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这美丽的乌龙哟
顾子墨把顾衫薅起来时,睡在另一间房的苏景秀默默睁开一只眼。
磨蹭到床边往下望。
不得不说,这个选秀节目很恶趣味。
地板也是玻璃。
苏景秀能从眼缝中瞅见赵樱那一脸期盼,立刻闭上眼,一点点拱到床中间。
掀起毛毯前,先把手里的恐龙布偶往被窝里塞了塞,直接整个人盖进毛毯里。
顾衫迷迷瞪瞪的起身,揉着眼睛,“吃饭啦?”
顾子墨先给他额头送了个栗子。
狠狠一下,敲的顾衫捂住脑袋,“不是吃饭?是要干活了?”
“嗯。吃饭了。茶和点心。”
顾衫揉着额头,嘟囔,“谁吃那玩意儿。”
小眼神瞅了眼顾子墨,翻身起来,“我这个人不挑剔。”
顾子墨瞅着他被忽悠下去,低头看了眼赵樱,唇角勾起个讥讽的笑,走向许奕辰那间房。
玻璃门、玻璃墙、玻璃走廊。
实验室小白鼠估计都比这里多点隐私。
许奕辰睡得并不沉,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顾子墨推开门,他掀开毛毯起身,随意用手梳理一头乱发,“知道了。”
省心的兄弟,让顾子墨嘴脸好了几分,但也没放弃坑他,“快点下去,一会儿茶凉了。”
“好。”许奕辰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晶核没有吸收完,人也没休息好。
单手使劲揉搓脸颊,让自己清醒了几分,拿起外套朝下走。
两个兄弟都下去了,还喂不饱一个赵樱?
顾子墨脚步轻快了许多,走到苏景秀的床边,重重咳嗽一声。
苏景秀在毛毯堆里蠕动了一下,看着像是翻了个身。
顾子墨一把掀开他的毛毯。
苏景秀抱着恐龙布偶睡得很沉,似乎察觉到毛毯没了,还抖了抖,蜷缩成一团。
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让顾子墨嫌弃的看了几眼。
声音很大,喊了一声,“秀才。起床吃饭了!”
苏景秀叮咛了一声,好似回应,又好似说梦话,砸吧下嘴,将怀里的布偶搂紧,没有睁眼。
横竖有两个替死鬼,顾子墨也不着急了,将毛毯随意甩回去,转身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赵樱殷勤的给顾衫和许奕辰倒茶,唇角带笑,眼眸含情,左顾右盼,如沐春风的伺候。
顾子墨打了个寒颤,左右寻找出路,准备跳个窗。
叶亦苒哪里知道顾子墨为了贞洁,已经打算跳窗。
估计楼层高点,还能以死明志。
她蹲在地上,打着伞,像一朵香菇,还在絮叨,“你说,你这伤很重。还不需要许奕辰给你看?是觉得赵樱的爱足以治愈一切吗?”
够了!
够够的了!
何道是蠢,但也不是脑子彻底空掉了,好歹有指甲盖大小的脑仁晃荡。
只是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思考其他,一门心思往前冲罢了。
不然也不会为了活命和钱,十五岁就能狠心提起刀子杀人。
叶亦苒的话让他反应过来,赵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那天兵荒马乱,到底怎么救了他?
他昏迷醒来,守在身边的是赵樱。
她长的普通,却笑的温柔,轻声细语说:“救你只是举手之劳,你的伤很严重,我给你包扎过了,别担心,好好休息。”
何道不是想让赵樱做厉茅的后妈,而是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妈妈,体会到了温暖。
许久不曾有过的感受,让他一门心思想着报恩。
与其说报救命之恩,不如说是报那错过的亲恩。
说白了,不过是移情罢了。
何道眼睛有些泛酸,胸口很闷。
他也是个人,哪怕曾经被人当做杀人工具使用。
可他有心,有过恨,也有过爱。
“我醒来看见的就是她,是她救的我。”明知道漏洞百出,这些话,不知道是在告诉叶亦苒,还是安慰他自己。
齐北宴盯着被雨点砸出连绵起伏小水坑的池塘水面。
听到这话,想起什么般,缓缓转过头,歪头看他,“是郑姐救的你啊。”
叶亦苒挑起眉梢,吃瓜一般朝前探头看他,“郑姐是谁?”
何道表情崩裂,转头看向齐北宴,双眼微睁,“你说什么?”
齐北宴自我肯定的歪头点了点,发觉自己有动作,让睡熟的厉茅往下滑,伸手扶住他。
放低了声音,“那天太乱了,丧尸四处跑,我们都想逃……”
那天湿地公园,不是几十个人,是几百个人。
选秀节目,怎么可能没有随行医生?
节目聘请了几位有经验的医生驻扎在这里。
其中只有一位女医生。
她叫郑如馨,三十五岁,擅长外伤和跌打损伤。
末世那天,丧尸出现,整个湿地公园乱的厉害。
房车太大,要绕路才能出去,被大多数人放弃,都想去门口停车场拿车。
郑如馨跟着同事朝外跑时,何道恰好到了公园门口,救下被丧尸追赶的齐北宴。
他身后也有人追,把齐北宴随手塞到一辆车里,趁着混乱朝里跑。
拼着受重伤将追兵干掉后,他也失血过多倒在柳树下。
齐北宴被人赶下车,朝何道走的方向追来,隔着人群,隐约看见其他人对何道视若无睹。
只有郑如馨停住脚步,毫不犹豫抱起何道,疯狂朝房车跑。
齐北宴挤到房车前,郑如馨正在给其他人包扎,何道昏迷躺在床里侧。
赵樱想逃,却又害怕四处游荡的丧尸,那时缩在房车角落瑟瑟发抖。
是郑如馨叫她守在房车里,看着昏迷受伤的伤员。
而郑如馨发觉丧尸能被声音吸引,利用手机音乐,将房车附近的丧尸引走。
这一走,再也没回来。
叶亦苒边听八卦,边瞅着何道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何道闭了闭眼,敛下懊恼,咬着牙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齐北宴很疑惑的扬起眉梢,“你没问过啊。”
叶亦苒撇过头,忍住笑,撑着的黑伞在微颤。
何道盯着不平静的池塘,看着水面被雨点砸起的水花,跃起,下落,归于水面,周而复始。
鱼漂往下沉了沉,又回弹一下,继续往下沉。
何道的鱼竿也跟着绷直了。
他怔怔看着池塘水面,握紧鱼竿,猛然起身,狠狠一扬。
一尾鱼在空中奋力挣扎,一如何道之前摇摆不定的心。
鱼将雨点甩的四处飞,厉茅被雨点打在脸上,朦胧睁开眼。
何道伸手握住鱼,往脚下的捅一砸。
鱼直接被他的巨力砸晕,而没有洞穿桶。
一动不动的鱼躺在桶底,彻底宁静下来,一如此刻何道的心。
他缓缓坐下来,看着不平静的水面,平静的说出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