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命换伤

    徐家大宅，那山水园林处，因为天色阴沉，即将有大雨落下之势，园林已无旁人逗留。

    徐凌便坐在观景小亭里，悠闲的晃着摇椅，身边有着侍女在一旁伺候，那老者依然是安静伫立在身后。

    徐凌眯着眼睛看这天色阴云密布，脸色很是悠闲。

    他是挺喜欢看雨的，倒不是因为这等有何意境，而是觉得此等大雨落下仿佛天威一般，这种初秋的倾盆大雨，一旦落下哗啦一般，骤然而至，打在大地上，淹没万物。

    徐凌每见此刻都会想着，这雨越大越好，最好成了洪水天灾，是能将那些蝼蚁一样的百姓一举淹死，如小虫蜉蝣一般顷刻覆灭。

    徐凌撑着脑袋，随口咬过身边侍女剥好的水果。

    不禁想到那天上仙人是否也是如此，随手一击如同天威将至，这凡间百姓便是蝼蚁。

    举手投足之间，就可瞬杀万物，屠灭一城。

    徐凌想着想着心头更是火热。

    想到自己马上要进学宫之中修道，以后修得仙法，成了那等神仙人物。

    那这等天下苍生不过是自己手中玩物。

    徐凌想到这里心情大好，手指轻轻敲着摇椅把手。

    看着这落下的雨滴，心中想着这雨能够再大一些，那便更好，最好能溢满江水，倒卷而上，淹没外城那些蝼蚁。

    淹死那些贱民才叫好！

    好让这些生活在愚钝中的贱民看看何等才叫仙神手段！

    徐凌眯眼，痴迷想着。

    那身后老者却是忽然看向前方，轰然一声，一道剑气击碎砖墙，一个护院护卫身躯被这一击打入园林中，徐凌看去，那是徐家的护卫有二境修为，如今瘫痪在地犹如死狗。

    徐凌微微坐起，歪头眯眼看去。

    那砖墙处烟尘弥漫，忽然一抹剑光飞出，剑气凌厉，直指徐凌头颅。

    只见刹那之间，便已快到徐凌眼前，徐凌一惊，就在离徐凌不过寸许之时，老者出手了，一拳将飞剑打回。

    徐凌面色阴沉，内心狂吠道：

    老畜生，敢这般待我，你等我成了金丹，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这老畜生的皮。

    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阴沉着脸说了一句：

    “季叔，这等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那老者也不曾理会徐凌，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烟尘里缓缓走来的李九。

    徐凌看见李九身影，面色狰狞，而又咬牙切齿道：

    “又是你这小狗，每次都要和那老狗坏我心情，打死个看门的，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这回我倒要看谁来救你，今日就让你一同去黄泉路陪那老狗。”

    李九未曾说话，只是眼色更冷一分，抬手飞剑使出，剑气纵横，连这雨幕也被其隔开，随后李九飞身而至。

    老者面色凝重，拳架早已摆开，一拳轰向剑浪，随后周身气血翻涌，这季姓老者竟有兵家底子，一拳击碎剑浪随后和李九对拳。

    李九收拳出腿，一记鞭腿挥向徐凌之处，徐凌一惊，拔腿就跑，老者也化解了李九攻势。

    二者再次对身而立。

    老者开口，赞叹道：

    “不过几月你这体术便突飞猛进，当真可算得上天纵之才。”

    “若你在等些许日子，真可超越我，可你今日出现在此，那便留你不得。”

    随后一拳打出，一招直拳轰在李九身上，李九不做闪避，以拳对拳，随后飞剑斩向老者，李九不敌被轰击心口，倒飞出去。

    飞剑斩在老者臂膀，老者血气抵抗但也负伤。

    以四境对五境顶峰。

    竟然以命换伤。

    老者神色凝重，灵力封住伤口。

    这年轻人，好狠的路数，竟然完全不顾自身命门。

    但体修图一口无敌气，老者也是不惧。

    随后飞掠至李九身前，一拳补上，将李九头颅打入地板。

    烟尘四起。

    正当老者以为此事已了之时。

    老者身后，李九又在烟尘中起身。

    衣衫破损的李九，又站于老者身后，神色冰冷，只说一句。

    “就这？”

    那徐凌见此神色阴沉，直皱眉头。

    “刚开始在勾栏之时，这小畜生一拳便被打到濒死，如今之时却可和季叔拳拳相冲，若不是这小畜生有意藏拙，那其天赋算的上惊人。”

    老者纵身一拳打来。

    李九不惧，手持长剑直斩老者头颅。

    老者一拳拳劲打至李九身上，后又提起血气挡住李九剑气。

    李九被一拳打中，倒退十数米，老者抓住机会飞掠过去一拳直击李九头颅。

    老者受伤，李九身死。

    只是此次老者却是没走，盯着李九尸首。

    不消片刻，李九浑身浴血，目带杀意再次起身。

    徐凌见此深深蹙眉，有些焦虑了。

    季叔神色凝重，这年轻人有古怪。

    李九看着老人，却不急着再次出手，淡淡问了一句：

    “你能打死我吗？”

    答案是不能，于是再次对拼之下，李九斩下老者头颅。

    直直看着在被此幕震惊而逃窜的徐凌。

    徐凌骇然逃命，老者死时面色惊惧，双目瞪大，仿佛不能理解此幕。

    而李九飞剑只需一击得手，便可斩下老者头颅。

    只需要这一次致命伤。

    李九浑身浴血，目光冷冽的盯着徐凌仓皇逃窜的身影，一脚踢开那老者尸体。

    徐家宅院很大，其中房屋发布纵横交错，颇为复杂。

    一处平凡的厢房中，那徐凌正躲在此处，面色阴沉。

    “这老畜生当真不中用，连一小畜生都杀不得，不能护我周全，死有余辜。”

    好在我徐家势力极大，这区区五境修士远远不是底牌，我这一脉还有许多金丹，元婴修士，这么大的动静，只要我在躲一会，马上就可以把这小畜生挫骨扬灰了。

    那些大修士个个有着高深道法，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这小畜生有再多古怪，在六境修士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

    徐凌眼神阴冷，怨气极重。

    就在此时，屋顶忽然破碎。

    李九一脚踩在徐凌头上，徐凌身子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趴在地上。

    李九冷冷看着他，说了一句：

    “老许死的极惨”

    随后一剑斩在徐凌膝盖，双重痛苦让徐凌近乎晕厥过去，涕泗横流，大喊大叫：

    “别杀我，别杀我，我要修道，我还要成仙，我不能死，我是徐家长子。”

    身子剧烈挣扎。

    李九又一剑落下，双腿齐根斩断，徐凌本来要昏迷的意识，又被李九一剑斩在臂膀上，痛醒过来。

    徐凌面容扭曲，恶狠狠开口：

    “小畜生，你有种就杀了我，到时你绝对走不出我徐家大门。”

    李九一脚踩下，犹如西瓜碎裂。

    抬腿离去，淡淡说了一句：

    “若是天上仙人皆是你这等杂碎，我见一个杀一个。”

    李九缓缓走出屋外，外面已经围满了许多徐宅里的仆人，一见李九出来，全都惊慌逃窜。

    此时天边响起雷鸣，大雨倾盆哗啦之下，全是嘈杂。

    李九静静在这雨中，周身气象平静，抬头仰天，隔了半响，李九抹了一把脸，扯起笑脸，朝天大喊：

    “老许，一路走好！”

    隔了一会，他对着天边招招手，像是叮嘱的说道：

    “下辈子别再这般老实了，只会让人欺负。”

    年轻人孤零零的站在大雨小院中。

    背影显得很是孤寂。

    此时一位白衣男子缓缓走来，李九看向天上的目光忽然被一柄纸伞遮住，那大雨也被挡住了。

    林先生开口，声音依然温润如玉般：

    “这般天下皆是如此，天下修士被九大势力压着，山下百姓如同蝼蚁蜉蝣被随意宰杀。”

    李九不解：

    “为什么修士有了力量便要恃强凌弱？”

    林先生摇摇头，回应：

    “并非是修士恃强凌弱，而是人心，自古以来强则压弱者，弱者欺更弱者。”

    “这般事情自古更有，所以又言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李九低头看地：

    “那便看他们杀人，看那天上仙人肆意妄为？”

    林先生似诧异般，开口调侃道：

    “你这小酒鬼也说的出这般话来？”

    李九闭目：“终究是以力压人，我若有你这修为我便可护下老许，可斩尽一切世间我看不惯之事。”

    林先生顿了顿，又答了李九：

    “这般世间终究不是一人可做主的，哪怕修为再高也会有种种限制，如同那蛟龙化劫便是规矩，若是有人坏了规矩便要抗衡定下规矩之人，所谓束缚有时候也是保护。”

    李九沉声，“那我便要将天上仙人尽数斩落，让他们看看眼中的蝼蚁。”

    此时城中起一青光，直直飞向那锁龙江。

    青光立在锁龙江上，消散开来，那梧桐山女子体修凭空而立，手拿巨戟直接朝江水出手，一弧圆月劈下。

    江中翻涌不断，黑蛟破江而出。

    黑蛟露出头颅，硕大眼瞳盯着白瓷，口吐人言：

    “你要作甚？这般时候便来杀我？”

    此时李九听见黑蛟声音，不曾在和林先生说话，刚要向江边跑去却被林先生按住。

    李九转头死死盯着林先生：

    “放手，我不能再失去一个朋友了。”

    林先生淡然一笑，轻声开口：

    “你打不过梧桐山那女子，你四境杀五境散修都死了几次。”

    “你连高深道法，我之剑术皆没领悟，如今过去只是送死，哪怕死个千百次都挡不住那女子体修。”

    李九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你去，你修为高，一剑就可以杀了她。”

    林先生不在意李九无礼，只是接着说道：

    “此番不止有那女子体修，更有皇朝皇子来取这龙珠，过去便只是白白送命，而我只能护你一命却不能保下那蛟龙，这是规矩。”

    李九忽然不挣扎了，转身看向林先生：

    “你是不是早就有办法帮我了？”

    林先生笑了一笑：

    “还算不笨，只是这天下如此，你救得一人，百人又能如何呢？”

    李九无言，顿了一会：

    “那我便走遍天下，改变这个狗屁世道。”

    林先生笑了，笑的极为大声，“这才是你嘛，非要咬文嚼字干什么，那多不舒服，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林先生放开李九，留下一句“有我在，你尽管去做，万事有我兜着。”

    而那白瓷虚空而立，听完黑蛟话语后，面无表情拿起巨戟指向庞大蛟首，冷冷开口：

    梧桐山白瓷，来取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