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说我不想收
陆稚从未想过，人倒着走路，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世界颠倒，抬头仰望的天空是浩瀚海域，高山与天际似在下坠，倾斜。只要抬起脚就会不受控制脱离引力，身体落入大海被海水吞噬，亦或者坠入山峰，摔的粉身碎骨。
“啊——”
“小心！”
身后不远处跟右侧同时传来隐藏在惊呼下的恐慌。
陆稚忍住头晕目眩的感觉，不由得庆幸昨晚被王曹天拉去游乐场疯狂了一晚上，除了刚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能够冷静观察周围其他同学的情况。
他们十几个人现在都身在巨型齿轮内，但脚下却踩着凹凸的齿轮，稍不注意就会被突如其来从身侧快速旋转掠过的齿轮刮到，甚至还很有可能被卷入齿轮嵌合的缝隙中，被碾碎。
人的恐惧在于无法乘风飞起，他们无时无刻不重点关注着自己的脚下，怕下一秒就不受控制的坠落。要是避开了旋转的齿轮落入大海还好，怕就怕在掉落的中途砸到了齿轮上，顿时血肉模糊，不死也半残。
就在新生们惊慌又不知所措时，噗的一声，一团小云朵在众人头顶炸开，手掌大小的小人端着一个齿轮头，眼睛q萌q萌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哈喽~”齿轮小人声音是跟一个活泼开朗的小男孩(▽)。
陆稚下意识的想要找寻投影器，但周围除了巨型齿轮载着他们浮在海面，什么都没有。
“我是新生引导系统小轮，欢迎各位优秀的人类，未来的精英学员们进入体能训练场所。现在是早上八点十五分，请各位新生们站到起跑线上。”小轮铜色的齿轮面上，人性化的q萌眼睛闪闪发亮。
忽然间，原本缓慢转动的齿轮发生剧烈的晃动，陆稚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耳边听到咔咔咔齿轮转动交错嵌合的声音，拇指大小的齿轮从四面八方涌来，稀稀落落的在他面前铺出了一道道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阶梯。
“当当~”小轮围着新生转了一圈，指向脚下蓝色的光线，“初级测试开始，请在九点前通过红色终点，无法通过的人，将会被淘汰。”
陆稚没想到这新生测试花样百出，连个体能训练都能淘汰学员。身边的新生们都已经冲了出去，骆时雨是第一个开始跑的，陆稚也没再多想，也跟着跑了起来。
直线的路，只能勉强容纳两人并跑，周边没有任何护栏，稍不注意互相挤对的话就会掉下去。
大家没有争抢的心，只想跑到终点，但随着众人跑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些体力差的新生已经开始体力不支，前头的红色终点看的见，却怎么都无法到达。
就在这时，众人的视觉忽然再次倾斜，齿轮在加速旋转，稀稀拉拉的声音让气息微喘的陆稚扭头看向身后，只见他们跑过的路，正在快速瓦解分散，一旦坠落就会落到山峦与海浪拍击的断壁之间。
“跑啊——”
不知道谁吼叫了一声，原本还有些慢悠悠跑着的新生们，脸色苍白的使尽力气狂跑起来。
陆稚心咯噔了下，抬头看向一直漂浮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小轮，q萌的眼睛笑的眉眼弯弯，一边天真无邪的给大伙打气：“加油~加油~”
时间在大伙奔跑中悄然流逝，陆稚胸腔开始产生不适应的干燥，呼吸道都灼热了起来，而全力跑他到前面的一个女生，正双手撑着膝盖弯腰不动，汗水从下巴滴落。
陆稚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调整着呼吸继续向前跑，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云雾中，一个黑影似朝着女生袭来，陆稚想也没想就加速将女生扑倒，大喊：“都快趴下！”
听到陆稚的大喊，有些反应快的，立刻趴下，有一两个不明所以的学生，在害怕的惊呼中，被从侧边横扫而过的齿轮，拍下了道路。
“啊——”
“救我——”
然而大伙都根本没能反应，那对男女已经从高空，被齿轮横扫出了道路，掉下云雾与齿轮之中消失不见。
一时间，大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随即便是害怕染上了眉眼。
“沈瑞明、何萌萌淘汰出局。”小轮的声音将大家的思绪拉回现实，“距离九点钟还剩下十二分三十二秒，请新生们加油通过终点。”
陆稚没想到体能训练里还需要躲避障碍，这一点小轮根本就没有提示，不对，小轮从头到尾都没说体能训练开始，它说的是新生测试，它还只说了要在九点到达终点，没到达的人失败了，是不是就会跟刚才那两个人一样掉下去生死不知？
“他们、他们死了吗？”被陆稚救下的女生，颤抖着唇瓣问。
陆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们死了吗？”有个男生忍不住仓惶的质问小轮。
小轮笑的十分可爱，却回答：“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小轮：“小轮只服务通过终点的精英学员，失败者，淘汰，生死，不论。”
新生们一脸错愕。
“距离终点关闭还剩下九分五十九秒，大家要加油哦。嘿嘿~”小轮可爱的笑声，让新生们不寒而栗。
陆稚快速思考着，他们能看到终点的位置所在，说明距离并不远，而率先跑在最前面的骆时雨，理应是最先到达终点的，可陆稚一直能够清楚的看见骆时雨的背影。
周围的齿轮有一大半隐藏在云雾中，纵横交错，齿轮大小不一，偶尔还会有三根晃动的齿轮神出鬼没，稍不注意就会被齿轮刮到甩下去。
“先跑。”陆稚示意女生继续往终点跑，一边凝神思索着问题所在，跑了没多久，陆稚又再次注意到云雾中晃来的大齿轮，大喊：“来了！”
有了最开始那么一幕，大家都在注意周围随时会出现的摇摆齿轮，一致趴下。
陆稚在趴下的瞬间，抬头看向摇摆过后的齿轮，隐匿在云雾里，似还有两根长短不一的铜针，突然，陆稚想到了什么，说：“不对，我们跑错了方向！”
……
天空里，巨型齿轮与云雾相融。
大型游艇的上的太阳伞下，沈祁正惬意的躺在躺椅上。
这时，巨型齿轮掉下两道人影，新生恐惧的尖叫与海风混合，凄厉又绝望。
沈祁睁开眼睛，银灰色的眸子流光一闪，一只巨大的白色鹰隼从游艇上空掠过，黑影将整馊游艇都覆盖，鹰隼却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少年。
少年一头白发在阳光中像雪般晶透，随手一挥，两根白色羽毛朝着高空坠落的两个人飞去，化作两团白光将两位晕倒的新生包裹着，缓慢送上了游艇。
“老大，你确定一来就玩这么大？才两天你就已经淘汰了八个新生。”郝云翳，看上去是个少年，却是一个快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一张娃娃脸，不知道骗过多少人。
“没时间了。”沈祁抬眸看向齿轮，语气微沉：“下一次笼龛，即将降临。”
郝云翳皱眉：“你这样做，校长知道吗？利用宝具将七天训练浓缩成一天，这不摆明着不让人通过吗？你不想收学生，谁还能逼着你收。”
沈祁唇角扯了扯：“谁说我不想收。”
郝云翳看着沈祁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子。
这、这笑容，总觉得有人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