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有树叶飘落
小伙子高兴地对卫骏青说：“叔叔，要不要去我家看看，喝口水？”
“好啊。”
嗯，剧情不该是这样的吧？
小伙子那个囧样，怎么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自己只是客气一下，他怎么就答应了？
“那走吧，我家就是村中间那里，不用开车的，咱们过去就好。”
“小伙子，等下，我看下这吴老二的婚礼，你给我讲讲这吴老二的故事，我想听听。他是怎么混成现在这样的？他年轻时就没动过娶妻的念头吗？你们这儿的人娶媳妇都这么晚吗？这68岁了，娶来媳妇能干吗？”
小伙子对村子里的事很熟悉，没有组织语言，立即说：“这有什么难的？他啊，年轻时就混吃等死。
我们村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不学好，谁家的男人都勾引。就这样，把这吴老二给勾引住了。当时，整的全村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最让人奇怪的是，有几个不正经的男人都和这女人保持关系。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就是不生气。相处的和一家人一样。你说，这种关系怪不怪？
那女人太有本事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时间管理大师。
再说这吴老二，他年轻时在家里也没有出去打工，做的最大的工作就是帮别人看果园。看果园一个月能给多少钱？一个月才给你90块钱，后来涨到几百块钱。
就这点钱都让那女人给洗劫一空。
他心甘情愿的把钱给别人了，让人骂个半死。
当年，我们村的男人都进砖厂，他嫌那出力太大。你说，这让人有什么办事？
你想想他还有什么？到老了，到现在一无所有了。
自从他父母去世之后，他就天不收，地不管，把所有的钱都让别人祸害了。你说他，顶着一个五保户的名头，把钱给那些村里的老太太花。那些老太太都是别人家的媳妇，长得再好，对他再好，也都只是看中他的钱。
人活了一辈子了，也没有人为他生个一儿半女。
到现在吴老二68了，再不娶妻就进不了祖坟了，这才着急了。现在他取的这个还是最便宜的，3000块，不过夜，娶完之后别人当天晚上就走了。
最大的越界就是牵牵手，也就是明面上那样当个夫妻，只是自己给自己能长个脸，把那彩礼把那份子钱能收回来一点，别的能做什么？一点用处都没有。
大家知道他走到这一步，也都理解，来吃个席，表示把份子钱还了，以后就两清了，谁不欠谁的钱了。”
卫骏青不解地问：“他就是喜欢在男女关系上乱来，就没打过牌，或者做过别的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我年纪小，知道的不多。我听别人说过，这人年轻时偷鸡摸狗是很正常的。只要村里丢了东西，都去他家找。他偷别人家的苹果，把别人家养的鸡拿回家宰了吃了。至于别的是好像大家都没有凭证，不好说什么。
当年，那村里太乱了，有人投毒，今天毒死了你家的猪，明天毒死了你家的鸡，后天毒死了你家的羊。也就这样过去了，大家当年都是骂街，没有具体追究。
再说，就是两家吵起来，打一架，别的也没有什么。”
卫骏青又追着问：“那这么些年他就没有动过娶媳妇的念头吗？怎么都68了才娶？这人老了老了还想那事了？”
“跟你说过了，他只是为了进祖坟。年轻时差点都娶了，只是那个女人把他的彩礼骗走了，人家跟她的初恋跑了，最后她娘家退了彩礼。这人以后受了打击，就没有动过娶媳妇的念头。
你不知道，当时太丢人了，那女人拉着她前任的手，拉着她男朋友的手说喜欢他，两人不分开。
只是，她男朋友家太穷了，愣是出不起彩礼，当时成了十里八乡一大丑闻。
当时，彩礼也少，不及正常人的一半。
要不然，谁退？
我们这儿的人见了钱都眼开，都不会吐出来的。
也就是因为这事，那女人家她父母都把脸丢尽了这才退了亲，要不然我们这一般是不会退彩礼的。”
卫骏青接着问：“这吴老二存了一辈子的钱，就没有存下过什么钱吗？”
“他能有什么钱？还不是地里种点粮食。就是现在，人老了，也干不动了，这才歇了，把地承包出去了。再说，也就是五保户每个月有一点钱。
他的钱在手里落不住。
就和我们村里老人说的那样，鸡娃命，刨一把食吃一把，落不把。被村里的女人给骗完了。
人就是个不过日子的。要不然，早都结婚了。”
“那你今年多大年纪？结婚了吗？没结吧？”
“聊着聊着，你怎么聊到我身上了？我嘛，这辈子可能结不了婚了。别的不说，就说县城房子的价，就不是我这辈子能买得起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人要买房子，还要买车子。
这样算下来，我这辈子也娶不起老婆了。除非遇到富婆。
再这样长下去，我今年都24岁了，还没有女朋友，唉，苦恼啊。
不说了，不说了，说起来都是伤心事。再说，现在的吴老二就是以后的我。
你这人，不会说话，人和你聊着聊着，你就聊到人的伤心处了。”
听这小帅这小伙子一说，卫骏青也觉得无语，自己有点不会聊天，把天聊死了。
看看那吴老二，虽刮了胡子，掩饰不住的老态；那女人，一脸的嬉笑，没有一点害羞。可能人家一个月能结几次婚，一年能结几十次。反正这种是不领证的，就和演电视剧一样，走个过场。他是赚工资的，也就这样了。
这些人说说笑笑，都一脸的自在。
这吴老二脸上也勉强带着笑。自己娶媳妇。
是啊，自己娶媳妇，回望过去，有一种白驹过隙的感觉。一晃，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连一个媳妇都没有娶到，人生的悲哀。
现在，仿佛眼前的人不是在吃自己的婚礼，像是在吃丧礼的酒席。他们吃吃喝喝，一片热闹。这种热闹，与自己无关。
自己才是今天的主角，从头到脚，都是不甘。
心，在这一刻一寸一寸死亡。
这时，有风刮过，6棵大白杨落下一阵黄叶。枯黄的叶子像蝴蝶一样卷着，如同世界末日一样，令人不安。为这个阴暗的院子增添了更多的悲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