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栗子饭（下）
尴尬的气氛不容她久留，茜茜装模作样掩唇咳了几声，拖着箱子离开。
回到家两老人已经吃完晚饭，在院子里的梨树下乘凉。
茜茜打了招呼，带着材料进厨房，开始倒腾新学的栗子饭。
据她了解，八点之前还有一段晚间时间，权向恒会在教室辅导小孩写作业。
她估摸了下，七点过半敲响那标着一年五班的黄色木板门。
门从里面打开，露出这些天她朝思暮想的脸，胸口开始扑通扑通跳动，果然，喜欢的人只要见面就逃不过心动，尽管几天前她还在因为他跟刘慧走太近而吃醋挣扎。
“向恒哥，你吃晚饭了吗？”茜茜害羞得眼神晃动，手提着袋子已经傻兮兮地伸到他面前。
眼前的人跟她不同，总是从容又自如，脸上也挂着招牌动人的温柔表情。
“吃了，但是不想枉费茜茜好心。”他说着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引她进来坐。
那声茜茜喊得茜茜心都酥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敛不住。
桌子拢在一起，五六个小孩围坐着，氛围轻松，桌上还摆着小零食。
“你坐着，我给你倒水。”向恒提了把椅子过来，还细心地用纸巾擦了遍。
茜茜模样乖巧地挨着小孩坐下，她环顾一圈教室，没看见饮水机，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向恒往外走。
为了让自己看上没那么不矜持，她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小孩是老熟人。
干坐着有些无聊，那小男孩啃着饼干时不时打量她两眼，茜茜想到那晚的事，思忖自己是不是有点凶，寻思以后还要常来，试着跟他打好关系。
“那个饼干好吃吗？”
小孩看她，面无表情试图拉开两人关系，“好吃。”
茜茜镇定道：“那有机会姐姐再给你做。”
小屁孩，拿捏你不是小意思？
果然，这话落下，那小孩眼睛都亮堂了，“真的吗？”
“嗯。”茜茜郑重点头，“当然。”
小孩就是小孩，记仇消仇都快，还特别容易收买，之后，在向恒没回来的那段时间，茜茜有跟他唠了不少闲话，丝毫没有别打扰人家学习的自觉，话里化外都是引导他在向恒哥面前多说点她的好话。
等意识到人家小孩是来这写作业的后，她看了眼他摊在桌上的数学练习册，“喜欢数学吗？”
“喜欢。”小孩正儿八经道，“我以后要上清华。”
茜茜眼皮动了下，心想这小孩挺不错，这么小年纪还知道清华，“那我考考你。”
“好啊。”小孩吃得满嘴饼干渣，用胳膊胡乱地抹了下，认真看向茜茜。
“一加四等于几？”
“六。”
“”
茜茜摸了摸他脑袋，努力抚平他头上那戳呆毛，语重心长：“孩子啊，中国有很多大学，不只清华。”
小孩：“没事，我就要上清华。”
“”
还好向恒哥这时推门进来，免去她编些不太擅长的安慰性谎言。
他头上出了层薄汗，走过来时呼吸不似方才平稳。
茜茜仰着头，有些诧异地看他将矿泉水递过来。
“给。”他笑了下，带着茜茜到远处的桌子坐下，打开栗子饭，抬了下眉，“嗯，好香。”
茜茜思绪还停留在他专程跑了趟商店给自己买水的激动中不能回神。
好半晌才红着脸，磕绊道：“你喜欢就好。”
她其实不太理解，自己平常挺聪明伶俐一个人，怎么到他面前就变得像一个反应迟钝的弱智儿童。
权向恒的吃相跟他的外表一样，斯斯文文。
“对了，听说你前几天回家了？”
再平常不过的询问落在爱慕者耳中都会自动添上一层暧昧的旋律。
茜茜老实巴交地点头，“嗯。”
“叔叔还好吧？”
结果这问题一出来，脑中什么东西稀里哗啦地被击碎，茜茜蓦地想到第一天回家那晚，赵妈在背后说的那句“小姐，保重。”
莫名其妙，怎么会想起这事儿呢，当时好像也没在意来着，茜靖远那几天确实没回家，电话也没打，挺瘆人了，她不自在皱了下眉，很快摇头，将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抛之脑后，“挺好的。”
不是挺好的，能有什么问题呢？无非就是工作比较忙罢了。
男生胃口女生确实不能比，茜茜带饭来的时候，还担心会不会太多，向恒哥觉得她铺张浪费，结果这么没两下的功夫，饭盒被一扫而空。
看着他吃得香，她也颇有成就，心里轻飘飘美滋滋的。
送茜茜离开的时候，外边天色沉下来七八分，乡间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
路边还有些飞动的萤火，远处似有农家劳作的声音。
“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新餐厅吗？”
离事情过去已经有些时日，只记得那天她背时崴了脚，嫌丢人，藏在家里几天没出门，茜茜歪头回忆了下，“嗯，记得。”
“因为一些原因，开业推迟，但明天是正式开业，要不要去捧捧场？”
茜茜抬头看她，眼中映着星星点点路灯的光亮，“你去吗？”
向恒弯唇，眉眼温柔地不像话，“去，好像大家都会去。”
“大家谁？”
他随口举例子：“李颂。”
“”
话落，茜茜脑海中突然蹦出李颂端着小铁碗站在院子里看她的眼神。
——冷。
嘶，不应该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几天没见，他比原来更冷，那种冷感之中似乎还夹带私怨。
茜茜失了神，走着走着就跟向恒拉开段距离。
她努力回想，离开那天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得罪他了，可左想右想
那天不是他内涵她唱歌难听来着！？
那话怎么说来着
“——除了前两句很难听以外，后面的也都挺难听。”
啧，好歹也是生死交，她还没计较呢。
茜茜想着想着就入了戏，前头向恒察觉到身边人不见了，回头看过去，恰巧撞见她一个挥起衣袖擦泪的动作，“浩楠哥，你无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