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新人类
“这，我……”李玄不清楚是否要和徐梦昙说这些，即便她已经知道了很多，但若是如实告诉她的话难免打扰其生存的意志。
本就经历了末世，若是你再告诉他再过几年人类就会被丧尸彻底消灭，这打击是格外沉重的。距离末世也不过数月，人类也开始慢慢适应末世的生活，但如今再告诉他们更危机的还在后面，无疑是最可怕的。
曾经假的末世预言就导致过莫大的死亡，在经受了这次打击以后，再告诉终局，那又能有多少人能撑下去？又有多少人能不疯狂？
徐梦昙见李玄不开口脸色一沉，也猜到这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但她也没有退却，继续看着李玄，目光不曾动摇。
李玄沉吟片刻，也是缓缓开口，“末世后经历了两年的奋斗，人类将丧尸赶到了一处，收复了绝大部分土地，同时又建立起了无数的人类城池。”
“人类在那之后兴盛了八年之久，但这十年，是人类最后的十年。在第十年时人类被丧尸灭绝了。”
徐梦昙脸色一白，身体有些颤抖，即便她再如何想也想象不到人类竟然灭绝了，还是在确立了绝对优势之后，被灭绝了。
“所以这便是你突然想法变化的原因吗？”直到如今，徐梦昙才意识到李玄这个男人在末世以后究竟在背负什么。
“真是个笨蛋。”徐梦昙不由得在心中默念道。
“或许吧，在恢复了那段记忆后，我的大脑不断在告诉我要拯救这一切，要改变这一切。”
“所以我便劝莫云他们去粮库，到处寻找变异丧尸，因为只有它们才是最关键的。若是将所有变异丧尸全部消灭那就不会有那种事情了。”
“也包括你吗？”徐梦昙的声音冷冷传来。
声音虽不大，但却若黄钟大吕一般直入人心。
“我，我，我不知道。在遇到他们前我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们？”
“对，他们。一个是学校里那个，一个是那个杨悔，一个是我记忆中的变异丧尸。”李玄向徐梦昙解释了此前所经历的事情。
“所以，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人类？还是丧尸？你更倾向哪个？”徐梦昙问道。
“或许是人类吧。”李玄回应道。
“既然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想过，那你认为自己在大众眼中是什么角色？极强的异能者？先知？人类？丧尸？”
“或许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人们会推崇你，但一旦确定了你的情况，你在他们眼中又是什么？”徐梦昙声音很轻柔，但内容却极为冰冷，她需要在这次聊天中彻底改去李玄脑中的想法。
从李玄诉说中，从自己观察中，她便发现李玄在被一股莫大的执念不断催促，逐步迷失自己，如今已经迷失了自我。
若是直到最后，徐梦昙不敢想象后果会变成什么样。他的执念就是拯救人类，但人类并不一定都会死于丧尸之手。
从其描述中，异能者在日后便会被分裂开来。若丧尸当真被歼灭，恐怕异能者就将踏上其后尘。到那时若李玄没有死亡，他会如何选择？
若丧尸没有歼灭，而人类先一步因利益划分而开始内斗又将如何？但那时，恐怕……徐梦昙不想想下去了，这一切对于李玄不过是折磨罢了。
“丧尸吗？”李玄苦涩的回应道。
毕竟他如今的身体就是丧尸，即便他做再多的事情，一旦这种事情暴露出来，也会迎来群起而攻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并非说说而已。
“或许吧。”徐梦昙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你们的状况与我知道的作品中丧尸有很大的差异，首先就是你们有意识。”
“虽然很有可能，不，是一定，你们的思想被影响了一部分。但你们确确实实有些自己的意识。”
“且不说你，杨悔小妹妹和那个能够瞬移的丧尸那类特殊例子。就说那个学校的怪物，他也如你说的觉醒了人类意识，亦或者说是智慧。”
“随着时间推移，丧尸不断进化，记忆总该是会恢复的。那一个拥有人类智慧和人类记忆的生命体该算作什么？”
徐梦昙向李玄问道。
“我不清楚。”李玄有些哑然。
“如同你一般，有喜有悲，有思想，那他们又该不该算作新人类呢？脱离了旧人类的一种新式人类？”
“所以或许你重生归来并非是为了重塑而是作为见证，作为参与。出于你自身的选择所以塑造起了如今的世界。”
“但我应该怎么做呢？”李玄此刻有些迷惑。
徐梦昙则是有些喜悦，用了这些话术终究将李玄的执念改变了。若再让李玄凭借执念行事，徐梦昙害怕当真会引来人类的覆灭，但也更害怕那个少年迷失消灭了自己。
“这，剩下的就全看你自己了，那是你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则是陪着你。哪怕你嫌弃我烦我也不会抛下你的。”徐梦昙轻笑着说道。同时又将李玄轻轻揽在怀里，“我可不会再放手了。”
李玄也未做抵抗，任由徐梦昙抱着。任时间流逝，缓缓思考着接下来的目的。
夜长，思情郎，泪洒湿罗裳。
夜短，簇怀拥，心知明念想。
此夜很快过去，李玄与徐梦昙也很快从床上起来。
当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两人尽是和衣而睡。李玄在思考人生，徐梦昙也不会去打扰他，况且两人还有种族差距，还是有些技术问题需要攻破的。
另一方，萧昭也起来了，小心的擦去脸上泪痕。不管如何她毕竟是一个女孩，有痛苦自然需要宣泄，即便她再强硬，但失去意识时还是会无意中表现出来。
“我会连同你那份好好活下去的。”萧昭小声说道，视线放于窗外，那新坟之处。
“所以接下来还需要将那些老鼠清理掉，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吧。既然准备好好活下去，不好好干活可不行啊。”萧昭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