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那天
“你最近心情不错啊，是有什么好事？”
关笑卉一脸八卦，笑容暧昧，“一般这个时候你可是暴躁得不行，今年怎么感觉美滋滋的？”
黎宁懒得理她，用心吃着餐盘里的食物。
两人在一个公司里，但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关笑卉几年前就调到另一个区了。平时两人不常能见面，不过每年年末时总能见到，黎宁会在这边呆个几天，两人部门的人早就彼此熟悉，交接工作也没多麻烦。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关笑卉也习惯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还好你日子不错，不然咱两人这几个月都不好过，那也太惨了。”
黎宁拿着筷子，把一颗花菜放进最近慢慢咀嚼，仔细看了看关笑卉的脸色，脸上画了妆痕迹遮掩了不少，疲惫还是能隐约看得出来。
“还是和她有关？”
几个月前，关笑卉约黎宁出来喝酒，就是因为她那个前女友。
“差不多吧，她说今年过年想跟我去见家长。”
看来不应该叫人家前女友了，黎宁吃完餐盘里最后一口饭，擦了擦嘴，“那你是怎么想的？”
关笑卉跟黎宁不一样，别看她在外面看起来特别放得开，实际上担心还没18岁时的黎宁大，关笑卉还没跟家里出柜，每年回家过年都会非常烦恼。
“麻烦。”关笑卉拿着筷子戳了戳铁制餐盘，“之前跟她分手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们之前在一起时约法三章，不去考虑家里的事。”关笑卉说着，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翻了个白眼，“看，说到就到，就是不能念。”
黎宁摇摇头，关笑卉要是真的不愿意，早就和上次一样果断分手，才不会花时间在这里苦恼。
关笑卉在跟女朋友打电话，黎宁也不打算一直走在对面听着，跟人比了手势，端着餐盘就起身离开。
进电梯的时候，黎宁看了看手机，看到虞安安发来的消息，轻笑一声。
[加油。]
虞安安放假挺早，她在一家超市找了份兼职，最近几天刚入职，还处在手忙脚乱的阶段。
电梯正在上升，信号变小了很多，发出的消息旋转着还没能发出去。黎宁想到刚才关笑卉问自己的话，关上手机用黑色的屏幕照了照，眉眼间还残存着没有收回的笑意，弯了弯眉眼，有些陌生，却没有排斥。
“这里，把3月份到今天的资料都复制一份发给我，谢谢。”黎宁弯腰，指了指电脑屏幕，确定对方已经发给自己后，起身准备到回自己临时的岗上。公司就给他们几天时间，黎宁部门要整理总和的是一年的数据。
相比起忙碌的黎宁，关笑卉他们却是最清闲的时候。见着黎宁离开，关笑卉八卦地递过来一颗糖，冲着自己同事挤眉弄眼，“你脸红什么？看我说得对不对，是你喜欢的那款吧？”
“你就不能小声一点。”同事撕开糖纸堵住关笑卉的嘴，正直地抬抬眼镜，“我爱上班，上班爱我，工作不积极头脑有问题。”
关笑卉这个同事是今年年初刚调过来的，相处没多久，她就觉察出对方的属性，两个有共同秘密的人相处得非常顺利。
“摸鱼不积极，头脑才有问题，徐清晴，你难道不需要我帮你介绍介绍吗？”关笑卉把硬糖咬得咯吱咯吱响。
徐清晴在文档上打了一串毫无逻辑的话，终于抵不住关笑卉的目光，低头拉下眼睛，双眼犀利地盯着对方：“你确定人家没对象吗，张口就来。”
关笑卉扭身，遥遥望着工位上黎宁看了一会，回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有点可能。”
“今晚我就去问问。”
徐清晴摇摇头，点开发过来的文件，“你可真够闲的。”
-
黎宁呆到天黑透，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顺便打算到虞安安工作的超市看看，小姑娘被分配到夜班，钱拿得多一点，但要辛苦很多。
刚提着电脑包要走进电梯，就被人拍了下肩，黎宁扭头表情有些意外：“今天你怎么呆到现在？”平时关笑卉都是准时踩点下班。
“当然是你等。”关笑卉后退几步，托着下巴仔细打量黎宁，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问，“你是不是恋爱了？”
“嗯。”黎宁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就是上次酒吧那天碰到的。”
直接到了地下车库，一前一后走出电梯，黎宁在找自己的车，关笑卉跟在后面满脸疑惑。
“什么酒吧碰到的？”
关笑卉皱眉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个准确的人，“你说的是谁？”
黎宁以为好友在打趣自己，无奈地撩了撩头发不再回答，远处的车滴滴两声，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就准备离开。关笑卉玩笑的表情收敛起来，踩着高跟鞋跟在黎宁身后，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上去，“说真的，黎宁我这回可没开玩笑，你说得究竟是谁啊？”
虞安安一开始还算是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好友招惹到的，她竟然这时候说不知道？这样的话，关笑卉那天醉得也过了头了吧。
可看对方皱得极深的眉，警惕的眼神，还有紧抿的嘴角，黎宁眨了眨眼，下意识把手放进口袋里握紧手机。
“你忘了吗，那天你喝醉了，我没看住你自己跑到两个女生面前，说要给我找对象。可能你醉过了头，把那天的事忘了光。”
“黎宁你傻吗？就我那记性，什么时候喝醉断片过？我绝对没跟人说过那种话。”
“唉。”虞安安穿着超市的工作服，敲了敲后背，在货架中无意义地来回穿行，时不时望望门口的方向，“还没来，黎姐不是都说已经下班了。”
手机就在她身前围裙样式工作服的口袋里，虞安安不太敢拿出来，店里有监控，要是老板发现她偷懒玩手机说不定会扣钱。
之前花了点时间培训，今天是虞安安第一天值夜班，不大的店里就她一个人。超市里暖气开得足，穿着羽绒服的虞安安还觉得有些热。
一直站在收银台腰痛，虞安安会装作到货架整理东西来回走动走动。
“叮咚。”
听到客人来的提示声，虞安安连忙跑回收银台，扭头一眼立马笑得两眼弯弯的，“欢迎光临~”
黎宁点了点头，只看了女孩一眼。
两人装作真的只是店员与客人的关系，黎宁在货架上挑选商品，虞安安则站在收银台正直地盯着客人。超市的灯光明亮得刺眼，暖气吹得虞安安双颊泛红，喝了口水，黎宁就已经挑选好东西，站在收银台前。
一袋面包。
“又没吃饭。”虞安安小声嘟囔，抬头抬高了音量，“要不要肉包？”
“嗯？还有吗？”
“还有，”虞安安转身到一旁的熟食区，拿了两个包子，“一起十块，扫这里。”
“好。”
工作期间两人也不能闲聊，黎宁买好了东西，就该离开了，虞安安有些恋恋不舍，低下头不想再看黎宁。
“叮咚。”又有客人来了，虞安安抬头，却看到一张隐约有些熟悉的脸，带着来兴师问罪的气势冲到跟前。
“你”
黎宁眼疾手快，冷脸捂住关笑卉的嘴，直接把人拉了出来。
“怎，怎么了？”虞安安也吓了一跳，隔着玻璃门望着外面两人的动作，她还是第一次见黎宁脸色这么严肃。
黎宁闭眼暂时压下火气，故作平静地转身，冲虞安安摆了摆手，示意没事，转身立马沉脸，拉着关笑卉走到旁边。
关笑卉整天笑嘻嘻的，可她生气起来脾性也大，狠狠地瞪着黎宁。
“我是让你去享受享受恋爱，可没让你变成恋爱脑昏了头。那人骗了你大姐，现在小孩可精得很，别小瞧比你年纪小的。而且黎宁，你冷静一点行吗，我没要去找人家麻烦，只是想把这件事确认清楚而已。”
“你在害怕什么？”
黎宁双眼含着冰霜，一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我没有害怕，虞安安在工作。而且我不在乎她有没有说谎我。”
女孩究竟怎样，她是可以感觉出来的，黎宁才不是关笑卉口中的恋爱脑。相比之下，她更觉得虞安安才是那个让人无奈的恋爱脑，一直主动的，让人招架不住，步步紧逼，黎宁无奈却又想为之回报同等付出。
看着黎宁格外温柔的笑意，关笑卉绝望地抱住了头，心想那天自己就不应该去约这家伙喝酒，或者自己就不应该喝醉。
不然现在也不会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不对，关笑卉隐约有了点记忆，右手点着太阳穴后退几步，“等会。”
“等会，等会，其实还有机会的。我现在已经有点映像了，我想起来，那时候那个虞安安身边是不是还有个女孩？这样，咱们找个时间，找个你女朋友不工作的时间，咱们来好好理一理那天的事，你看怎么样？”
黎宁冷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你不是都说了，骗不骗都没有影响，那你怕什么。现在，咱们就是帮忙复盘一下，找回我断片的记忆，”
“这样，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