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南井斐双手向下压了压，全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南井斐清了清嗓子，深沉道“刚才这位警官说，艺人在以前是下九流，上不了台面，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这本来就是事实。可是就是这些下九流的戏子，在那个乱世动荡的年代，也依然有着一颗火热的炎华心，依然谱写出了普通人的抗战华章。各位，请允许我，占用大家一两分钟的时间，让我给大家讲个故事，一个戏子的故事。”

    “故事还要追溯到民国时期，县城里有个有名的戏子，叫裴晏之，在那个山河破碎的时代，小日子国的人以全县百姓的生命，威胁裴先生出场唱戏。裴先生不能拒绝，哪怕不知情的全县的百姓骂他是卖国贼，骂他戏子无义。唱戏那天，台下坐着那帮小日子国的禽兽，鼓声越来越热切，台上的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忧愁。”

    “这时，台上的裴先生在舞台上突然大喊一声“点火”。直到这时，那些小日子国的禽兽才意识到火势已经蔓延，他们想逃脱，却发现门已经被紧紧地堵住了，整个剧院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洒上了油。台下的小日子国的人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被烧的惨叫连连，台上的裴先生声音却越发铿锵有力，自始至终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因为咱们的老祖宗说过:戏一旦开始，就也一定要唱完，这是规矩。”

    故事不长，随着南井斐讲完，全场众人一阵沉默。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战乱纷飞的年代，看到了那座燃烧着的戏楼。台上的裴先生，穿着戏服，戏腔悠悠，冷眼看着台下的豺狼虎豹被烧的叽哩哇啦。随着咔嚓一声，戏楼倒塌，熊熊烈火中，似乎还有一个人影在晃动，还有一个声音在传来，人们定眼一看，却不正是裴先生。

    裴先生死了，但他的英魂永垂不朽。

    众人有些泪目，那个年代，有太多像裴先生这样的平民英雄，才能把小日子国的侵略者赶出去，才有了他们现在的好日子。

    南井斐道“我的这首歌，名字叫《赤伶》，唱的就是裴先生。伶，伶人，他们虽然下九流，但伶人的血是赤红的，他们的心更是赤红的。”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短短四句，一个台上孤独的戏子形象，仿佛活生生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一场戏，水袖起落，扇开合，锣鼓响起又沉默，只是这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跟台上唱戏的人无关，演戏的人演的不是自己，看戏的人爱上的是戏中的角色，戏里戏外不过是一场美梦，梦醒时分，终是会留下一些依依不舍的伤感。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如果前边说的是戏子的形，是外在，那么这三句说的是戏子的魂，是精神。外人不理解又如何，歌词老旧又如何，只要粉墨登场，白骨青灰就都是我，就要尽情演绎，戏大如天。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这三句一出，所有的人都动容了。他们仿佛看到了裴先生抱着赴死的心，在从容化妆，仿佛听到了那句斩钉截铁的放火。处处烽火，遍地狼烟，戏子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他们把爱国的一腔热血，用自己的方式表现了出来。谁敢说戏子是下九流，他们是英雄，值得所有人敬佩。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戏腔一出，无论是现场的，还是电视机前的，都直接被震傻了。他们知道，南井斐唱的是一个戏子的故事，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真的有戏曲，而且这戏曲跟歌曲融合的天衣无缝，甚至可以说让整首歌瞬间提升了一个台阶。平日里他们觉得戏曲咿咿呀呀个没完，可是此刻听起来，为什么就那么好听，怎么听也听不够呢？

    “啊……”

    “浓情悔认真，回头皆幻景，对面是何人…”

    众人万万没想到，本来以为以上就已经够惊喜了，后边又来了一个昆腔念白。很多人听不懂，如果说戏腔还能略微有所耳闻，那昆腔就真的是几乎一无所知。但越是听不懂越是觉得高级，这激发了大家无尽的热情。

    一曲《赤伶》唱完，南井斐道“这首歌，算是古风类型的，唱的也是戏子，警官你可还满意？”

    “满意。”

    警官也很无奈，就这歌他如果敢说不满意，恐怕会被全场打死。

    警官知道，此刻不能善了了，咬着后槽牙道“南大师，你说国风有两种，还有一种你还没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