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身相许
这不是第一次了，茜茜发现他总是不正经得让她猝不及防，不正经得让她反思，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李颂，这家伙这些年到底吃了些什么？
脸皮厚得都能防弹了。
刘慧知道他这么不要脸吗？
茜茜算是对李颂有了新的认识，他就是个沉默时冷淡如斯，不正经时一句话噎死你的混蛋。
她弯着眉眼假笑：“是想以身相许，但不是你。”
见那家伙不为所动，茜茜还特意补充，“是向恒哥，我想嫁的人是向恒哥，所以你别自恋。”
李颂面无表情，像是浑不在意，“开玩笑。”
“开玩笑？”
又说开玩笑，茜茜觉得他八成是为了避免尴尬撒的谎，“总之，我把话说清楚，免得你心里留着念想，我喜欢的是向恒哥，这辈子你没机会了。”
雨越落越大，一滴恰好砸在李颂眼角处，然后顺势下滑。
茜茜见他不吭声，扭头捕捉个正着，“不是李颂，你别哭啊！”
“”
“下辈子。”她一副勉为其难的委屈样，“我下辈子嫁给你还不行吗？”
“”李颂像看智障一样，瞪她一眼，“走了。”
--
茜茜给向恒哥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儿，那边报了个小学的名字，称在给小朋友补课，茜茜住在这儿的时间少，对地方不了解，进了水岛村，走在水泥路上，抬头看李颂，“李颂。”
李颂看着前方，敷衍地“嗯”了声。
茜茜：“我答应你。”
李颂：“什么？”
茜茜：“你带我去xx小学，下辈子娶我，不用给彩礼。”
李颂：“”
因为淋了雨，额前碎发凌乱贴在脸颊上，衣服裤子都沾了泥斑，她现在狼狈得根本见不了向恒哥，两人走到小学门口，她再次提出要求，“要不你帮我送进去吧，我这样”她手指着自己上下比划，“实在是太丑了。”
李颂没感情地接过来。
两人朝着教学楼的大门走，茜茜想了想，“对了，他一定会问是谁送的，到时候，你可千万别提我名字，我怕给他压力，当个田螺姑娘挺好的，这样，要是他问，你说是个美女就行了。”
李颂：“谁？”
“”以为他没听清，茜茜语速缓慢，一字不顿地重复一遍，“如果他问是谁送的，你说是个美女就行。”
李颂皱眉：“不是你送的吗？”
“”
茜茜微笑妥协：“别问了，总之你这么说，算我我求你。”
“”
李颂不疾不徐绕过大厅走廊，在左手边第三扇写着一年级五班的门前停下，屈指叩了叩。
很快，门锁响动，黄色的木板门被拉开，男人神色一滞，推了下鼻梁上的金色细边镜框，“李颂？”
李颂微微点头，将手上还挂着水珠的白色包装袋递过去。
“这是？”权向恒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李颂：“饼干。”
权向恒迟钝地“哦”了声，拍了下李颂的肩膀，笑着接过来，“谢谢你啊，李颂。”
“？”李颂解释：“不是我送的。”他顿了下又说：“是个美女。”
“美女？”权向恒眼珠子向左动了下，“哦，我知道了。”他说着动作利索地掏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刘慧谢谢你，饼干我收到了。”
“？”
雨忽大忽小不间断在落，窗户下有一截水泥台阶，茜茜半蹲在上面，手搭在窗边，只露出一双骨碌碌打转的眼睛望着教室，“向恒哥在给谁发信息呢？”
“——姐姐。”
身后毫无防备响起小孩的呼喊声，茜茜心跳骤停，猛地下蹲，然后扭头看过去，瞪眼将食指比在嘴前。
那边一男一女两小孩真就配合的噤了声，小男孩撑着一把伞跑过来，将伞递给她，“阿姨，给。”
“？”
茜茜愣住，刚刚不是喊姐姐吗？怎么的，她转个身花了十年？
见她不动，男孩将伞收起来，放在她腿上，朝后指：“我姐姐还有一把，这个给你。”
茜茜这会儿还沉浸在被喊阿姨的悬案之中，嘴巴张开，呈现“o”形。
小孩以为她是在难为情，好心开导：“不用客气，你衣服都湿了，会生病的，我先走了，阿姨。”
阿姨——
阿阿姨——
阿阿阿姨姨——
“”
李颂不懂事情怎么弄得这么麻烦，烦躁地揉了下后颈，刚过转角看见茜公主撑着一把印着奥特曼的雨伞蹲在大厅，周身笼罩着愁郁的乌云。
不知过了多久，茜茜听见脚步抬头，“李——”
“颂”字在看清来人后，止在唇边，“向恒哥？”
“嗯。”
他笑得温柔，跟李颂那家伙是两种极端，茜茜暗自腹诽，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是看着他的笑容，她的心都跟着甜蜜起来，“怎，怎么啦？”
向恒伸手拉她起来，“蹲在地上干嘛？”
茜茜起身后不好意思地鼓了鼓脸颊，没说话。
权向恒却笑了，笑得特别好看，唇边漾着浅浅的梨涡，看得茜茜恍神，以至于这次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她连条件反射都没了。
明明知道此刻满身狼狈，却任由他微凉的指腹触碰到她脸颊，而后那个被触碰的地方像是被施了魔法，迅速升温，变得滚烫。
她眨了眨眼，觉得自己的脸大抵红透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
权向恒收回手，将沾着黑色水渍的手指递给她看，语气莫名宠溺，”小花猫。“
茜茜觉得自己魔怔了，被他三个字弄得浑身发僵，又有无数喜悦不动神色在体内狂窜，导致大脑运转受到影响，接受信号慢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想起刚刚突然喊自己阿姨的小孩，想起蹲在台子上，脸颊贴着的那块涂着黑色颜料的窗台。
“！”她立马结巴道：“我，刚才，我在外面，下雨。”
激动得说不清话，她干脆转身指过去，结果就是这个瞬间，她看见主干道上走出好远的少年。
雨大了些，不知是不是错觉，茜茜觉得他比来时走得慢了些，明明雨大了，他却不着急了。
一个看着很冷很酷的少年，此刻背影突兀的落寞，或许是雨景太萧条，又或许单纯是她错觉。
茜茜收回思绪转身，笑着对向恒说，“下次会注意的。”
权向恒从口袋掏出纸巾，动作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嗯，别当小花猫了。”
她眉眼弯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