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同你一起去
聚散终有时。
这是星月神君同桑禺说过的话,原本这句话讲的是牵牛星和抚琴星。
由于星辰变化,这两颗星星只有每年七月初七才能碰到一起,其他时候都互不相关,星月神君亲切地称其为一日之友。
“每年只见一日,怎么能称友呢?”那时桑禺对此十分不解。
“你瞧着漫天星辰,茫茫星河中有多少星星永不相交,或是只打过几次照面,不过点头之交,而牵牛和抚琴,每年同一时间便要相见,这是何等的缘分呐!”星月神君看着星图感叹道“而且一个牵牛,一个抚琴,多么诗情画意啊!”
桑禺原以为这样荒诞的想法只有星月神君才想得出,但没想到后来在《观星图》中也瞧见了它俩的身影,不过在此书中,牵牛星化身为一个男人,名唤牛郎,抚琴星化身为一个女人,名唤织女,一日之友的故事变成了爱情故事。
虽不晓得爱情是什么,但大抵同一日之友之类也差不多。
“聚散终有时?”
糟了,不小心将这话说了出来,桑禺有些紧张地瞧了瞧祁灵,希望她不要参悟出自己的本意。
“这话说得没错,但它还有下半句,桑禺大人可晓得?”祁灵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桑禺问道。
桑禺摇了摇头,星月神君并没有说过这话还有下半句。
“聚散终有时,离别总关情。”祁灵轻声道。
“哦…”桑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内心想的是,既是关情,那便同她无甚关系了,毕竟她这个神族是断绝七情的。
祁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出来,道“桑禺大人,你总有一日会懂的。”
桑禺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旁边的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自上回被魔族偷袭后,桑禺凡是便多了个心眼,这地界不似神界,处处充满了危险,更何况此刻她旁边站着的,是既对神界有威胁,又被魔族追杀的弑神草。
“谁!”桑禺上前一步挡在祁灵身前,朝声源处大声问道。
二人屏息瞧着那草丛中的异动,桑禺甚至已做好全力逃跑的准备。
只见那处草丛动了一会儿,蹿出来只兔子来。
桑禺和祁灵同时松了口气。
“这里并不安全,一来是犬妖不熟悉的南方,二来离狐族太近,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桑禺对祁灵道。
祁灵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在转身的瞬间,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但那气息转瞬即逝,桑禺并未捕捉到究竟是谁。
待二人回到营中,却见众犬妖四处乱窜,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发生何事了?”桑禺拉住其中一个犬妖问道。
那犬妖一见到桑禺就紧张得瘫坐在地上。
“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桑禺被他的紧张弄得有些云里雾里。
“桑禺夫人…祁…灵夫人…”那犬妖看了桑禺一眼,转而看向了后方的祁灵。
难道不是怕她,是在怕祁灵?
“嗯?我记得你好像是负责看护时惜的弟兄。”祁灵上前将犬妖扶起,柔声安抚道“莫要紧张,好好说。”
“祁灵夫人…时惜公子…时惜公子他…不见了…”
祁灵扶在犬妖身上的手瞬间抓紧“你…你说什么?!”
“祁灵夫人…今日扎营时,时惜公子还在小的旁边指导,后来他饿了,小的就去给他拿些吃的,谁知再回来时,帐内空无一人。原先只道时惜公子去找臧里大人了,但后来发现,没人再见过公子了…”
“族长可晓得此事?!”桑禺上前一步问道。
时惜是白岭的儿子,若是他出事,臧里必然不会轻易罢休,况且狐族就在十舍之外…
“族长晓得。”
“他如何说?”桑禺又上前了一步。
“族长猜测此事同狐族脱不了干系…”
话音未落,桑禺人已跑出十步远了。
事关时惜,又与狐族有关,按臧里的脾气,怕是会单枪匹马杀过去。
果然,桑禺刚冲到臧里的营帐门口,他正杀气腾腾地带着一队犬妖向外走。
“臧里!”桑禺上前一把拉住他“随我进来!”
待臧里反应过来,已经被桑禺拉入了帐中。
“桑禺,时惜被狐妖抓走了!”臧里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我晓得,你坐下!”桑禺将愤怒的臧里强行按下,厉声道“先告诉我你有何计划。”
“能有何计划,带人冲进城中去将时惜抢回来便是!”臧里大手一挥回答道。
桑禺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果然是这厮的风格。
“那狐妖的阳涞城你可去过?”桑禺将他的手按下问道。
没想到臧里点了点头,道“去过。”
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桑禺疑惑道,他不是一直待在白岭身边吗?怎么会去过狐妖那里?
“我曾经被狐妖以为是北方犬妖族首领被抓进去过,后来逃出来了。”见桑禺疑惑的表情,臧里解释道。
原来如此,桑禺点了点头,如果是臧里,这事还比较合理,毕竟狐妖大多比较聪明,臧里在这方面犬妖并不是对手。
“即便你去过,我且问你,如今这城中的守卫情况如何,时惜被何人抓的,被抓到何处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救到时惜了,如何从城中逃出来,你想过吗?”桑禺哗啦啦抛出一堆问题。
臧里看着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这…这些都不是问题,去了再说,时惜等不得了!”
桑禺叹了口气,道“时惜只是个孩子,对方要他的命做什么?自然是要挟持他要挟你了,你放心,他暂时不会有事。”
“那也不行,不能让时惜留在狐妖手里,他会害怕的!”臧里说话间又要起身。
“我晓得,我定不会教你放任不管呐,只是,不用这样多人去。”桑禺指了指门外道“他们都不用去。”
“这是何意?我一个人去?”臧里不解。
“我同你一起去。”桑禺指了指自己。
“不可!你怎能同我一起去冒险。”臧里立马拒绝。
“少啰嗦,我好歹是个神,定不会拖你后腿!”不顾臧里拒绝,桑禺对帐外的戎山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戎山送了两身黑色的衣裳进来。
深夜,阳涞城还是灯火通明的,门口的守卫全神贯注地站着,今日他们刚被告知犬妖大军已扎营在距此十舍左右之地,随时可能攻城。
这时,一名守卫突然腹中剧痛无比,另一名守卫想要上前查看,自己也开始疼起来,不一会儿,守卫疼倒了一片。但疼痛没有持续多会儿,他们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今夜吃坏东西了?”
“可能吧,我就说军中那厨子做的饭太难吃了!”
“哎,方才吹了阵怪风,你们可感觉到了?”
“这天气刮风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
爬起来的守卫不一会儿就恢复了之前的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