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流光
不愧是一年级就能够成为正选，并且打进全国大赛的选手，拥有的自信还真是羡慕啊…
由树不由得想到，整个东场，完全就是两位一年级生的舞台，在上面疯狂的显现其技术。
而更让她在意的姬松选手，却一直沉寂着，唯一一次立直还点了追立的松川亚纪一发。
不过这也比她要好上许多…
毕竟。
自己连听牌都听不到，无论是副露速攻还是门清，总是会慢别人一步，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还没有放铳吧…
“嗯…还是先立直吧。”
第6巡，富田雅诗犹豫再三后还是将牌横了过来选择立直。
而由树这边还是糟糕的2向听，就算是能够听牌也可能只有门清自摸的一番而已。
自己既不是庄家，也没拿到一手有潜力的手牌，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弃和了。
由树这样想着，只是手里只有两张对方的现物，如果运气差的话，在2巡后就得开始切危险牌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一说法完美的在绿川由树身上体现，才跟着切了一张安全牌后，作为东四局庄家的越谷选手便紧随其后跟着立直，丢出的还是一张宝牌4万。
“哦～不愧是庄家，竟然选择直面我的立直，宣言牌还是宝牌，真是大胆呢，看样子手里拿到了了不得的大牌！”
“倒不如说富田同学才是呢，一直都这么活跃。”松川亚纪低着头说。
“诶嘿，多谢夸奖。”
然而富田雅诗内心却并没有如她表现的那般轻松，而是无比的紧张，她这手牌只有立直，赤宝牌一。
选择立直的原因就是牌局还在早巡，而自己的手牌也没有多少改进的方向，不如就这样立直，或许可以逼迫其她人不那么轻松的做牌。
可结果是她失算了，没想到庄家竟然如此大胆的追立，而且还是丢出宝牌来做立直宣言牌。
“自摸，每家6000。”
一直到第12巡，后立直的松川亚纪先一步和牌，立直，自摸，三色同顺，宝牌1，里宝牌1，庄家7番跳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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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运气还是我好一些呢。”松川亚纪饶有意味的说着，而富田雅诗的表情却凝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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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的8筒有3张被松川亚纪扣在手中，而最后一张则早早的便出现在绿川由树的牌河中，换而言之，在松川亚纪立直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嘛，谁知道呢～”雅诗合上手牌，调整好情绪后微微一笑。
东四局一本场开始。
如果说两位一年级生能够如此活跃，由树还是提前有所预料的，可和她一样毫无作为的上重漫就让她有些意外。
是在默默酝酿什么惊人的计划吗？
虽然此时富田雅诗带给松川亚纪的压力很大，但她更为在意的也是姬松的上重漫选手，这位在春季赛时以微弱优势击败她的选手，远没有现在这样看起来的弱小。
那种恐怖的火力就犹如点燃的炸药桶，轰炸着她所踏足的世界，漫天的硝烟味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遏制住对方，而且正因为她在春季决赛的先锋战损失了分数，让后续的队友们只能改变策略，导致了最终大将战的败北。
虽然千鹤也说就算是在同一起跑线上，自己或许也无法超过姬松的小个子，但在亚纪看来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
能够在面对永水的神代，临海的耐莉以及姬松的花上不弱下风已经很强很强了，如果自己也能够再强上一些，或许春季赛的结果就会不同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松川亚纪疯狂的训练，将自己的速度再一步提升，然后等待着夏季赛。
现在，又一次回到了这个舞台上，复仇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抓住！
“自摸，2600的一本场2700点！”
“好快…”
上重漫惊了，这家伙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明明春天的时候还…
“亚纪的速度更快了呢，一般人还真的追不上。”根岸凌美滑动着手里的平板，这是她搭建的数据图，上面轻易的显示着春夏比赛中松川亚纪的图表。
其中最突出的一条便是和牌巡目，从春天时的9巡左右到现在的7巡，并且在提升速度的同时，平均得点只有大约500分的衰减。
“现在还没到极致吧，全力以赴的话应该还能再快上一点，进入到6巡的临界点，到那个时候，先锋战的对手应该阻止不了她的。”部长步山瞳说。
春季赛结束后，整个队伍都在疯狂的训练，而她自己作为防守型选手，对松川亚纪进步的感觉是最直观的。
在她的针对下，松川亚纪依旧能够在8巡目左右和牌，这种情况瞳只有面对全力以赴的石原千鹤出现过。
而后者的实力确实是队伍里最强的，不仅能够保持速度，还兼顾着打点。
“虽然能有这样的表现值得夸耀，但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现在的对手可比春天时的对手要强，而且别人也是会进步的。”石原千鹤说。
“倒是土浦的选手表现很不错嘛，不过花园的就有些一言难尽了。”根岸凌美打开花园女子的数据库，里面只有寥寥几页。
毕竟这支学校无论从历史还是从选手个人战绩来看都很糟糕，全队4位3年级生是第一次进入全国赛，而且其中发挥最好的还是坐镇大将的一年级生。
再从她们三年来的成绩看，老实说，这支学校能够进入全国赛甚至是16强真的是太幸运了。
个人战绩三年来最好的也就是中坚的北白川琉璃，在今年的地区预选赛取得了第10名，这还是她们那位一年级生没有参加的缘故，不然都进不了前十的榜单。
“不要小看任何一位进入全国赛的学校和选手，不然会摔倒的哦。”千鹤拿过凌美的平板扣倒在腿上，用手指摩挲着后面的logo标签，“数据不能够表示所有的东西，至少我就不行。”
千鹤并不是讨厌数据，而是她觉得凌美太在意数据了，这样的习惯很不好，很多东西不是图纸上的几个数据和文字就能轻易解析的。
“但它能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不是吗？就算是千鹤你，在遇到我时也会很头疼的吧。”凌美眯着眼反驳。
对她来讲，一切的东西都能用数据来解释，如果遇到解释不了的，那就是她获取的数据还不够多！
目前为止，在她的麻将生涯里所看到过的最强选手就是今年已经毕业的宫永照，而她自己所对战过的就是眼前的石原千鹤。
她认为，自己只要得到了足够多的数据，即便是面对这两人她也有胜利的把握。
“那么，你加油，我出去转转。”千鹤拿过便利贴在上面写下一些东西后折起来，连同平板一起还给凌美，“这是我的一点小建议，至于要不要打开给亚纪看，就看你准备怎么做了，我倒是希望没有打开它的必要。”
“诶？你不看比赛了吗？”
“嗯，我的对手只有一个，其她人都无所谓啦，就这样，拜拜～”
站在观赛大厅，千鹤扭头看向大屏幕上的画面，镜头正给到了上重漫，而她的起手竟然是恐怖的1向听。
现在是南一局，在亚纪和牌后，土浦的富田雅诗以副露断幺结束了她的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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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了吗，点燃的炸弹，只不过…”
千鹤看向镜头角落里露出的越谷女子的制服衣袖，她很怀疑，这炸弹真的能和预期一样被引爆吗？
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她现在想要去赴一个约。
场上的气氛开始变了，松川亚纪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原本平静的空气好像被注入了火药，随时都有被点燃的可能。
而有感觉的不止是她，还有一边的富田雅诗，盯着上重漫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与兴奋…
这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其实在很早之前她便有所体会过了，那个时间比春季赛还要更早，甚至早于她们反对学姐们的那场私人对局。
时间倒退回半年前，新年后的春假，即将面临中学毕业的她在一月的某个周日，在琦玉的某个乡下遇到的某个神奇的孩子。
从覆盖有岁月尘埃的公交车站往东的乡间小道走上10分钟，会有一片茂密的树林，穿过树林是空旷平坦的草原，清澈的河水安静流淌着，洁白光滑的卵石躺在河床底。
那一天天气正好，上周下的雪并没有在这里留下多少痕迹，松川亚纪沿着河堤坝走着，大口享受着城市中遥不可及的清新空气。
她正感慨自己因坐过站而发现的神秘景色竟然如此优美，眼前的兔子有多可爱时，突如其来的锋利箭矢划过头顶落在前方，差一丢丢就会伤害到她。
“哇哇哇！发生什么事了！”受到惊吓的亚纪狼狈的坐在草地上，不停的晃动脑袋想要寻找射出箭矢的人。
“啊呀呀，就差一点…”始作俑者穿着绿色的衣服，抱着一把和她人差不多大小的弓从树林间走出。
“刚刚射箭的人是你吗？”亚纪从地上爬起，愤怒的对着那人喊道，“知不知道差一点就命中我了！”
“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毕竟我的准头还是很精确的！”
“明明就没有射中兔子嘛，还精确…”
“你说什么？”那人凑到亚纪的眼前，瞪着双眼不满的说。
呜哇！竟然将心声不小心说出来了！
亚纪连忙捂住嘴摇着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对方听错了！
“其实我的目标并不是那只兔子。”那人拔出箭矢，小巧的金属剪头上有一片枯败的枫叶，“我怎么可能伤害这么可爱的兔子呢？”
“只是给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借口吧…”亚纪小声的说…
“这次我可听到了哟！”那人猛然回过头，眼神凌厉，像极了一位狩猎多年的老成猎手。
“不，是你听错了！”
“哼，你不是这里的人对吧，我在这附近从没见过你，从市里来的？”
“嗯，坐过站了…”
“真是个白痴，不过算了，我叫石原千鹤，你呢？”那个名叫石原千鹤的孩子将剪头上的叶子去除，熟练的收回箭袋内。
“松川亚纪，还有，我不是白痴，只不过是在车上打了个瞌睡而已！”亚纪反驳对她的偏见！
“行吧行吧，怎么都好，既然坐过站了，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车站等下一班车呢？”千鹤问。
“下一班车要半个小时，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有重要的事情还睡过站，你果然是个白痴！”
“不想和你吵架！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而烦恼呢！”亚纪挥挥手。
“呐，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就是一场中学生的非正式比赛。”
“比赛？”千鹤来了兴趣。
“嗯，关于麻将的，麻将你知道吗？就是…”
“我知道，麻将嘛，我也是会一点的！”
会一点，也就是说完全是个新手吗？
亚纪从这句话中得出自己的结论，不过也是，如果对方是很厉害的人，那在琦玉地区的学校联赛上自己应该会听过对方的名头。
“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把我当成了你想象中的菜鸟吧！”千鹤盯着亚纪，她从亚纪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姑且提一句，我其实很强的！”
“是吗？”亚纪完全不会相信这样的话，她完全把这句话当成了同龄人的攀比行为，毕竟没人会承认自己在某一方面的弱小，哪怕是自己完全不擅长的地方！
“吼吼吼！看样子必须得给你点教训了！”千鹤双手叉着腰，对着亚纪做出宣言，“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差距吧！”
“随便，反正今年的时间还很多。”亚纪接受了千鹤的宣战，她本质还是当做陪菜鸟玩一场名为战斗的游戏罢了。
只不过…
亚纪的大脑一片空白，在她的身前是打开的点棒盒子，里面已经空无一物，在盒上的数字正写着一个大大的0，她被击飞了…
陪她们打了这场对局的是闲暇在家的两位老爷爷，在对局结束后便继续去忙着自己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喝茶聊天，给花浇浇水，哪怕是冬天也不例外…
“不，不可能…”亚纪嘴脸抽动，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只，只是偶然而已，再来一场，呐，再来一场！”
“免了吧，你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再打一百把结局也是一样的！”千鹤无聊的将脚搭在麻将机上，双手枕着脑袋。
原以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会有多厉害，其实也不过如此嘛，虽然和附近的老人比起来是厉害许多，但也仅此而已。
她和她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呵，赢了就想跑，是因为知道自己只是运气好而已吗？”
“这么笨的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在此之前还是先明白自己输在哪里比较好！”
千鹤放下脚走到松川亚纪的身旁，用手指着她牌河中的立直宣言牌说，“你故意等了两巡后，等到这张牌才宣布的立直对吗？为的就是等一手直击或者自摸就可以逆一的，能够百分百达成跳满的断幺。”
当时是南4局，一位是石原千鹤，以分的优势领先着，而二位是西家的老爷爷，三位才是松川亚纪，当时她的分数为点。
而最后的庄家就是她的，她想要反超就必须是跳满，而且限定直击或者自摸。
“其实这也很好了解，毕竟里宝牌啊，一发啊不是这么容易的，手役能够达成跳满是最好的。”千鹤翻开里宝牌，而亚纪的手牌正好会有一张里宝牌，这样最低都是7番牌。
“你最大的错误其实不在这里，而是你迫不及待的宣布了立直！”石原千鹤的声音如同魔鬼，“这才是让你死亡的抉择，如同一只即将逃出生天的猎物，在距离洞口一步之遥时发出窃喜，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在猎人的计算当中。”
“如果你细心一点就会发现，我在第8巡时便已经听牌，但你并没有发现，而你在修改手牌时，切出的牌中我至少能够和到三次。”
松川亚纪猛然看向石原千鹤的手牌以及牌河，脑海中的画面如同放映机，开始回放这场南四局的每一个回合。
她这才发现，石原千鹤说的话并不是谎言，而是真实存在的，她其实早早就已经输掉了，但她又很奇怪，为什么她要放到最后才和牌。
而石原千鹤的答案很简单。
「难道…你不觉得，看着猎物死死挣扎着不放弃，为了生存而奔向希望的光明，在即将触手可及时才发现，那其实是宣告它死亡的黑暗，这种过程非常愉悦吗？」
“怪…怪物…”松川亚纪的声音很轻，但这字词却深深地印在心头。
“什么嘛？我明明很可爱才对～毕竟我从没真的狩猎过小动物呢～”石原千鹤说，她喜欢追逐猎物的过程，但不喜欢狩猎猎物的结果，这也是最初时，她没有射中兔子，反而射中了兔子身边，体积更小的枫叶。
不过千鹤觉得眼前还没从内心世界缓过劲的亚纪还是有自己的优点的，那就是做牌的速度异常的快，虽然没有和到牌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总觉得手牌可以更进一步的原因吧。
“你这局其实在第4巡就听牌了吧？”为了验证这一点，千鹤问。
“啊？不…在第5巡听的牌，只不过…”亚纪回答道，但是她的牌是3番的无役听牌，还不足以逆转，所以才会一直默听寻求改良机会。
“这样啊…”千鹤点点头，无论是4巡还是5巡，都比她的8巡要快很多了，“或许你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错误。”
“错误？”
“嗯，你并不是一个适合做大牌的选手，这和实力无关，和你自己的特质有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你还没找到自己的那条路罢了。”
世界上有无数片叶子，但绝不会有两千相同的叶子，它们只会无限趋近于相同而已。
就像职业选手中同样是速度极快的瑞原早璃和善野一美，看似相同其实又完全不同。
“或许你可以朝着速度的方面去尝试，我觉得那更适合你。”
“更适合我？”
“对，没错，反正试试也不是什么坏处，万一找到正确的方向了呢？”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温暖的夕阳落在玻璃窗上，松川亚纪看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村庄，那栋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房子慢慢的消失在视野中。
那个顽皮的小猎人或许正站在夕阳下注视着驶离的公交车吧…
直到后来，找到正确道路的她在入学仪式上再次遇到石原千鹤，再一次向她发起挑战后才明白，这人是有多么的强。
但也正因此，知道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后，她才能真正的找到追赶的方向，现在的话，就算是敏锐如千鹤，也很难抓住她身上的破绽了。
为此…
就算此刻面对着拥有类似气场的上重漫，她也能很好的以自己的方式去应对了！
“碰。”
亚纪开局的鸣牌，碰掉了南家花园女子选手切出的牌。
因为坐在姬松的下家，那么鸣牌的同时也能跳过对方的摸牌机会。
用千鹤的话来讲。
一箭双雕。
是这样吧…
“和，7700。”
「22p34567s」
副露牌为场风南以及自风北，宝牌指示牌为1筒。
场风南，自风北，宝牌2，闲家4番30符7700点，荣和了上重漫为了听牌而切出的8索。
「778899m78899p99s」
上重漫最终构成的手牌，纯全带，两盃口，6番跳满确定的牌。
应该再早一点就处理掉8索的吗？
上重漫看着自己的手牌，她留下8索的缘故是想保留三色同顺的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最后成了刺向她自己的匕首。
不过引线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熄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