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好一招左右互搏
我现在是真的慌得一批。
虽然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也打定主意就在这几天说的……但是我本来是想着毕业典礼之后的。
就起码不要带伤去毕业典礼，不然不仅有些丢人，大概东大之后还会流传着我脚踏八条船终于翻车了的传说了。
外头妈妈的声音继续响着, 而且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威胁了：“阳菜？快开门！”
我沉默了半晌后, 站了起来, 有些沉重地拿起手机给杰发了一封邮件，然后放下手机, 在对上对方疑问的眼神的时候, 冷静地开口道：“我刚刚发了一封邮件给你, 如果我被老妈打骨折的话就送我去上头的医院吧。”
“……姐姐你太夸张了！”杰拉住我的手腕也跟着站了起来，低声道，“我去和母亲说。”
“不，这件事还是要我来说……”我抽回手将人按住，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了灯，然后定了定心神，打开了房门。
妈妈站在门口, 脸上还带着评估和打量，皱眉道：“你房间里还有谁？别装啊, 我刚刚确实听到了的，如果你敢说没有的话那我就自己进去搜。”
……哎？不知道是杰吗？——我一愣，心中还有几分窃喜, 那看样子还有糊弄过去的余地……
“母亲，是我。”杰走过来站在我身后, 手扶在门框上将门拉地更开了一些。
……我弟弟他居然背刺我！
妈妈见状愣在那里, 看起来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大概一分钟过后, 她像是终于回过神来, 张着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杰，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虚了，声音显得有些飘忽，强作镇定：“这样子啊……是在聊什么学习的话题吗？”
……居然开始逃避现实了！——我震惊之后，也觉得这次说开会比较好了，伸手握住杰的手，一脸郑重道：“妈，我……”
“是我和姐姐告白，并且一定要她接受我的。”杰直接开口抢过了话茬。
我一愣，扭头看向杰。
对方盯着妈妈，紧抿着唇，神色透露出几分固执来。
这句话之后，妈妈的脸色一变，沉默了半晌之后，抬手按着额头，扭头冲着楼下喊：“夏油雅彦！别睡了！给我起来！出事了！”
她喊完之后，用震惊中带着点不可置信、不可置信中又透着几分了然的目光……瞪向了我。
我的面色很平静。
嗯，我就知道会这样子。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大概是被我的平静态度气到了，妈妈整个人脸色一变，在楼下传来老爸困倦中带着疑问和茫然的声音的时候，她又有些气急败坏地再度喊道：“算了你还是继续睡吧！反正这种时候你来也一点用都没有！睡到世界末日去吧！”
我：“……”啊，居然迁怒到老爸身上了。
对不起，老爸。你这次是真的无妄之灾。
妈妈喊完之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杰，又看了看我，最后像是认命一般闭上眼睛，仰起头扶额：“你们……算了，阳菜你这死丫头给我下楼来！杰你站住！不准跟过来！我有话和我女儿单独谈！”
*
我示意杰别跟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妈妈身后下了楼。
在客厅里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沉默着对峙了半晌之后，妈妈稍微动了动椅子。
我条件反射地猛地站起来，和对方拉开了一定距离，开始看四周看看有没有那种一拿起来就可以用来揍我的武器。
“……给我坐回来，我保证不打你。”
我面露狐疑：“真的？”
“打你有什么用，又打不过你这倒霉孩子。”妈妈面色平静，“打了你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再度坐下，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果然对于您来说还是很难接受吗？”
而妈妈则是注视我半晌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没事，我基本上也心里有数了。”
我：“……哎？”等等？怎么个有数法？妈妈你之前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怎么说呢，在之前我就担心会出现这么一天。但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情感上还是有私心偏向你的，看杰和杰的爸爸都没有反对的样子，所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果然现在出问题了！”妈妈语气还透露出了几分悔恨的味道，“我以为你小时候也没太过分，长大后看着也知道收敛了就没事了的！”
“……我有收敛的真的！我很努力了啊！”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你收敛到半夜把你弟弟叫去你房间里聊天？！”
“……”我陷入了沉默。总不能说是杰他……不行啊，先不说这个有推卸责任的嫌疑，我这个一说出来的话，妈妈肯定会当我推卸责任没有担当然后想揍我的。
于是半晌过后，我缓缓道：“这是个小概率事件。”
“……”妈妈露出了一脸想打我的表情，但是她忍住了，沉下脸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进展到哪一步了？”
“也就两个月不到吧！”至于进展到哪一步……说实在的，我现在不太敢说。
“……”我看得出来妈妈此时的表情十分想破口大骂，不过她还是坚强地忍住了，最终抬手揉了揉眉心，“算了……你给我写一份保证书！”
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什么？”
“对于你这混账丫头，果然还是落实到纸面上来得更加可靠。”妈妈拿食指重重地点了点桌面，沉着一张脸道，“你给我写一封保证书，如果杰之后想分手，你不能再搞什么小动作或者不答应，要干脆利落地和人分手并且没有后续的纠缠，还要至少五年内不能主动联系对方也不能和对方见面。”
……怎么说呢，虽然是我也会认同的事情，但是我总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回事？默认我是会被想甩掉还会后续纠缠不放的那个？这还真是我的亲妈啊！
而这话一出，杰也从楼上下来了。
我怀疑这家伙其实一直躲着偷听。
就像是此刻，他开口道：“母亲，是我擅自要求阳菜姐留在我身边的，我不可能会想分手……”
“杰你给我住口！”妈妈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脸上的表情都多了几分沉痛，语气充满了疲惫，“我这其实也不是为了你，还是为了阳菜。现在你们还年轻一切都好说，但以后，如果哪天你不喜欢阳菜了，那我起码要保证她这边能自我调整。”
杰一愣，倏地扭头看向我。
我沉默地抬手捋了两下自己的头发，抬头朝他看过去，没有开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该说不愧是我妈妈吗？其实如果不论别的，这个处理还挺合理的，并且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如果这样子的话，那我也想写一封保证书。”杰开口道。
妈妈一愣：“嗯？你又要保证什么？”
“我保证不会和阳菜姐分手。”
妈妈：“……”
我：“……”好家伙，这是直接来一招左右互搏吗？
在这等僵持的气氛里，一脸完全不在状态的老爸走了出来。
对方看着我们宛若三堂会审的场面还一懵，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来：“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妈没好气道：“还问什么！你儿子被我女儿给拐跑了你还是全家最后知道的那个！”
我抬手想要纠正这个说法，在妈妈死亡视线之中默默地将手缩了回去。
爸爸则是在呆愣了好一会儿之后，看向杰，用诧异的语气问道：“怎么回事？这种事你还是被得手的那个？”
“……”我们其他三人一致地用无语的目光看过去。
而老爸还顶着我们的目光哈哈笑起来：“哈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事啊。阳菜好歹从小看到大的，作为儿媳妇我也放心嘛。芽衣你也是，从小看着杰的，也可以放心把阳菜交给杰吧？”
妈妈凝视着他：“当初我和你结婚是觉得你心胸开阔，但是现在我发现你未免心太大了。”
“没什么不好嘛，而且阳菜这是兜兜转转又要姓回夏油了吧？”
“哎？那其实还没那么确定……”我这句话才开了一个头，就发现其他三人都盯着我了。
“那个……阳菜啊，虽然说杰这小子肯定是占了便宜的那个，但是你这完全不打算负责也不太好吧？”
“还不知道是谁占便宜呢！臭丫头你不会只想着玩玩而已吧？！”
“母亲，我能要求阳菜姐签的保证书内容更换一下吗？我是不会提分手的，但是我希望能保证阳菜姐不可以随便提分手，仅此而已。”
我：“……”怎么回事？怎么开始集体针对我了？
*
最后……居然是以我写绝对不会随便玩弄人的感情、不会无理由地提分手的保证书而告终的。
我觉得这完全不科学。
以及，写这个的纸和笔还是杰第一个站起来去拿的。
我觉得这臭小子有了父母撑腰之后开始变得嚣张了。
我是搞定毕业了可以休息，爸妈还要上班，盯着我签完这一式三份的保证书之后才各自去洗漱准备早饭。
一场我以为会有动手环节的部分，居然只是我动手……而且还是签字的形式结束了。
总觉得还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姐姐你不想换回夏油这个姓氏？”
“啊……因为有些麻烦啊。”我说着瞥了杰一眼，“而且……我们交往的环节就已经有些不对头了，真的要走到那一步的话，我想期待一下求婚环节不过分吧？”
黑发少年脸上划过一丝诧异，看着我有些怔怔地点了一下头：“……嗯。”
我脸上露出笑容，走过去伸手搂住他的靠在他身上，抬头看着他：“不过你刚刚去拿纸笔的动作很快啊。”
对方眸子闪烁了一下，微笑道：“……因为我担心姐姐你擅自驯养我之后又擅自丢弃我啊。”
“……啊？”我一懵，抬手贴上对方的脸颊，“为什么会那么想？而且还什么驯养……你又不是《小王子》里的狐狸……”
我说完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就拿动物比喻的话杰还真的最贴近狐狸吧……
“呃，就算是我也没有养什么玫瑰啊。不如说我身边最贴近玫瑰的也是你吧？”我说到这个都变得有些无奈了。
都可是玫瑰狐狸二合一了，这么说来还真的很难分手……
“我做了一个类似这样子的梦。”杰轻声道，伸手抓住我的手偏头吻了手心一下，紫眸盯着我，“姐姐，如果情人节我没有说出口……在等你和诸伏景光交往之后我才说的话……你会答应我吗？”
我一愣，沉默良久后，迟疑着问道：“你说是噩梦……那后续是怎么发展的？”
“……”杰微微垂下眼帘，声音有些晦涩，“我梦到姐姐你拒绝了，而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什么事情？不好到哪种程度？”
对方看了我一眼后，挪开了视线，在我催促般地捏了捏他的手之后，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低头凑到我耳边说了几句。
我一开始是严阵以待的，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以在听到对方说的话之后直接愣了，没多想直接脱口而出：“哎？就这个？”
夏油杰：“……”
我回过神来，立马掩饰：“咳咳！不是说我不介意！这种当然不行！”
“……我现在开始怀疑了，姐姐你是想试试看吗？我倒是也能做……”
“当然不是！”我赶紧喊停，还顺着对方的思路想了想，抬手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情况……其实本质上还是因为我吃软不吃硬吧。”
“嗯？”
“就你梦里的那种情况，在告白完之后一个劲示弱我就会心软了。万一你再受点伤什么的都不用你说我绝对就忍不住主动关注过去了……”
毕竟……其他人还是没有杰重要的。而我关注了他那么多年，目光是没办法那么快就彻底移开的。所以只要有让我不得不去关注的契机就会……
我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变成我教人怎么攻略自己了？
我一抬头看到杰目光有些闪烁，还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我掐了一下对方的腰，用威胁的语气警告道，“你别想给我用故意受伤这招啊！”
“嗯，我不会让姐姐担心的。”对方应得倒是很乖巧，将我揽在怀中，嘴唇贴在我耳边轻语道，“姐姐你之前不是想试试在椅子上吗？”
“……我教你示弱不是暗示你在这种地方……”
“那姐姐你想试试吗？”
“……”我深吸一口气，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