他胳膊的手，她这才察觉不妥，连忙抱歉地撒开，“那你去忙吧，晚上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李颂心里说不清地怪异，点头告辞，顺势在她脸上扫了眼，便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快走到烤肉店前时，不知被什么情绪促使，李颂回了下头，刚才停靠在路边的轿车已经汇入车流，道路上走走停停，闪闪烁烁的汽车尾灯，让他眼前一瞬间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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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心态被轻易打乱，装作若无其事，“李颂，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没有躲你，更没有图谋不轨。”
她简单将红包和机票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两人沿街走了一段，在一家未打烊的网红奶茶店驻足，店内座位被几对腻歪的情侣稀稀散散占着，点了单，两人便靠在玻璃墙外等候。
李颂别有意味地点头：“我信，不过你们买的机票还挺贵。”
茜茜当时以为机票是李颂买的，又因为他在飞机上揶揄她的那些话，出于某种好胜心，一气之下发了三倍数的红包过去，现在想起来脸颊还是止不住发烫。
李颂闲闲补充：“我也挺纯情，头一回碰见这种事。”
“”
他看过来，正好捕捉到茜茜略窘的神色，特不要脸继续说：“对于多少钱一晚这种交易，也就在法制新闻里见过。”
被讽刺成嫖客的茜茜，咬牙切齿抬眸，恶狠狠瞪他。
该死的李颂！
“所以才误会你图谋不轨。”李颂一脸轻松，“抱歉。”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吊儿郎当的，特别欠揍。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没有不下的理由，之后便没有再提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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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奶茶，之后又嘴馋地买了些小吃，回酒店的路上，茜茜捱不过好奇心，用手肘戳了下李颂的后背。
李颂懒洋洋回头，“怎么？”
茜茜抿了抿唇，看风景似的朝街头随意瞟：“我发信息找你的时候，你”
李颂：“嗯？”
茜茜原本想问“你跟谁在一起”，最后换成：“你在干什么？”
李颂没什么可隐瞒的，“见了个同学。”
茜茜：“女同学？”
李颂没急着回答，她便夸张地“哦”了声，脑袋绕过他胳膊，扭着脖子仰头看他。
少年下颚连着喉结那一处的线条凌冽利落，有种青涩的荷尔蒙气息，让人特别想咽口水。
茜茜克制住冲动，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某块地方无形被紧紧攥住，“是吗？”
李颂垂睫就看见一双水凌凌的圆眼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他挑了下眉，“你好像很关心我？”
茜茜一呛，连忙收回视线，“那什么，你别想太多，就是，你看新闻没，最近的人贩子很猖獗。”
李颂没吭声，静静看着她表演。
茜茜胡乱吸了一口奶茶，振振有词：“把你诱骗走，然后卖进大山里，你见不到我，可别哭。”
“”李颂：“见不到你，我哭什么？”
“这不是重点。”茜茜表情严肃，“还有之后那个漂亮阿姨，你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身边都是像我这种学生妹，经不住诱惑，他们就是拿捏了青少年的猎奇心态，把你们骗走，卖到金三角，挖心挖肺。”
李颂：“怎么骗？”
茜茜想了想，“美色，金钱最简单的就是投其所好，比如，像你这种看上去在叛逆期的小年轻，他们大概率会想方设法骗你去网吧，然后路过无人的巷子，合伙把你敲晕，装进麻袋，用车子运走，这不就达成目的了。”
“明白了。”李颂忽然停下来，表情还挺诚恳地点头，“不过，你知不知道这儿附近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栗子饭店。”
茜茜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眼睛登时一亮：“哪儿！”
李颂随意朝街对面一指，“楼旁边有条小道看见没？”
茜茜疯狂探脖子，“哪儿，我没看到啊！”
李颂：“过去就看到了，在巷子另一端。”
茜茜激动得将手里的零食全部塞给李颂，“你帮我拿一下，我去看看就来，谢了！”
李颂体贴道：“别客气。”
茜茜将东西都塞给他，撒腿就跑，恰巧是绿灯，她随着人流穿过长长的斑马线，满心雀跃，想着b市竟然真有栗子饭店，那么明天的三餐就有着落了，她舔了下唇角。
结果刚到对面，就接到李颂的电话，她站在原地皱了下眉毛，接通电话，“怎么了？”
少年低沉磁性的嗓音顺着电流传过来，带着某种悬疑隐秘地的味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茜茜：“啊？”
“棍子要什么质感？”李颂：“木的，铁的，不锈钢的？”
茜茜意识到什么：“”
李颂气息悠闲喋喋不休：“绑的时候，要死结还是蝴蝶结？”
茜茜：“”
上当了，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