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干净

    陆稚看完内容后，面色古怪的将白纸放回村长手中，对沈祁说：“这白纸上写的是历年贡品，今年的贡品，就是我。”

    陆稚唏嘘，内心早就隐约有了猜测，确认后，内心只有平静。

    “子母神。”陆稚黑眸深处渗着冷光，余光瞥见神台香炉下的木牌，顺手拿起观看，脸色逐渐变的阴沉了起来。

    沈祁语气平淡，“世界规则混乱间，诞生出不少伪神。请神村是众神之窟，你猜，伪神诞生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陆稚垂眸将木牌放回神台，“诡异成神，需践踏万千生命。神灵，是凡人欲望催生的伪神、邪神，是恶。”

    子母神的诞生，就是恶的罪证之一。

    神台上的木牌，抒写了子母神的来历。

    老套的故事情节，一对因为战争失去家人的母子，心底善良，救济过不少人。没有得到善意的回报，反而因为貌美招来觊觎，‘朱唇万人尝，玉臂千人枕’。

    让子母神诞生的真正原因，是被爱子强迫发生忤逆人伦，摧毁了母爱化作滔天恨意，生吞活剥了爱子。最终将所有侵犯过她的人、冷眼旁观的人，全部屠杀殆尽后自刎，被不知人事制作了一尊子母神。

    “真够讽刺。”陆稚嘴角扯出一抹凉薄的笑容，为母爱忍辱偷生，得来的却不是将她的救赎，而是被拉入炼狱般的深渊之中，践踏她最后一丝尊严。

    何其可笑与悲哀。

    “奉上至亲爱子，啃噬血肉，护一方安康。”陆稚呢喃的话音刚落，香炉旁的白蜡烛无风摇曳，火焰的颜色比高挂的红月，更是猩红无比，像是以血为燃料点燃的火焰，狰狞着一双充满对世间的仇恨与恶念。

    “神明与神灵的不同在哪，你知道吗？”沈祁拿起一根蜡烛，红色的火光照在他精致的脸蛋上，却又莫名透着几分阴冷的鬼气，“神灵是恶念催生的产物，而神明，是世界挑选的，最为干净的神。”

    陆稚瞳孔微缩。

    沈祁低低的笑了声，银灰色的眸子瞳仁深处，似有一缕黑色火焰在冉冉升起，呢喃：“所以，你是世间唯一干净的神明。”

    陆稚思绪有些混乱。

    他是唯一干净的神明，那么沈祁呢？他又是怎样成为了神明？不、不对，沈祁厌恶神明的身份，因为他把自己的诞生，视为‘不干净’。

    “不会讨厌我吗？”沈祁微微歪了歪头，蜡烛的火光明亮恍惚，照在他脸上一明一暗，眼底深处，若有似无的不安，都在清楚的告诉陆稚。

    沈祁，正一步步的向他展露了自己秘密的冰山一角。

    陆稚伸手握住沈祁的，另一只手把蜡烛从他手中夺过，放回了神台上，摇曳的火焰归于平静，半响沉默，才缓缓对上沈祁的眼眸，“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在你眼中，在你心底是个怎样的……神。”

    “就算没有恢复记忆，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

    “这世间没有绝对干净的存在，只是你不曾知道，我成神前，又是一个怎样的人。”

    陆稚牵着沈祁的手，慢慢的走出结界圈，身体也随着远离子母神而逐渐变回了成年人的模样，回眸浅笑道：“沈祁，在我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多去了解我。恢复记忆的我，或许不是现在那样好看清的哦。”

    沈祁反手握住陆稚的手，攥紧。

    周围的场景，豁然间发生转变，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