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四九城中的太子爷（21）
“无事，能帮到你们我已经很开心了。”
话落，伊文挂断电话，一边往前走一边开始脱外套，准备交手机，检查身体，换工作服。
伊文的表情淡定从容，任谁也想不到她脑子里现在全是小灰的鬼叫。
“大人！不能去！那个江慕就是神经病，我刚刚查看了他这些年的病史和犯病时所做的事，太恐怖了！”
伊文揉了揉耳朵，神识跟它交流问道“有多恐怖？”
“大人，他五六岁的时候就虐杀他哥的实验小白鼠，稍微大点差不多十来岁，他就有了杀人计划还准备了作案工具。虽然最后被他哥江信发现并控制起来没有成功。可您想想，多恐怖啊！才那么小的小孩儿，心思就这么恶毒了，这完全就是天生坏种。”小灰愤愤地说。
伊文已经进入了实验室，听完这话，轻垂眼睑。
“天生坏种？”伊文缓缓重复道，却没有下文。
小灰还想再说什么，伊文不想再听它啰嗦，给它禁了言后彻底投入到工作当中。
又是一整天的忙碌，伊文回过神往窗外一瞥，窗外已经是深深的黑暗，像打翻了墨水瓶，见不到半点星光。
医研所到底还是在郊区，偏僻深远，人迹罕至，没有四九城中心的灯红酒绿人声鼎沸，显出难得的安静。
实验室只剩下伊文一个人，她慢条斯理地收拾着相关材料，同时记录下今天的研究进度。
半晌，伊文抬眸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的方向。
她一边将资料装进档案袋，一边往窗台走，窗台处的牛皮口袋里装着她的手机。
“大人，您真的要去江家吗？”小灰不知何时钻了系统的漏洞，可以在被禁言的几个小时后，松动禁言。
“嗯。”伊文眼都没抬一下，不顾它要哭出来的表情。
结果刚走到窗台边，伊文伸出去的手一僵，手中的资料袋“哗啦”一下散到地上，她的身子微弯。
“大人您怎么了？！”
小灰看着伊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上带起虚汗。
伊文眼底闪过一丝恼怒，突如其来的疼痛和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将她淹没，随即她动了动手指，用一丝赤力屏蔽掉身体的痛感。
她重新直起身子，面上冷然，蹲下将散落的资料收起，如果不是她的脸色仍旧苍白小灰都要以为刚刚那一瞬间的僵硬是偶然所致。
小灰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大人，是不是这具身体开始出现相关症状了？我的大人啊，本来还有三年好活，现在怕是只能活一年了。”
小灰哭丧个脸，又哀愁又担忧。
伊文从纸袋里取出手机，查找号码的同时终于开口跟小灰交流了一句。
“多器官衰竭，最多只有半年了。”
“什什么？半年？！”
“在不吃药不治疗只用我的神魂硬扛着的情况下这个时间才能成立。”伊文拨打最近的一个号码面不改色地补充道。
“大人！您怎么能这样，就目前您跟天命之子们见面的次数来看，半年怎么可能完得成任务嘛。本来好好休息规律饮食还能多活个几年，您看看，如果不是您穿过来几个月每天只吃一顿饭睡觉也只睡三四个小时，主体的寿命怎么可能就只剩半年了啊呜呜呜……”
小灰说着说着，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开始抽噎起来。
别的系统的宿主都老听话了，让干嘛干嘛。它呢？它的宿主就算把它揉扁搓圆它还不能做什么，只能默默承受，这也就算了。
第一个任务就失败，以后还怎么办，它岂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升级成为至尊系统，只能做最低等的系统，越想越难过，哭泣的声音越发震耳欲聋。
“嘟——”手机在响铃两声后，对面接了起来。小灰哭泣的声音实在太大，伊文有些烦，于是顺势禁了小灰的言并加大了力度，这次至少十个小时内禁言都不会松动。
嘴巴张得正大的小灰猛然被迫闭嘴，起初它还有些迷惑，发现自己又被禁言后，开始无声的抽泣和撒泼打滚。
伊文懒得理它，冰凉的手机紧贴面颊，电话那端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小文忙完了吗？我现在就让司机去医研所接你。”一向冷静的男人，显出一丝难言的迫切，像是已经等待了很久。
“好。信哥，江慕的精神状态好些了吗？”
男人的叹息声很轻，几近于无。
“不太好。”
“那我尽早过来看看吧。”伊文已经出了实验室，朝大门走去。
“谢谢你了，小文。派过来的车是黑色的保时捷，车牌号是……”
不到午夜十二点，伊文就已经到达了江家大院前，虽然这个时候的街道已经不堵，但如此快的速度，伊文低头捏了捏指节，看来江慕的情况相当不好。
车子停下，着一身整齐熨帖深灰色西装的江信从红实木门边走过来，男人面色平静，身姿挺拔。走上前为伊文打开车门，宽阔的手掌抵着车框，以免伊文起身撞到头。
江信这个男人好像永远都是绅士的，体面的，冷淡的，值得信赖的，天生带着领导者的气质。
所以尽管他只是一个医生，但无论是伊武还是文若星这样身处高位的弟弟们仍然会带着些尊敬的意味叫他一声“信哥”。
正如顾雅弦所说，信哥像是沉默的英雄，天塌了也不要怕，因为信哥会顶着。他总是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九年前伊文扭伤脚趴在他背上的时候亦有这样的感觉。
“信哥。等久了吗？”
伊文边问边下了车，少女柔软的发丝擦过男人的手掌，身上清浅的茶香窜进男人的鼻尖，江信有一瞬间的滞然随即很快恢复。
“不久。”
江信将车门关好，接着道：“这么晚还麻烦你，实在抱歉。不如我们先进去吧。”
江信看着她，头一次眼里带着些询问的意思。
闻言，伊文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于是江信提步走在前面，为伊文领路。
越过小花园，推开木门，入目的客厅宽阔明亮，巨大的古典吊灯绚烂迷人。顾家是典型的欧式装修，总共有有三层小楼，用梨花黄木的旋转楼梯连接着，显得低调优雅。
“小文，要喝点什么？”
伊文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顾家，轻轻摆手道：“不用了，信哥。江慕在哪儿，我先去看看他吧。”
江信在原地沉吟了两秒，最终没有继续客套，他冲伊文点了下下巴，“跟我来。”
伊文跟在他身后随着楼梯转啊转，一直走到三楼，在楼梯口左手边第二个房间门口站定，江信反倒平静下来，不见起初的那一丝潜藏的急迫。
“江慕就在里面吗？”伊文开口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