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疑逡巡
被镜月这么一打岔，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也随之散去几分，几波人兴致缺缺，各自找了块地坐下来攀谈，互相打听着彼此，随着几声开心的大笑，一个临时队伍就算拼凑而成了。
“诸位，静一静，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大家，这关乎到各位的生死。”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杵着一根木质拐杖，走到了篝火堆旁，大声地对着众人说道。
人群渐渐安静，纷纷望向了这名老者。
“我的名字是莱特耶尔，是一名占星师，和你们一样，突然就被传送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和你们一样，完全搞不懂目前的状况，但是我已经邀请到了一名熟知此地的居民，请他为大家讲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莱特往旁边一让，石界走到了众人面前，直接就为众人讲解起了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对于自己的名姓，石界可坚信着营地的一圈人没有想要认识他的打算，至于自我介绍什么的，完全免去。
“月潮一共有三个阶段，为期三天的预示期，一到两个月，甚至更久的狂乱期，以及三天的消散期。”
“去除头尾，狂乱之气降临时，才是月潮真正开始的时候，月潮持续其间，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好说，但我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会遇到想不到的危险，不仅仅来自于海妖，魔兽，还有更多未知的事物。”
“在很久以前，甚至还有‘第二批降临者’被投放，将巨大的灾难带到罪恶之枝。”
林星河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石界的用词，“被投放”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的降临也是有预谋的吗，如果是，又有谁才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引发如此神迹。
“在月潮狂乱期间，最好的应对方法则是去往罪恶之枝的中央之城避难，在哪里，无论是游猎者营地，还是占星塔都会成为你们的栖身之所，你们可以选择成为其中一员，加入你们中间某人才能出众，或许能被中央图书馆看中，成为光荣的图书馆成员。”说道此处，石界的眼中流露出丝丝向往，随即迅速恢复正常。
“说了怎么多，你还是说说怎么去中央之城。”石界的讲述被不客气地打断，但也是这一问正中要害，没有被众人敌视，反而随声附和。
石界微微一笑，说道：“问得好，这是我接下来正准备要说的内容。”
石界从熄灭多时的篝火堆中取出一块木炭，走向了老军的小屋，随即在门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环，然后开始了讲解。
“罪恶之枝的整体形势呈一个不规则的圆环状，而且异常辽阔，人烟稀少，这导致陆地之上六成的领域都是未有人类踏足的原始之地。环外的海域被称为禁海，是海妖族的领地，号称百万海族，它们残戮凶暴，掠夺是唯一的手段。环内也是一片海域，被称为内海，其统治者是人鱼族，倒是比较温和，比起海妖，人鱼们反倒更喜欢讲和，寻求共同发展。两族势同水火，相争千万年，是这里真真正正的土著。圆环的陆地之上，人类，才是罪恶之枝的侵略者。”
如此一说，脑子转的快的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后有海妖追兵，前有人鱼堵截。”
“前狼后虎，强敌环伺。”
“瓮中捉鳖啊。”
“嘶——”听得身边的人一同分析，顿时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林星河看向门板上的地图，却说道：“瓮中捉鳖，却不知道谁是谁捉谁。”
石界眉毛一挑，望向了林星河，想要听听他的见解，这关乎着他接下来的选择，林星河能否成为他的队友？
“人鱼与海妖永远不可能并肩站于同一阵线，这是无需置疑的，而我们人类却又是最讲究利益的生物，两族斗争了如此漫长的岁月，都没有奈何彼此，可以说明双方的实力处于绝对的平衡，人类在两族之前，力量可以说小到微乎其微，但哪怕弱小如一根稻草，压倒在任意一头，都会使原本的天平失衡。”
“互有顾忌，都想招揽为己所用？”一名戴着黑色兜帽的女孩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聪明。”林星河赞叹了一句，继续说道。
“如果我是海妖族的领袖，肯定会先给我们这群穿越者先来一顿杀威棒，气势要狠，营造出一股无可匹敌的气氛，然后许以重利，威逼利诱怎样都行，使人们倒向他们的一方，从未壮大自己的实力。”
“可是就算有人加入了海妖阵营又如何，根本不缺那点战斗力吧？”又有人提出了疑问。
“难道一定要靠武力才能算出力吗？人类最擅长的还有什么？窝里斗！假如一个间谍混入敌国高层，成功取得了国王的信任，并被委以重任，那么这个国家被瓦解，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海妖族一定会这么做，不，可以说海妖族一定这么做了。”
“两族相争了如此之久未分胜负，再执行一个十年计划，乃至百年计划，也不过是弹指之间，他们根本不急于一时，只需要‘那个人’将胜利的果实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只需要张口吞下即可。”
林星河一番说辞，也终于向大家说明了他自己的观点，不论是海妖族还是人鱼族，都不会赶尽杀绝，穷追猛打只会将这帮“入侵者”推向自己的对立面，在这中间，可还是留着很大回旋余地的。
“可是一个人又不能代表所有人。”
林星河已经不想再解释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在种族面前，你一个人就代表了所有，一百个人中，哪怕有一个人做了坏事，在另一个种族眼里，余下的九十九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即便有人为此发声，也只会被淹没在人潮的呐喊中。”
“你这些只是推测而已。”那人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不错，这些仅仅是我的推测，其间种种，相信诸君各有决断。”
“哼，理想者而已，真是天真。”
林星河没有再理会，只是向着石界一点头，道：“我的想法说完了。”
接下来石界又为大家讲解了如何前往中央之城。
只有两条路。
目前众人身处罪恶之枝极东的禁海之畔，原本属于聆海城，只是太靠近海妖族，城池逐渐荒废，人群也尽数西迁，这意味着，在这遥遥的西行路程中，都是无人踏足过的生命禁地。
这老天，可还真是会出难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