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爹！云华不要嫁过去！今年我才十六，他都已经三十六了！”
秦云华跪坐在大厅中央，跪着向前爬抱住了她爹的大腿。
“你不嫁也得嫁！你嫁了我们家才有活下去的余地！”
他一脚将云华踢开，云华见求她阿爹已经没有用了，又跌跌撞撞的爬过去抱住她娘的腿。
“阿娘！阿娘向来最爱云华了！娘也舍不得云华嫁出去吧！”
云华抓住她娘的腿，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奈何她阿娘迟迟没有说话，便是默许了。
云华的眼里尽是绝望。
“好，要我嫁，我便一头撞死在这里”
“来人，将她给我绑下去，好好给我看着，不能有一点差错！”
云华被带下去，关在房中不让出门。
她不吃不喝，以绝食来表示她的抗议，这些天来，日日是以泪洗面。
出嫁的前两天，虞鸿偷偷进入她的院子，也给她带了她最爱吃的盐水鸭和蒸饺。
“云华，我来找你了！”
虞鸿推门而入，看见的是秦云华缩在床的一角，几天来的不吃不喝不休，脸上尽显苍老，丝毫没有原先花季少女应有的面庞。
她抬头看见虞鸿走进来，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有了颜色。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你……都知道了？”
“嗯……”
虞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来床边坐下。看着眼前云华的样子，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我秦云华从不毁约，说好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脸色虽是苍白无比，但神情却是坚定有力。
“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就连现在……也救不了……”
“我不在乎，只要是你，不要离开我……”
“来吃点东西吧。”
虞鸿搀扶着秦云华来餐桌前坐着，将餐盒里面的食物拿了出来。
这一顿饭，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两人心里都在谋划着什么……
吃完饭后，虞鸿提出想看看秦云华穿喜服的样子。
云华嫌着喜服不吉利，不愿穿。
但熬不动虞鸿的请求，穿上了。
虞鸿为她描眉，涂上胭脂，最后将凤冠为她插上。
看着镜中女子的模样，虞鸿湿了眼眶。
云华起身，提着裙摆在虞鸿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吗？”
“很美……”
云华取来盖头，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在秦云华盖上盖头，看不见的瞬间，虞鸿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了，往下一颗一颗的掉……
九陌无人行，寒月净如水。
那一夜很长，虞鸿陪在秦云华的身边，几日没有休息好的秦云华不久后就进入了梦乡。
待她沉沉的睡去后，虞鸿起身，来到书桌前。
找来纸笔，写完后从袖子里面翻出一个木盒子，纸条塞了进去。
将木盒子放在秦云华的梳妆桌上，纸盒上还留下一张纸，让她过来明晚再打开。
临走前走到她的床前，看着她的睡颜，一滴一滴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滚出，无声的滚下。
睡梦中的秦云华感受到一瞬间额头一凉，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秦云华一反常态。开始吃饭了，走出房门了，脸上也有微笑了。
家里面的人都以为她想开了，便也放下的心。
家中的奴仆发现她那天经常坐在镜子前傻笑，不少人觉得她是否是疯了……
早晨——中午——傍晚，终于等到了夜晚。
她昨晚上和虞鸿约好了，今日夜晚要和她逃离这个地方。
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迟迟没有看见虞鸿的身影。
她一人坐在房间里，等了许久，突然一下大门被打开。
秦云华喜出望外，猛的回头，只见是她贴身侍女。
她迟迟不见虞鸿，便让她去找了。
只不过看见她的一瞬间，心脏抽的一下痛了……
“小姐……虞小姐她……她……”
迟迟不敢开口，让秦云华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
“她怎么了？！！你快说！！！”
“虞小姐她今日下午跳河了！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打捞起来……”
一瞬间，秦云华瘫倒在地，身上全部的力气像是被抽出，再无力气支持起她站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她昨夜才和她答应好今晚一起走的……
她挣扎着站起来，就想往外边跑。
可是她完全站不起来，侍女见状马上将她扶起来。
她突然想起今早出现的小木盒，让侍女赶紧将她拿过来。
侍女战战兢兢地递给她后，秦云华让她退下了。
颤抖的手，打开小木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木簪，簪上似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她知道，这是虞鸿亲手雕的……
簪下又一张纸条，秦云华手忙脚乱的将其打开。
亲爱的云儿：
见字如晤。
很抱歉，我食言了。
昨日夜里，见得你凤冠霞披，我自心生欢喜。我自知不能给你些什么，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带你走出世俗。这根簪子是好几天亲手雕刻的，不知云儿可否喜欢？今后的日子里，便由它代替我陪在你的身边……替我好好活下去，赏遍这山川美景，尝遍珍馐美馔……
眼泪滴落在信笺上，泪痕划开，晕染开最后的三字，但依旧显得尤其灿烂……
那一晚，秦云华握着簪子，望着窗外。
窗外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窗沿上，偶尔起风，将窗外梧桐叶吹入房中……
第二日清晨，秦云华穿好喜服，坐在床边等着人来接她。
她想过寻死，但也答应了虞鸿好好的活下去！
后来，她入了府，为其诞下一儿一女后，丈夫去世。
便在姑苏的一处靠近河流的地方，将自己的嫁妆全部变卖，买了已处阁院。
取名为——鸿云阁。
鸿运阁招揽学生，从开始的几人，到后来的几百人，名声在姑苏也越来越大。
但秦云华只教自己愿意教的孩子，不愿的若是千金都难求一堂课。
后来，秦云华在逛市集的时候，发现了许阮知。
小小的孩子，拿着一本破旧不堪的乐谱在看。
“些东西怎么卖？”
许阮知闻声抬头，这人她见过，前几日鸿云阁收徒弟，她便也在场。
“客官看着给就行，这些小玩意不值钱。”
秦云华从包里掏出一个银元宝，递给许阮知。
“这些我都要了，只不过有个一个问题。”
“你说。”
“你觉得，那个人弹的怎么样？”
许阮知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是个妇人坐在街头弹琴卖艺。
“不太行。”
许阮知也只是看了一眼，又埋头看她的书。
“怎么说？”秦云华对于她的答案很是吃惊。
“她的音不准。”
秦云华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的确，她说的没错，音弹奏的不准。
但不明显，这么小的女孩，音感很不错。
“这是你弟弟？”
“是。”
“一天挣多少？”
“随机。”
“要不要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