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攻心战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就不送了！”
法坛上，方斗见到阎尊者，临死前得意的微笑，突然心道不好。
“我如今贼去楼空，别说是你了，就算一个小混混拿刀，也能捅杀了。”
阎尊者没想到，代价会这么大，连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直到方斗取出一根线香，点燃香头，烟气袅袅，朝他所在的方向飘来。
连夜下山后，逃出中原之地，他潜入江南地区，改名换姓，觅地苦修役鬼书上的法术，等到几十年出山，已闯出‘阎尊者’的名头。
嗯！
这位老者眼前，浮现往日一幕。
此行的千秋社众术士中，飞剑奴的飞剑冠绝众人，论杀伤力，连阎尊者都自愧不如。
但是，方斗也不好受，原本玉佛脂封住的内伤，变得伤上加伤，五脏六腑均遭受重创。
方斗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山野中四处飘荡，传到远方响起回声。
他不是不动手，而是在等待时机，要一击必杀。
而此刻，正是方斗最虚弱的时刻。
于是，他效仿前人故智，唱了这出‘空城计’。
“飞剑奴，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方斗的视线，都被飞剑的白光充斥，竟看不出这件利器的本体轮廓，只觉得双目刺痛，口腔毛细血管破裂，泛起浓重的铁锈味。
一不留神，清冷夜色下，陡然出现一丝细线，来得悄无声息。
方斗翻身亮出道袍，硬生生承受飞剑一击，与此同时，足下用力跳起，以飞扑之势，顺着飞剑的方向往前冲。
方斗盘腿坐下，取出一颗炼气丹，大咧咧运转起来，开始补充损耗。
这下完了！
于是，阎尊者用尽手段，只为逼出方斗最后底牌。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哈哈！”
飞剑奴身兼两大秘法，飞剑为其一，其二么，就是能融入环境的隐匿之术。
刺啦，法坛放出的光网，发出根根铁丝崩断的声响，竟被飞剑一冲而破。
“总算抓到你了！”
“你不来杀我，那就自行离去吧！”
别的不说，此人绝情断性，从刚才起，一直冷眼旁观，任凭同伴逐个战死，始终无动于衷。
这阵法当真厉害，连役鬼书中的半边恶鬼都抵挡不住，可惜露了相，已威胁不到飞剑奴。
“总算吓走了他！”
这时候，飞剑已经冲到法坛上，对准了方斗额头，就要落下。
方斗估计，体内法力还剩一两成，陡然开口，中气十足。
飞剑落入敌手，他一声九成力量被废，此刻若是被发现踪迹，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这代价太大了，却还是值得，终于让方斗使出压箱底的重阳大阵。
过了好长时间，才响起尖利的汽笛声，伴随翻滚的白色气浪。
但飞剑最终一往无前，不能有丝毫迟疑。
半生威名，此刻雨打风吹去！
他屏住呼吸，藏在原地不动。
方斗先前早已猜出，此人绝不轻易出手，必然生性多疑。
“为你们千秋社大计，还不快来杀我！”
此情此景，竟是将飞剑奴视若无物。
“千万不能被他看破虚实！”
方斗接连吼了三声，始终无人回应。
他早有预料，光凭役鬼书，最多将方斗打出法坛，真正要取他性命，还要飞剑奴一锤定音。
身上这件道袍，还是从成衣铺买的二手货，堪称这辈子捡的大漏，刀枪不入不说，连飞剑都刺不破。
他却知道，半边恶鬼来历非凡，是被炼制役鬼书时，便已封印在内部，已然成了真形，不管被粉碎多少次，总能在役鬼书内部无限重生。
方斗对他的认知，便是犬灵被一剑斩杀，势如闪电，半点挣扎不得。
阎尊者闭上双眼，手足渐渐发凉，这是失血过多的影响，尽管身处炎炎夏日，他仍是冷得如置身寒冬腊月。
阎尊者已死，但暗中还藏着个飞剑奴。
但是，凑近了看，就会发现，飞剑刺在道袍上，凹下去大块，方斗固然内伤加剧，口中狂喷鲜血，性命还在。
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过长长的血虹。
这份隐忍、耐性和眼光，已然超过阎尊者，是眼下最危险的敌人。
“死生一线，竟是这般滋味！”
方斗叹了口气，瞬间变得灵活起来，一翻身站好，身下法坛冒起光芒。
要知道，飞剑的厉害，在于贯穿上，如今被转成钝器打击，杀伤力已然去了七八成。
他以二流术士境界，一口气杀了千秋社十几人，其中还有阎尊者这样的一流术士，战绩骄人。
一颗炼气丹，又不是仙丹，怎能瞬间补充法力？
糟了，飞剑奴这条毒蛇，一直藏着，从未离开。
方斗躺在法坛上，哈哈笑了几声，笑声充满喜悦。
方斗低头，掌心铺满金光，化手成爪，一把捏住飞剑。
阎尊者喘了口气，还有机会呀，目光落在地上，铁瓦倒扣泥土，看似灵光全无。
还好他强撑着不倒，让对方看不清虚实，方才将飞剑奴吓走。
接下来，就看飞剑奴了！
光纹交织着，化作一张大网，朝飞剑兜落。
此刻，是他最松弛，也是防备最弱的时候。
“飞剑奴，怎么还不出手？”
“可惜，看不到了！”
藏在暗处的飞剑奴，惊得肝胆俱裂，这下糟了。
“还等什么？”
但是，始终无人回应。
“哈哈！”
所以，他有充足的自信，方斗绝难发现他。
期间，动用了畜生道、火器、撒豆成兵、兵家战阵和法坛各种手段，法力消耗巨大。
他看穿方斗在故意掩饰，足足等了一天一夜，直到方斗撑不住，这才出手了。
效果不错，飞剑奴等了大半天，也算有耐心，始终没能看穿，悄然离开了。
甚至于，连半部役鬼书都用了，更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远远看去，就像是方斗被飞剑刺中，远远飘飞出去。
玉兔东升，转眼到了晚上，头顶星月争辉，山中蝉鸣蛙鸣，听着好不吵耳。
暗处的飞剑奴一惊，方斗这般样子，哪里像是虚弱无力，自己中计了。
正因如此，方斗才有信心，以血肉之躯扛这一剑。
那天夜里，山上风好大，他却满身是汗，偷偷潜入主人的房间，翻找一番，结果找到这半部役鬼书。
下一刻，方斗松了口气，颓然侧倒在法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