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行动

    深夜的苏黎世依然是灯火通明，一辆辆呼啸的汽车声划过宁静的夜空，远远地传到灯火斑斓的市中心。

    此刻是凌晨三点半，矗立在市区的数十幢摩天大厦只有个别几处还亮着点点灯光，街头虽然闪烁着一簇簇的霓虹灯，路边的行人却已是寥寥无几，空旷的中环广场上，有几个乞丐各自倦缩在自己的角落里，早已进入了梦乡。

    其中一个乞丐轻轻拔开盖在身上的纸箱，破烂的衣服下露出了江少强的一张脸，他看了一下手表，抬起头戴上夜视镜。“奶奶的梁以鸿，让爷爷我干这差使……”他嘴里嘀咕着，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除了熟睡中的几个乞丐，没有其他人在活动。

    “1号位置一切正常。”江少强轻声说道。他的话刚落音，耳麦便里传来梁以鸿和金辰的声音：“2号位置一切正常……3号位置一切正常。”

    这次的行动只有六个人参与，金辰、梁以鸿和江少强以三角状分布在银行外围的三个观察点对周围的环境进行监视。

    金辰装扮成一个喝醉了的酒鬼倒在街边的路灯下，梁以鸿和茱丽叶一起坐在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里，她为了亲眼见识一下梁以鸿为她描述过的那两种神乎其神的功夫，坚持参加这次行动。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红外线望远镜，正注视着张韩和楚凝茹藏身的位置。

    在距离瑞士银行不足50米远的一处树丛的阴影中，张韩和楚凝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并肩站在一起。

    行动时间开始，在收到梁以鸿三人的报告之后，张韩说道：“现在开始行动！各位密切注意周围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说完，他最后整理了一遍身上携带的装备。

    “张韩，你一定要小心……”楚凝茹不无担忧的说了一句，黑暗中，两点星眸楚楚动人，张韩注视着她，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条黑色的人影迅速的靠近了瑞士银行的主楼，在接近墙边的一处街灯照不到的地方驻足停了下来。

    两人按事先演练好的那样面对面站在一起，楚凝茹稳住脚步闭起眼睛，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曲起双臂向外张开十指，一阵轻风立刻在他们的身边盘旋了起来，范围越来越大，周围的尘屑被这阵轻风拂到了远处。

    转瞬之间，又一股旋风以两人为中心旋转着，风势由弱变强，向外围扩展开来，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一道比一道强劲，一层层逐渐向上空延伸。短短几秒钟之内，数道劲风形成了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巨大气旋，激荡着、冲击着四周平静的空气。

    身处旋涡中心的张韩，尽量稳定着自己的身体，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连面部的皮肤都被风扯动着，给人一种紧绷的感觉，耳畔呼啸着的风声仿如千军万马在咆哮，比练习时所感受到的要强烈得多。

    他艰难地呼吸着，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身边的楚凝茹仍然保持着开始时的姿势，轻合着双眼神色安详，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正当张韩的身体感到极为不适的时候，风的呼啸声和令人难以忍受的劲气都不见了，只觉得自己在慢慢的向上飘浮着，眼前的楚凝茹忽然矮了一截，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这时，外围的气流的旋转速度更快了，虽然张韩无法在夜幕中看到周围的情况，但是却能明显地感受到身外飓风中那巨大的劲气。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会发现此刻的那一道道旋风已不再向外围扩展，而是开始向内收缩，随着他身体的不断上升，气流旋涡的范围却在不断的缩小。

    远处，坐在车内的茱丽叶举着望远镜，尽管她既看不见风动，也听不到风声，却还是睁大了惊讶的双眼，眼前的张韩就像是成仙飞升了一样，一动不动，迅速向大厦的顶层飞去。

    张韩并没有想到自己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大厦的玻璃幕墙反映着远处街道上的霓虹灯，在眼前一闪而过，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因为这种比高速电梯还要快的速度而感到头晕目眩。

    除了茱丽叶，没有其他人看到这精彩的一幕，她加入了这个小组之后，因为对银行内部环境及地形的熟悉，茱丽叶还负责和梁以鸿一起制定了进入银行后的详细行动路线。

    当然，这件事不需要梁以鸿，她自己也能完成，这么安排完全是楚凝茹的主意，为了帮梁以鸿一把，才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一起，所以，茱丽叶还肩负着配合张韩完成这次行动的重要任务。

    自从茱丽叶相信了梁以鸿和张韩并决定帮助他们的那一刻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参与这次行动，生性好动的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就是要亲眼见证这次行动的全过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劫防范严密的汇丰银行，对她来说不仅富有挑战性，更可以找出银行的保安环节当中还存在什么样的漏洞。

    刚刚越过大厦的顶层，飓风所造成的那种摧枯拉朽的劲气便消失了，张韩在空中及时地做了一个翻腾动作，双脚稳健地踏在了天台上，他判断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在楼顶飞机导航灯闪动着的微光下，眼前不远处就是排气孔的入口处。

    根据茱丽叶的情报，天台上并没有安装监视器，张韩反手解下背在身上的其中一捆细缆绳，用搭扣挂在天台的钢筋护栏上，将这捆绳圈扔在了地上，为自己的退路做好准备，然后转身向通风孔走了过去。

    坐在汽车里的茱丽叶和梁以鸿，通过装在张韩左耳边的摄像头，对平台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而他的右耳则安装了一个小型的照明灯。这时，车门打开了，楚凝茹低头坐进了车里，脸色有些苍白，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刚才运功把张韩送上了银行大厦的顶层，她已经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尽管如此，她还是焦急地注视着电脑显示屏上的情况，三个人此刻的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注意！进入弯孔后，下方垂直通道15米处就是排气扇的位置。通过排气扇之后2米是第一个水平转角。”梁以鸿目不转睛地盯着另一台电脑，脑门上渗出了细汗，屏幕上显示的是这次行动的路径详图，他按计划依照着详图对张韩进行提示。

    “收到！”听到扩音器里传来张韩的声音，三个人紧张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

    远离地面的天台上非常安静，张韩弯腰钻进了半人高的通风管内，慢慢地向前匍匐前进着，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段弯管很短，张韩凝神运起内息，激活了身体的全部能量，只是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

    汽车里的三人只觉得昏暗的屏幕上猛然一黑，两秒钟后又恢复了正常，眼前，张韩所处的位置已经向左过了第一个水平转角。

    一直注视着屏幕的茱丽叶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做到的，“分子重组”所达到的境界通过仅仅这样一个镜头，还不能够表现出它的神奇。

    “一切正常！向前12米是通往其它楼层的垂直通道！”张韩在梁以鸿的提示下，沿着通风管道继续向前爬行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垂直通道口。

    他停了下来，手心里全是汗。虽然张韩的心理素质比常人要好得多，但是这次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他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取出另一捆细缆绳，装好固定位置后，双手紧紧抓住缆绳慢慢地向下滑去，直到耳麦里传来梁以鸿的声音：“三十六层到了！打开灯，你可以看到左边的一个出口，这里是通住专用电梯的位置。”

    通风孔位于走廊的正上方，每隔8米设置了一个，走廊里亮着灯，通风孔的挡板透进的光线照亮了黑暗的通道，他轻轻拆去螺丝钉掀开挡板，把左耳边的摄像头取了下来，紧贴着天花板伸向外面。

    耳麦里，梁以鸿的声音略显僵硬，“走廊两端的监视器往返转动，只有3秒钟的时间会产生交叉盲区，从通风口到电梯门的距离接近5米。现在把手中的摄像头对着走廊右边……开始倒计时：10、9、8、7……2、1，行动！”

    话刚落音，张韩从通风孔直直地跳了下来，借着惯性顺势连续两个翻滚，最后趴在地上，顺着地面向前一冲滑了过去，一组动作无声无息干净利落，当监视器刚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进了电梯的门廊里。

    贴身靠在电梯门廊里的张韩把身上几样不必要的东西取了下来放在地上，当进入保险库接待大厅之后，各种电子设备的所发出的讯号都会被发现，通讯装备是不能再用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有人会在这时使用这台电梯，从而发现自己放在电梯门口的装备，那是违反规定的。

    接下来，就要以“分子”状态通过电梯门的缝隙进入电梯井，虽然根据保安们平时交接班的规律，这台电梯现在正停在三十六层，但他也只有在电梯井里顺着牵引钢缆下到底层。

    中断联络后，楚凝茹三人失去了张韩的踪迹，虽然他们知道张韩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屏幕关闭的时候心里还是猛然然一紧。接下来还要通过保安驻守的接待厅，穿过第一道安全门进入一条密闭的走廊，这一切都要靠张韩自己来完成了。

    楚凝茹并不是怕那些保安对张韩会构成什么威胁，令她心中不安的却是张韩自己，“分子”是一种极不容易控制的状态，在运用的过程中，如果意念力不够而强行支撑的话，是非常危险的。这时的楚凝茹仍然是面色煞白，尽管她事先再三提醒过张韩一定要量力而行，但心中的那份牵挂使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坐在前排的梁以鸿对这件事的理解虽然不如楚凝茹那样深刻，但他还是为了大哥的安全感到担忧，而平时养尊处优的茱丽叶则在这种紧张刺激的氛围中兴奋得面色发红，不停的喝着手中的矿泉水，焦急的等待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