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想舍去的联系
说是出差工作, 但是明秋平时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没事陪陪孩子，抽出时间与苏格兰见面就好, 对方并不像琴酒那样惹人讨厌, 相反的, 他是一位很稳重且平易近人的男性。
如果不是那个代号, 明秋恐怕很难将他和所谓的组织联系在一起。
名义上她还应该像个正常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 因此每天一早明秋就开始在东京闲逛, 先去的是各类学校附近，可以看到不同年龄的学生们脚步匆匆地赶到学校, 靓丽的校服裙摆和衣边飘过她的眼前。
真好啊, 能够去上学，说不定学校里面还有喜欢的人和要好的朋友，虽然不是尽善尽美，但是应该也有值得为之开心的事情吧。
等到早高峰过去，再乘坐地铁在不同的站点下车, 明秋总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秋季的风景果然和平时不同, 加上是工作日，总觉得街上没什么人，明秋索性去附近的公园散步, 可以看着树上的枫叶微微发红, 显然是在昭示着秋天的到来。
明秋这么想着,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喂？”
“是织田小姐吗？”
明秋很快辨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正是照顾中岛敦的孤儿院院长, 她含糊地开口道：“是我。”
芥川银就在暗处保护着她, 万一被她听到什么然后报告给森鸥外就不好了。
院长似乎也察觉到了明秋的态度的不同, 简洁地开口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来, 我想向你请教一些事情。”
看样子应该是中岛敦的异能又发作了，院长似乎也感到身心俱疲。
明秋思考了一阵子，开口道：“请问您可以来一趟东京吗？带着敦一起。”
院长有些为难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样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的，织田小姐。”
“抱歉，但是现在我在东京这边工作，而且这边的mafia组织的监控力度要小很多，也有异能特务科的人在，而且那个人……那个人可以解除敦的情况，院长只要放心来这边就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口道：“我明白了。我会在三天后带着敦去东京的。”
“我们都很关心敦的情况，请放心。”明秋简单宽慰了几句，随后道：“那么到时候见。”
她挂断电话，开始为其他的事情苦恼起来。
一个是她身边的芥川银，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森鸥外知道，但是芥川银是港口mafia的人，每天都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上次芥川银被放在屋顶上还是明秋借着琴酒为太宰治背锅才糊弄过去，明秋想要甩开她单独去做某件事的难度很高，不过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破解的方法。
比如魔术中有一种“暗示”，可以催眠对方，但是明秋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魔术，也就是说有一定的失败的可能性。
这倒是其次，大不了想点别的办法，总是可以解决的，更麻烦的是太宰治这个家伙。
两个人之间从不联络，明秋唯一拥有的是太宰治过去的电话号码，而且已经彻底注销了，也就是说她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偏偏这件事如果没有他又很棘手。
越想越觉得火大呢……这个家伙现在究竟飘到哪里去了！
这样想着，明秋忍不住踢飞了面前的小石子，好像踢掉了所有的霉运一样。
手机忽然嗡嗡地响了起来，显然是短信的提示音。
明秋有些疑惑地打开手机界面，上面显示着熟悉的备注。
——绷带先生。
“诶？”
明明应该销号了，永远不会有信息来了。
明秋的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那条未读信息。
——秋是想找我吗？我随时都在哦~v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手机是她和曾经的世界唯一的联系，明秋真的很想把它砸了。
那个可恶的颜文字表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即使这个人没有站在她的面前，明秋也清楚地听到了这个欠揍的语调。
接下来的三天，明秋的心情都很差，直到接到了院长带着中岛敦来到东京的电话，她的心情才算是好一点，斟酌再三才给太宰治发了最为简短的讯息。
“不能再把小银放在屋顶上吹风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传来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小表情加“收到”的回复。
明秋坐在咖啡厅里，点了一杯甜牛奶，耐心地等待院长和中岛敦的到来。
太宰治慢悠悠地走近咖啡厅，举起手道：“来一杯双倍浓缩，再来一份芝士蛋糕。”然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明秋的身边。
明秋端着甜牛奶，自然而然地往窗边的位置坐了坐。
太宰治丝毫不介意这一点，反而开口道：“原来还没有来吗？”
明秋喝了一口牛奶，这才开口问道：“小银呢？”
“这次放到酒店了。”太宰治乖巧地开口道：“因为低血糖，所以逛街的时候昏倒了，我出来买药哦。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完美的借口？”
明秋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这还差不多，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是把小银一直丢在外面感冒了怎么办……
太宰治像是赞扬一般开口道：“秋还是一样的温柔呢。”
明秋放下杯子，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
“以后还是这个号码。”
明秋再次与那双鸢色的眼睛对视，随后道：“为什么还要用这个号码？”
在她的手机上还有这个号码与当时还傻乎乎的她的聊天记录，只要稍稍翻上去就能看到，此时的心境和那时的心境完全不同，所以她不想再去回望这些事情。
太宰治敛起笑容，认真地开口道：“因为这是过去的联系。”
不想舍弃。
明秋微微一愣，眼神已经不自然地避到了别的地方。
所以她也一直没有更换手机号码。
好在这个时候院长和中岛敦如约而至，她也总算能将这焦灼的气氛和凝结了一层薄膜的牛奶重新搅拌活跃。
“好久不见，敦。”
中岛敦跟在院长身边，比起在孤儿院的时候更加局促不安，他有些结巴地开口道：“那个……秋小姐，好久不见。”
或许是因为身边板着脸的孤儿院院长。
明秋为中岛敦点了一杯牛奶，道：“敦的年纪还小，和我一样喝牛奶好了，毕竟咖啡喝多了不利于睡眠嘛。”
“谢谢……”
明秋把菜单递给对方，询问道：“院长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好。”院长这样说着，等到服务生将四人点好的甜品送上来之后，他清清嗓子，这才开口道：“麻烦织田小姐和他解释一下了。”
明秋眨眨眼，随后把蛋糕推到了中岛敦面前，道：“敦一边吃蛋糕一边听我说吧。”
中岛敦不安地搓了搓手，道：“啊，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
“没关系，因为要讲的东西有点多，所以敦可以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一边的太宰治晃了晃手中沾着奶油的叉子，道：“就是就是，敦君你轻松一点就好了。”
中岛敦眨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太宰治，显然是在疑惑他是谁。
明秋却并没有要向他介绍太宰治的意思，反而是太宰治抢先开口自我介绍道：“太宰治，爱好是自杀！最近经常缠着秋哦，是秋的——”
明秋的笑容忽然消失了，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变态混蛋。”
中岛敦呆滞地看着太宰治，喃喃道：“秋小姐的……变态混蛋？”
能够让一向温柔可亲的秋小姐变成这样，应该很厉害……
太宰治笑眯眯地解释道：“啊，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我喜欢这个前缀——”
赶在太宰治说出更多让人疑惑的话之前，明秋开口道：“敦应该没有听说过异能吧？”
“异能？”
“就是超能力。”明秋指着周围的环境，道：“比如可以操控重力或者用衣服攻击别人之类的？”
中岛敦忍不住小声道：“总感觉秋小姐也不太确定的样子……”
“确实啦，我见过的异能不是很多，但是却莫名其妙和异能有了交集。”明秋转着手中的杯子，随后抬起眼看向她，道：“敦觉得自己有异能吗？”
“我……应该不会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吧。”中岛敦小声道：“我经常会莫名其妙晕过去，也没有什么原因……”
“就是这个——”明秋认真地说道：“敦会变成白虎哦，那天我亲眼看到了。”
中岛敦一下子愣在原地。
变成白虎……？秋小姐是在说他吗？
中岛敦第一时间看向了一旁的院长，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在无形中肯定着明秋的话。
太宰治积极地回答道：“我也可以作证，因为就是我用‘人间失格’把敦君变回人的哦。”
明秋懒得理他，只是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太多关于异能的情报，比如异能是怎么产生的之类的，但是有一条信息非常有用，那就是有三家异能组织正在悬赏白虎，也就是敦，金额目前是五十亿美金，据说还在不断攀升。”
“悬赏我……？五十亿……”中岛敦瞪大了眼睛，瞳孔却很小，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瑟瑟发抖。
“但是！”明秋打断了他恐惧的呢喃声，露出一个笑容，道：“敦的身边有我哦，我会尽我的一切保护敦的，因为我们有相似的境遇嘛。”
像是忽然被人从地狱拉回了人间，中岛敦呆呆地看着她，“秋小姐？”
太宰治看向身边的明秋。
她在被告知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一定更加感到世界的残酷和人心的恐怖吧，却没有和此时的她一样的人，对着她说这样温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