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福地地灵
清晨小镇中行人来来往往，李九正和那执船老者在一处茶楼里听着说书人讲天下趣事，自从上次两人相识后，这老头仿佛就缠上了李九一般，甩不掉骂不听，但是这老者确实见识广泛，李九许多懂或不懂的事情都会问他。
李九磕着瓜子嗦了口茶水，看了看下面说书人然后问了老人一句：
“老头，你说这最近会有事发生，咱俩也没见着啥事啊？”
执船老者名叫锋叔，锋叔未曾搭话，只是正笑呵呵的听着下面说书人说故事。
下方一名身穿常服，手持醒木的中年说书人往桌上一拍，话锋急转，“各位客官，今日咱就说些不同的，来讲讲那些山上神仙的故事！”
只见这说书人醒木一放，将系在腰间的折扇一舞，展开来书写了五个大字，“说尽天下事！”
说书人娓娓道来，讲述这白骨观立观先前还有一方故事。
“传闻这白骨观还未建立之初，曾经此处有着一个隐居修士，这修士神通广大修为也是极为高深，有着一方小世界，而这修士在外遭妖族毒手暗算，最后在这玄机山上身死道消了，可他却有着两个亲传弟子，一名天人修士传闻是曾经之敌手后被其收入部下，一位是那开创了白骨观的天人修士宁不笑，另一位便是宁不笑代师收徒收留的一个乞儿取名为宁啼哭。”
“而这大修士体内福地洞天在其身死道消之后便落地生根般，遁入了玄机山上的天地空穴中，唯有在福地渡道劫时才会显露一二，而体中炼出洞天福地的大修士身死后便一丝意识会融入福地运作规则之中，成了天道一般毫无感情的意识，只是会遵循修士身前最大意愿化作地灵执念。”
“重点便来了！”那说书人喝了口茶水，摇了摇折扇，却是打起了哑谜，只是对着众人笑呵呵道：
“诸位客官若是满意这般神仙传闻不妨点些瓜果支持一二。”
这便是这茶楼营销手段了，只是此等仙人秘闻众人也是第一次听，当即被这说书人这一出整的心头直挠痒，于是便有出手阔绰之辈大手一挥，带着傲气的声音说道：
“上头那个说客，这般茶水瓜子本少包了，速速道来，莫要吊胃口了。”
而那说书人听见有阔绰少爷出手，当即也不在卖关子了，一拍醒木，折扇一摇，又开口了。
“那白骨观上陨落的大修士呢，生前意愿却也不是关乎那弟子的，于是在这开辟白骨观的天人修士啊，是空望宝山而不入，顿时也是捶胸顿足，那宁啼哭见师兄如此却也无甚办法，只是。”
说书人话锋一转，语气有些低迷，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只是那天人大修士寿元将近，不知在如何琢磨法子强开门户，却是要看其手段了。”
说书人折扇一收，醒木再拍案，道了谢，对台下阁楼上听众说：
“这般天色已然日落西山，若是期待不如给小人捧场鼓个掌，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人便缓缓下了台，去到茶楼掌柜处结账了。
众人意犹未尽只是一看天色确实不早了，纷纷散场离去了。
而李九也和老者下了阁楼，二人在去河边的路上，李九又习惯问起来了老者：
“那人说的是真的吗？”
锋叔笑呵呵的看着这河中之水，一步跃入了船上，喝了一小口酒又扔给了李九，才不急不缓的说：
“这般天下修士啊，就如同这入秋落叶般，死了便留下些东西给这天地。”
李九摇头，抬头直视老者眼瞳，“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那机缘，我的意思是那说书先生最后一句话，我不相信一个将死之人会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陨落，不去博取那机缘。”
“我想问的是你把我留下来听这故事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个天人修士是想用魔道手段打开那个福地？”
老者收起笑容，喝了口酒看着河水：
“人性就如同污秽河水一般，往往都是容易堕落，变脏的，而如果不想让这河水污秽，那你便需要将自己变成一方大海容纳自身污秽且控制。”
李九不懂，只是喝了口酒，躺在船舱上，看着刚刚升起的月光，“你什么时候教我练拳，练好了能杀人吗？”
老者又笑了起来，“我的拳我练不好，但是我保证你能练好，而且可以练的压这天下武夫向你叩首！”
随后李九又问了一句：
“你能杀了那个白骨观的修士吗？”
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却没有回答李九的话，只是沉吟道：
“你知道吗？当初第一眼见到你时我是想杀了你的，但是后面老夫开始欣赏你了，因为你和老夫很像，太像了。”
李九忽然打断了锋叔话语，面色严肃的说道：
“老头，这点我不能苟同，目前来看我哪怕老了也比你帅。”
老者面色一怔，随后满头黑线的指着李九的光头。
“起码老夫有头发，老夫年轻的时候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
李九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老者继续之前的话，锋叔无奈，“你师傅怎么教你的咋都不会尊老爱幼呢？”
随后老者继续说着，“你对世间一切不公都憋着一口气，就是这点让我觉得你适合我的拳，因为”
老者起身，面对明月，一股拳意轰然，“老夫心中之气便是以拳破天地修士道法，法器，要让这天地修士皆伏于我这拳下，尽破万法，成这般天下最强的武夫！”
李九眨了眨眼，好奇问道：“然后你就被打了？”
老者被李九这话语气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到河中，愤然道：
“体修的事如何能叫被打，这般叫天下修士为老夫试拳，只是老夫那时没有悟透拳意罢了。”
李九不在意摆摆手，“切，不就是被社会毒打了一顿吗，我也被打了不少了。”
老者似质问道：“那你可还要改变这世间不公？”
李九未曾搭话，只是看了眼天上明月，凭空挥了几拳，笑了几下，“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天上修士尽数打落。”
老者开怀大笑，“那就练这一口气，我等武夫便是求一口无敌气。”
李九想了想，却也没说自己是剑修，就当尊老爱幼了。
随后俩人饮酒对月小酌，时不时撑船划在河中，好不惬意。
而在那离河不远一处小院中，那日的秀美女子正双指捏着一张符箓痴痴的看着李九月下游河的身影，有些入了迷，直到那今日在茶楼说书的中年男子上了楼拍了下她的肩头才惊醒，女子面带羞红，似遮掩道：
“宁师叔！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动静的？！”
那说书先生手提一壶小酒，有些疑惑道：“思雨在想些什么呢，师叔明明叫了你几声了怎么没听见呢？”
那秀美女子眼神有些闪躲，掩饰的说道：
“师叔咱们下山这么久了，你要忙的事忙完了吗，咱们多久回白骨观呐？”
说书先生面色一怔，随后转身想走，只是对着秀美女子说：
“快了，很快就可以了。”
随后喝了一口酒回了自己房中，那秀美女子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转头看向窗外李九却早已不见了踪影，秀美女子气的将手中符箓攥成一团，也回了另一个房中歇息了。
女子还心心念念的男儿此时正带着黑龙和老者来到了镇外数里外。
山林中，老者刚刚抓住了一只熊妖，其修为大概比李九高出许多，身上还有着硬甲长出，李九和其周璇许久也没有让熊妖受伤只是给其挠痒痒一般，老者还在一旁拿了一根木棍，边打李九边教李九拳法。
锋叔手中长棍如同灵蛇出洞，招招让李九闪躲不及，只能被迫挨打，那熊妖也对着李九猛攻，李九招架不住之下，慢慢也目中露出狠色。
老者看了看点点头，“我之拳法皆是我的道理，你便要自己走出你的脚印才能大成，只是可以经历和学习我的轨迹。”
“老夫当初志气甚高，要和天下修士比，所以老夫年轻时所追随之人给老夫改了个名字，叫藏锋，而老夫拳法亦然如心气一般，要压的天下修士低眉，破得其法便要先精其道。”
“年轻时练之天下兵器，知之道法攻势融入老夫拳中，所以被人笑谈为梧鼠五技，而老夫年轻时以之为耻，所以便以此名为警醒，将拳法以梧鼠五技为名，需到老夫拳压天下之时才将名改之。”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用棍打向李九，李九在和熊妖争斗之时也在时时刻刻磨炼拳势，习老者拳法。
“所以老夫之道便是武夫之道，要将道理都用在拳上，要出拳之时，拳打之势压的天下修士皆低首。”
李九拳意更盛一拳打向熊妖，眼眸青光亮了一分，只是这熊妖力道极大，硬抗李九拳势，一击掌拍将李九击入地中，李九浑身浴血，在起身时气盛至极，拳中势压熊妖之力，身后武运昌隆，一拳将熊妖击的连退数步，老者眼中也有赞赏之色。
天生武夫，资质才情皆为傲人，老者起了收徒之心想到李九那师傅却是摇了摇头，有缘无分呐。
此时老者见李九拳架悟透，手中长棍换成了一根妖兽韧筋所做细鞭。
老者下手极其狠辣，皆攻李九腰背之处，使得李九出拳之势不断调整，但对这熊妖以拳对掌确实更为轻松不少，仿佛卸力入地一般，李九渐渐有些明悟。
随后在李九死了十数次的代价下，终于是一拳轰击打碎了熊妖颅骨，老者也将手中之物丢弃，缓缓走向李九，嘴中念道：
“悟性不错，心中之气也极高，差不多学了个七七八八，接下来便是自身明悟，和缓缓教导，武夫一道乃是战力最强的一脉，只是需才情天赋极高之辈才可入得门中，其余体修皆土鸡瓦狗，练拳百万次，法输势弱意不退。”
李九也没回话，只是拿了一把小刀向熊妖脑袋划了一周，取出那熊妖颅骨，用水清洗干净带着光头上，正正好好似是个帽饰。
那敖元也走了过来，李九开开心心的拍着敖元肩头，“小黑生火！咱几个今天吃烧烤。”
敖元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老者说：
“你和这臭小子说这些没用的，他只记心中道理，记住了也不会现在说，他要等到自己能打服天下人再讲道理。”
随后敖元从旁边削了一堆柴火，生起了火，指尖发出一道道剑气将熊妖给解剖了。
老者听到敖元话语一怔，想了想李九，是这般道理，随后老者也摇摇头笑了笑，“和我更像了。”
李九也没管他们，等到敖元解刨熊妖好了，拿起熊肉用一根根竹子穿起架在火上烤了起来，还撒上调味料，蜂蜜之类的。
敖元所放灵火温度极高，不一会功夫这熊妖肉便烤好了，李九撕下一小段尝了一下，味道正好，随后就先递给了锋叔，“呐，老头快吃吧，烤好了。”
李九也就接着烤其他的了，敖元也拿起了烤好的熊肉吃了起来。
老者有些面色一滞，有些感动，随后听到李九不懂礼数的话语，却也摇摇头，这臭小子，李九已然接受了老者。
过了一会儿，山林深处传来一些踩踏落叶的声响，李九正在啃着烤熊肉，抬头一看小路尽头一名身穿书生服，腰间佩剑之人走来有些疑惑。
只见那人走到三人面前，对着李九抱拳行了个礼，话语带着些喜悦的说道：
“恩公近来可好，许某闻见肉香而来，没想到竟在此地遇见恩公了。”
李九把嘴中熊肉吞下，连忙摆手，“不至于不至于，那次杀妖也是双手就救了你们而已，当不起这等恩公，我叫李九，你叫我姓名就行了。”
许楚点点头，抱拳一礼，“可，那许某便称你为一声李兄吧，在下许楚，一境儒修。”
李九笑了，见到曾经在枫叶城遇见的故人也是有些怀念，于是李九招呼了一声：
“好啊小楚，吃了饭没？没吃拿东西出来刚好我们也没吃呢。”
许楚看着三人手中肉串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