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难言之隐
来到童光华的小汽车前，刘明丽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婷婷，啥事儿，还没弄清楚么？我看那些人都走了呀？”
王梦婷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对童光华说道：“童叔叔，这大码头的账务有许多问题，你晓得不嘛？”
童光华点点头：“晓得的，我对账务这一块不是很熟悉，听吴会计和刘会计她们说过，原先黄德良搞经理的时候，都是一手遮天，啥子事情都由他一人包办，把账务弄得很烂，税务部门都来督促几次，要求整改，可是他竟然不听，一本烂账至今没法理顺。”
“对呀，只有把账务搞烂了，他才好趁浑水摸鱼嘛。”
王梦婷顿了一下，又说，“听两位会计说，无论进出的各种款项，都要先进黄德良的私人账户，然后他拿着一堆票据让两位会计记账，冲抵进出货款，报销的各种费用更是多如牛毛，不知其故，完全漠视财务规章制度！这样的职业经理人，却是一丝一毫的职业道德也没有，不晓得当年我爸爸是怎么看上他的？”
“婷婷，你爸爸都死了好久了，你还这么说他！”刘明丽不高兴地插话道。
“妈，我又不是故意想说他什么，只是他请的黄德良这个烂人太烂了，给咱们惹下的麻烦事不少，这几天还经常来找咱们的麻烦，这种人真的是太令人讨厌了！”王梦婷解释说。
“人上一百，五颜六色嘛。你也不能期望人人都像诸葛亮一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嘛。”听到刘明丽说出这么一句话，王梦婷大笑起来：“妈，你啥时候说话这么有水平了呀？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哦。”
刘明丽也笑了起来：“婷婷，妈妈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哪里有什么水平！你晓得的，妈妈读书少，不会说话！”
王梦婷摆手说：“妈，你就别谦虚了，你刚才那句话可以说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许，我们对黄德良的要求太高了，他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但他不可能像诸葛亮那样忠诚于汉室，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对吧？”
“是撒，我们对任何人的要求都不能太高，要求太高，他达不到咱们的要求，咱们岂不是很失望。不如就把他当个人来看，甚至是当个人渣来看，只要他能管理码头上的事情就行了。”
刘明丽一边说着，一边却拿眼睛去看着童光华。
童光华有些不安起来，插话说：“你说得对，虽然说诸葛亮也算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但黄德良与他比起来，这境界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咱们不能以诸葛亮的标准来要求黄德良，对吧？”
“是撒。如果有这样的要求，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
“妈，你也别扯得太远了，咱们只是就事论事，发一番感叹而已。”
刘明丽还要继续说着，王梦婷连忙截住了刘明丽的话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却伸手去拉了童光华的胳膊一下，“现在么办？这外面欠账接近十个亿了？怎么收回来？谁去收？童叔叔，你给一个建议嘛？”
童光华笑说：“王姑娘，这事儿你该跟林昆商量着办嘛？大码头是你们的，一切由你们做主！”
“林昆？你们真的要把这鄂东大码头交给那傻子木棍？”
刘明丽又插话说，“我不同意。婷婷，你爸爸为了这个鄂东大码头费了多少心血，得罪了多少人，才能将鄂东大码头完整地交给你，你却拱手送人，你……你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呢？”
“妈——”王梦婷提高了声音，回答说，“你就不要再提这样的事情了，这鄂东大码头转让给林昆已成定局，没必要再翻旧账。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商量如何重振鄂东大码头，至少要将这些欠账收回来吧？”
刘明丽听到这话，低头无语。
童光华见状，劝慰道：“丽儿，你担心啥子嘛？王姑娘已经嫁给林昆了，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鄂东大码头在谁的名下，那还不是一样的么？”
“你看他们俩，能过到一起么？那一个傻不拉叽的，这一个聪明伶俐的，三观也不合嘛。”刘明丽嘟囔着。
这话一出，王梦婷又大笑起来：“妈，你咋这么会说呢？我哪里聪明伶俐了？林家哥哥也不是傻不拉叽的吧？他那傻样，都是装出来的，好不好？”
“装？干嘛要装？装给谁看？傻子就是傻子，只有你，眼睛被糊涂油蒙住了，才看不出他的傻样来，还以为他是装的。”
刘明丽坚持自己的主张，“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拉屎撒尿都百无禁忌，随地便撒，到处可拉，说话唧唧嗦嗦，口齿不清，便是长大后，还不是邋邋遢遢的，衣冠不整，一副乞丐模样，看着就让人生厌……”
“好啦，甭说了，妈，再说下去，你跟他就像是几世仇人似的，啥子难听的话都要说出来了嘛。”
王梦婷再一次截断了刘明丽的话头，不让她说下去，“林家哥哥娶了童叔叔的双胞胎女儿，你当着童叔叔的面这样去说他的女婿，让他的脸上怎么挂得住嘛？”
童光华笑说：“王姑娘，你妈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嘛！每个人都生着一张嘴，别人想管也是管不住的。也许，你妈妈把心里的话全总说出来了，你会好受一些，说不定，她的病就好了嘛。”
听到童光华说起病，刘明丽又道：“婷婷，自从你爸爸和你弟弟死后，你妈妈这身体，这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还不知么时候，你妈妈就要去找你爸爸和你弟弟去了，妈妈在临死前多说几句话，你也不愿意让妈妈说了么？”
听到这话，王梦婷连忙辩解说：“妈，你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会不让你说话呢？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顿了一下，又说，“妈，有一件事情我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情？”刘明丽扭头去瞅着她。
“妈，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精神比原来要好了许多？”王梦婷瞅着她，轻声问道。
“好像……好像比原来要好一些。”刘明丽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妈，我想跟你说的是，那天你在童叔叔家里昏倒了，是林家哥哥救了你！”王梦婷笑说。
“他救了我？他又不是医生，他怎么救我？”刘明丽显然不相信女儿的话。
王梦婷正要说出林昆的秘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嘴上说的却是：“我说是他救了你，那肯定是他救了你撒，未必这样的事情我还会哄你不成？”
“为了那个傻子，你哄我的事情还少么？连鄂东大码头转让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你就转让了，其他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嘛？”
“妈，你真的不相信女儿么？那我问你一句话，你实话实说？”
“你问吧？妈一定实话实说！”
“那你说是你的生命重要，还是鄂东大码头重要？”
“都重要。妈妈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把鄂东大码头给你留着，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两全其美的事情，谁都知道是好事，但有时候人生毕竟不能事事如意的，在女儿看来，母亲的生命肯定比鄂东大码头重要，因此，女儿宁愿不要鄂东大码头，也要保住母亲的生命！”
王梦婷这几句话说得豪情万丈，大气磅礴，刘明丽和童光华听了，俱是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