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末世第28天
江之航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卫衣, 双手插在牛仔裤的裤兜里，大摇大摆地在顾菀身边坐下，顾菀笑着往边上挪了一点, 防范的意味十分明显。
江之航委屈地皱了皱鼻子：“一个月没见而已，对我这么冷淡啊？淮姐教你的吗？”
顾菀笑了笑，没接这个茬：“有什么事吗？”
江之航边摇头边啧啧出声：“淮姐真狠啊，就这么怕我撬墙角吗？”
撬墙角？难道不是想撺掇她回去继续实验吗？
顾菀心里觉得好笑。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她说着就站起了身, 淡淡瞥了江之航一眼：“江之航，我理解你的立场，所以我愿意把过往就此揭过。但这不代表我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了。”
她不会对丧尸病毒起反应, 却在注射后昏迷了过去, 针筒里的成分可想而知。
结合江之航当天怪异的反应来看, 这一定是早有蓄谋的。
顾菀愿意配合科研人员的工作，但前提是——要被真诚以待。
她原本以为, 男女主是同事关系, 便想着公事公办，不掺杂个人情绪；现在既然两家决裂了, 她一个“稀有资源”当然没理由与对家有过密的接触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对家还能这样大喇喇地出现在温家。
“得, 挺伤心的。”江之航长叹一口气，“我爸呢，和我弟串通一气来搞我, 我个小可怜啊，背着叛变的骂名跑来投靠你们。淮姐天天打我也就算了，我最贴心的小顾顾也不理我了, 嘤。”
顾菀只是微有迟疑，抬脚便往楼上走去。
原著中，男主有事没事就爱跟在女主屁股后面跑, 两个人是青梅竹马，更是并肩多年的战友。
孙姨虽然提起江之航的时候有所顾忌，对他的态度却始终很不错，顾菀估摸着，江之航所说的“投靠”应该不是谎。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接触实验室一定只能通过温淮的手——
因为，这是个重要的决定，温淮同不同意暂且不提，至少她得是第一个知情的人。
“宿主，你这到底还做不做任务啊。”系统有些晕，“清醒一点，你俩都因为这件事吵过多少次了，她不会同意的。”
顾菀无奈道：“那能怎么办，劝呗。”
系统琢磨了一下：“宿主，要不咱们用美人计吧！女主不是刚好回来吗？你今晚往她床上一爬，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温暖她的身心！然后枕边风呼哇呼哇地吹。啊！她还能有什么不答应你的呢！”
“……”顾菀蓦地红了脸，加快了脚步，“她想桃子吃呢，还美人计，我、我……”
大厅里，看着顾菀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江之航渐渐收敛起了笑容。
他还想着【104】突然自投罗网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为了搭上温淮这条线。
又是编故事又是演戏地，把温淮迷得神魂颠倒，守她守得死死地。
她以为有了温淮就能护得住她吗？
江之航拿起手机，给温父发了几条信息，然后发泄一般地把手机狠狠砸在了沙发上。
手机撞上柔软的布艺沙发，发不出什么声响。
他扯了扯嘴角，重新扬起笑容，往厨房走去：“孙姨，累不累呀，小航来帮你啦。”
被系统一搅和，顾菀回房间后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
她对着仍旧没有反应的冰花盒子神游了半天，鬼使神差地跑去衣柜前开始挑衣服。
温淮会喜欢她穿成什么样子呢？
顾菀看了看胳膊上一整排的针孔，犹犹豫豫地放弃了短袖。
不对！
她手指一顿。
为什么她要考虑温淮喜欢她穿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她穿什么温淮都喜欢吗？？
顾菀当即把手中的几个衣架挂了回去。
就穿睡衣，爱看不看！
她瘫回了床上，拿起床头的盒子，在按钮上戳了戳，又按了按。
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说明，温淮要么精神力还没恢复，要么就是处于昏迷状态。
顾菀撇了撇嘴，点开了积分商场。
她手头还有一千多积分，健体丸一百分一颗。
要是温淮一直恢复不过来，她就给温淮买个十颗吧？
真是太悲伤了。
她有理由怀疑温淮就是快穿局给她推送的“工资回收计划”中的“吞金兽”npc。
前脚完美符合她的所有取向，后脚疯狂薅起她那所剩无几的羊毛。
上个世界里，她为了给温向情买药丸，已经把积分花了个精光了；每个世界都这样来一遍的话，她干脆一辈子待在小说世界里，别再妄想给自己买修复药了。
不过，如果每个世界都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好像也不错？
边谈恋爱边糊弄程序赚取积分，然后把积分用在谈恋爱上，以便她更好地糊弄程序。
换个角度想，这是她反过来在割资本的韭菜啊！
只希望快穿局的大老板别被气到发飙就好……
顾菀一边叹着气在心里做着自我安慰，一边召唤出了手写板，挨个计算起了各种药丸的性价比，打算买一个功能最均衡的。
窗外，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噪音，是温淮的飞机到了。
顾菀把东西胡乱一收，欢喜地跳下床，趿上鞋子就往外走。
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争执声。
“……抱歉……规矩……”
听不太清，但她听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义正言辞说话的人正是这段时间守在她门口的领队，每每见到她就会笑得毕恭毕敬的那位。
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打开门，而是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静静听着门外的谈话。
“……如果她出事了，你们担得起责任吗？”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怒斥道，“组织培养你们这么多年，到头来连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温首长，这个是真的没办法。领主下了死命令，没有她的吩咐私自放人，领主醒来后，我们全队都要遭殃的。”
温父嗤笑道：“所以你们就可以在领主身中病毒的时候，一再阻止救援行动？我很难不怀疑你们的身份。”
病毒？
温淮刚给她打过视频啊，明明看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病毒呢？
门外，双方态度已摆明，互相不肯退让。
饶是顾菀一个无异能者，都能感受到瞬间被释放出的磅礴异能带来的压迫感。
十几个高阶异能者针锋相对，僵持的局势暗藏汹涌。
江之航依旧是一把贱兮兮的笑：“这样吧。这个任务也确实难办，反正我们也只是为了救人，挪去哪里也无所谓。这人呢，我们就先不带走了，可以放我们进去吗？”
温淮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她的闲暇时间不是在陪顾菀聊天，就是用来学吉他，唯一可以放松的睡眠里，更是被各种恐怖的幻境侵占着，让她不得不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精神力本就是要靠休息补充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消耗过大也很正常。
幸好，今天这一战，尽管她受了重伤，但余孽也已经被尽数清除了。
上飞机前，她让医生给她开了少量助眠的药物，确保她能在一下飞机后，就以最佳的精神面貌面对顾菀。
随机的医生是从小照顾她到大的家庭医生，做事始终尽职尽责，很让人放心。
温淮捂着剧痛的头，接过了医生递来的胶囊，并未想过要拆开来检查，也没有注意到那人因为紧张得变得古怪的神情。
药效发挥得很快，她沉沉睡了过去。
她陷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境当中。
画面斑驳，就像是陈年的老照片一样。
背景时而灰白，时而模糊，只有画面中心的人是鲜明而亮丽的。
记忆深处调出的老电影正在播放。
她看到自己坐在一个敞亮的办公室里，倚靠在一面办公椅上，皱着眉头翻着顾菀的资料。
“任务是很困难，但也不至于拿出这样的成绩吧？”
那人满脸的不耐：“我不知道你们这个背调是怎么做的，家庭背景为什么是一片空白？还有，上岗考核是谁负责的，居然打优？”
边上的人慌忙答道：“我们读取出来的信息确实只有这些，而且考核录像经过了三次复盘，每次结果都是优。”
“身份信息和录像不可以造假吗？”女人将手中的资料狠狠一摔，“说过多少遍了，一定要提防……”
温淮的意识悬在半空中，她努力辨认着资料上的信息。
名字确实是“顾菀”的名字，照片上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孩，一双大眼睛没什么神采，唇角也微微下撇。
嗯，是顾菀不高兴时的样子，真可爱。
温淮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却摔了她家小姑娘的简历，还又是骂又是恶意揣测的，让她心中瞬间就起了怒火。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她？
要不是身体使不上劲儿，她早就把这种垃圾给打趴下了。
一段段零碎的画面闪过后，温淮脑中的抽痛变得更为强烈了。
一晃神，她来到了另一个场景。
在一个高高的舞台上，她看见她自己和顾菀肩并着肩站在一起。
两个人都穿着漂亮而华丽的礼裙，化着精致的妆容。
绚丽的灯光下，她正贴着顾菀的耳朵说着悄悄话，顾菀乖巧地偏过头来，专注地听着。
说着说着，她就俏皮地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想要偷偷牵住顾菀。
顾菀红着脸，害羞地拍掉了她的手，声音却软软的，像是在撒娇：“阿晴，好多人看着呢。”
……
阿晴……
原来这不是她，这是顾菀那个已逝的前任。
可是她们为什么会长成一个样？
不对，她们长得像也并不奇怪。
就是因为太像了，顾菀之前才会认错。
她仔细看了一下舞台上那个女人的脸。
明艳，活泼，洋溢着青春与烂漫，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搭配着身上的羽毛饰品，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降落人间的天使。
纯真动人。
……原来顾菀喜欢这样的人啊。
她确实不是这种风格的，笑得不娇也不俏，顾菀不喜欢她也很正常吧？
温淮的胸口有一瞬间的滞涩，无名的怒火又悄悄燃起。
之后，又是一段接一段的场景剪辑，全都是两人相处的画面。
她们牵手、拥抱、亲吻，还有……
最初，温淮是不得不看这些画面，她尝试过闭上眼睛，却无法关闭大脑的自行播放。
然而，越看到后面，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强烈。
温淮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因为过分嫉妒而起了什么幻觉——幻想着把那个人替代成自己。
直到，顾菀开始唱歌。
唱的是温淮五岁那年的在梦境中听过无数遍的那首。
画面中的两人依偎在床上，一个轻声吟唱，一个认真聆听。
一曲完毕，顾菀柔声哄着：
“你给我写了那么多歌，但我还是最喜欢第一首。”
“没有不好呀，我很喜欢，想一直一直给你唱。”
“别去想不好的事情，你不相信我吗？如果有来生，我也只可能会是你的。”
……
来生？
温淮缓缓睁大了眼睛。
过往那些难以解释的现象突然有了突破口，温淮紧紧盯着眼前的画面，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了。
她好像，看到了真相。
……
“领主！”
一段极为强烈的脑电波疯狂刺激着她的大脑皮层，她双眼一黑，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
这是高阶精神力异能者在强行侵入她的意识通道。
温淮头痛欲裂，感觉整个脑袋几乎要炸开。
她条件反射地在一瞬间凝聚起了强大的力量，准备反击，却听到了下一句话。
“领主快醒醒！首长要带走顾菀！”
她猛然睁眼，直直坐起身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虫，捉不动了，晚安晚安z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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