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轮回》
“嘭嘭嘭！！！啪啪啪！！！”
一阵一阵炮竹声惊醒陷入沉迷的颓废者，窗外亮起缤纷绚丽的烟花，这阵势比正月十五还要热闹。
李俊哲微微抬起额头，脸上恢复了一丝丝血色，涣散的瞳孔凝聚成冰冷的寒光，微微颤抖的右手拾起旁边的拐杖。他借助皎洁的月光看向窗外，相隔几十米外的高楼大厦正播放着广告，这半夜11点是哪家媒体在作妖。
“草！！！”
李俊哲冰冷的瞳孔竟暴起了血丝，干哑的喉咙发出一声闷吼，从那次连锁事件之后整整沉寂了三年，每日靠浓烈的酒精麻痹自己。他始终想不明白当年为什么所有人针对自己，“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努力扮演好自己在社会中的角色。
“全景虚拟网游《轮回》今夜11点59分正式公测，超越三代vr技术，真实模拟特效场景，创造人生第二世界。由《英雄之路》六冠王韩国天才选手张贤健倾心代言，凝聚六国科技之力开发研究，打造完美自由共享游戏世界，抛开运营公司主管控制，自然进化游戏进程，由智能系统宏观调控。”
“哼！这狗东西还真活跃，不知为何，非要找个外国人代言游戏。”
李俊哲苦笑了起来，当年倒下的最后一刻已看见是这韩国小子搞的鬼，怕自己成为五冠王抢了游戏主力代言。从对方的角度考虑，他能够理解韩国佬为什么这么做，可朝夕相处的她为何出卖自己？也许自己永远过不了这个坎坷。
“张贤健！封印我这么久，我们游戏中见。”
李俊哲勉强用拐杖支撑起身体，他的右手腕由于严重挫伤失去了灵性，总是轻微的颤抖；他的右膝盖粉碎性骨折，加上后期的放弃治疗，造成永久性的坡瘸。
他看清镜子中的自己：“嚯！原来我还没死？没有人能逼死我，天道茫茫，很多事情必须由我去解决。”
上海的夜晚依然是灯红酒绿，和七年前初到上海一模一样，只是没了当年的激情，如今的李俊哲早已心如死灰。南京路依然是充满来往的游客，作为最早建立起的商业街，无论是平价商品还是奢侈性商品，都不缺游客去消费。
中国科技园电竞协会坐落于外滩附近，正是网游《轮回》发布会的举办地，也是今夜售卖游戏虚拟设备的场所之一。
李俊哲眼望一溜溜的长队，心头感到少许惊讶，这场景比《英雄之路》设备发布会更加热闹，光队列就有十纵之多，粗略估计得有四五千人。这里办事效率井然有序，尽管人数众多却没有喧哗吵闹，一个个捧着大包小箱办完手续急忙离开。
“先生！您需要几档设备？”穿着蓝白制服，打着红领带的美女打量一下眼前顾客，并没有因为邋遢的外表露出鄙夷表情。
“呃！一套最贵的设备就行！”俊哲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跟人交流了，头也没抬一下，伸出左手递出一张脏不拉几的银行卡。
“啊！一共消费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美女再沉稳也有些惊讶，职业性接下银行卡放在刷卡机上，能一口气掏出十万的流浪汉她可没见过。
“请输入指纹认证！”
李俊哲右手颤抖的搭在刷卡机上，左手掰开无法精准控制的右中指，滴的一声，银行卡通过指纹认证。
“先生！请拿好试用虚拟设备，‘豪华虚拟养生游戏舱’会在三个工作日内送货上门，您银行卡上预留电话和地址是正确的吧？”
“咳！放在门口旁的储存柜就行。”俊哲轻咳一声，左臂挽起分量不轻的游戏设备，在美女凝视的目光下，一瘸一拐的离开南京路。
“看！死瘸子还玩游戏呐。”
“就是的啊！一瘸一拐的，脏不拉几的流浪汉。”
“哎！全景虚拟游戏环境，视网神经元扫描认证，只要是个人，谁管你是神经病还是乞丐！”
“哼！最好不过！”李俊哲听着冷嘲热讽，内心燃起一股莫名激情，被各大职业性游戏赛事封印了三年，老子终于等到复出这一天。
李俊哲跛着脚匆匆回家，纸盒箱内的说明书随手一扔，对于他这种游戏老手，经历过几代游戏设备大更新，就算闭着眼睛也能顺利安装。
11点59分！哔的一声！早已准备就绪的李俊哲进入游戏，视线一晃倒计时三分钟读取游戏世界，浓厚的武侠风并没有激起他内心一点涟漪，对于一名自律极强的职业玩家，游戏早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流程能省就省！名字叫‘夜凯’。”俊哲习惯性摆摆手，无心去听繁琐的游戏流程，他只想早点进入虚拟游戏世界，查看残缺的身体能够恢复几成。
“您已进入游戏世界，语音提示自动关闭。”
嘈杂声！这是《轮回》给俊哲的第一感受，映入眼里的尽是高矮胖瘦的玩家，破烂不堪的新手村早已达到人口饱和。
“让开！让开！傻了吧唧站那干嘛？”
俊哲被强壮的身体撞了一个踉跄，本能将重心放到左腿上，这也是三年来右膝盖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不过他多此一举了，全景虚拟创造的人物都是健全的，即便是瘫痪病人只要有思想，就可以自由享受游戏世界。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世界：“我就是属于这个游戏世界。”
散乱的中长发随风飘动，俊哲眼里透出一股自信和杀气，左脸颊划过的伤疤显得他更加坚毅，游戏本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全景模拟！由于俊哲省略了大部分指引流程，除了疼痛感知固定的5，系统100还原了他的外貌、身高等基础属性。手握一把破旧的短剑，身穿新手村校服，脚丫上空空无物，更别提戒指、项链、耳环等稀有装饰物品。
他的右手还是微微颤抖，他的右膝盖隐约能感觉到阴天雨天带来的疼痛，脸颊上的伤疤丝丝发痒。李俊哲心知肚明，这是心理作用，游戏中早已解脱了残疾束缚。他将短剑交给左手握持，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永远不能活回自己。
《轮回》是一款完美诠释自由度的新概念游戏世界，也是一款充满商机、阴谋等错综复杂的模拟社会。俊哲未曾想到过，这款游戏不仅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让很多电竞协会管理金领下岗失业，市面上90游戏运营公司破产倒闭，就连风靡近二十年的英雄联盟也在劫难逃。
“唰唰唰！！！”
在胡思乱想中，李俊哲早已离开新手村出生区域，一堆堆人群中零星散落低级生物。他手持破旧短剑划破长空，虽左手灵敏度差一些，但深厚扎实的操作技巧弥补了缺点，一只只倒霉的兔子、幼犬、幼鹿等生物血溅草地。
“叮！恭喜升级！目前等级1级！”
“开启个人属性面板，开启背包储存服务。”
“咳咳！”俊哲轮了轮发酸的肩膀，游戏进度真够慢的，弄死几十只小生物才升级。不过系统提示令他明白一些，系统隐藏功能需要达成一定条件才能开启。
翻开个人属性面板：
昵称：夜凯 隐藏姓名：开启中
等级：lv 1 隐藏属性：开启中
生命值：54/54 魔法值：27/27
防御值：3—5 效果抵抗：0
物攻：7—12 魔攻：2—4
力量：10 敏捷：10
智力：7 冥想：8
声望：0 功勋：0
幸运：隐藏 杀戮值：0
所属公会：无 所属势力：无
雇佣兵团：无 婚姻状况：无
属性点数：4
再看看背包信息，三十格空空无物，还有一格格被钥匙封印的空间。俊哲将打到的4张幼鹿碎皮和3颗幼犬牙齿扔进背包，算是第一笔收获吧。
清澈的小溪水在静静流淌，为这虚拟的寒冬天气增添一份情调，稀疏的青草正与寒冬顽强抗衡，它们在宣示生命的顽强和可贵。远处一座山峰已被银雪覆盖，漂泊的云彩像似上海街头的游客，呼出的热气放佛在这一刻凝结。
李俊哲端坐在冰凉的青石台上，右手无意间搭在受伤的膝盖上，左手握持短剑有意无意轻点溪水，这一刻他的心境有一丝平静。游戏本就是他的第二生命，也只有全心投入才能忘记现实疼痛，被封杀的那三年如果没有酒精麻痹，能否活着都是问题。
“啪！嘻嘻嘻！”一块破石头溅起一波涟漪，打破这片刻的宁静，一群点头哈腰流口水的青年正挑逗三个花季少女，抡圆了胳膊打起水漂。
俊哲眼里收回那一丝温柔，脑海滤过周围一片刷新数据，三只幼犬，四只幼鹿，七只兔子，几分几秒刷新时间清晰映入眼里。提起破旧的短剑，砍、劈、刺、撩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看似飘逸的动作却是他千锤百炼的精华。
“唉！唉！看那家伙，高手中的高手啊！”
“嚯嚯！攻守兼备，动作行云流水，与其说他在打怪，不如说怪在配合他的动作。”一只纤纤细手拍拍旁边的小伙，他的声音有点娘却富有磁性，跟班的几个壮汉却没有露出一丝嘲笑，温文尔雅的男子手握一把铜光闪闪的细剑，单凭气质上来讲：“骚包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