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异乡人
卧室。
尽管还是下午，拉起的厚重窗帘仍是让室内显得昏暗。
沙发上，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闭眼享受着，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
“叩叩…”，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门外的人说道：“强哥，我，博子。”
光头男没有答话，脸上挂上了几分不悦。
“那我进来了…”，门外的人等了半晌，见屋内没有答话，推门走了进来。
“强哥，那小娘们出去都一整天了…不会已经死了吧？”偷瞄了一眼光头的表情，博子试探性地问道。
女人身体一僵，随即继续着自己的工作。然而光头还是睁开了双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女人。
女人赶忙直起身子慌乱地解释道：“强哥…强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真…”
不待女人说完，光头男已经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女人的脸上。女人哀嚎一声，散乱的头发遮挡住面容，瘫倒在了地上。
还不解恨，光头抬起脚便跺在了女人的脑袋上。一脚，两脚…女人没有哭泣，只是吃痛后扯着嗓子干嚎着，尖利的嗓音遍布了小小的卧室。
一把推开站在一旁的博子，光头焦躁地低头找寻着什么。
“咳…强哥，不要打了…再打我就死了，求你了…”倒在地上的女人断断续续地哀求道，嘴角间已满是鲜红。
光头一顿，猛地转过头来，额头上凝起一根根可怖的青筋。瞪大的牛眼中溢出疯狂，光头却诡异地用平和的语气问道：“怎么就永远不长记性呢？”
仿佛想到了什么，光头男面色一喜，“怎么惩罚你呢？对了，没有牙齿还可以吃流食…干脆都拔了好了。”愉悦的语气间，女人的再次因为恐惧，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强哥…我错了，求求你给我个机会，咳咳…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再也不会犯错了…”女人发了疯一般在地上连连磕头，光头面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瘆人。
“…你这个该死的畜牲！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求饶不成的女人终于精神崩溃，各种腌臜的词汇混杂着恐惧和愤恨，从女人嘴中喷出，对着光头破口大骂道。随即女人便被博子一脚踹在嘴上，趴在地上再次没了动静。
光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目光缓缓转向了博子，眼球中已是凝出了纷乱的血丝。
博子低下的脑袋皱了皱眉头，一手背在身后道：“怪我，强哥，我没管好这几个娘们，回去了我再好好收拾她…老板那面又有消息了，要我们动作麻利点。”说着，斜着眼角瞄了一眼光头的表情。
提到老板，光头仿佛被打断了兴致，沉默半晌，才骂骂咧咧地系着裤带道：“催催催…催命鬼一样，要起物资来推三阻四，不给马吃草，还想马儿跑…什么王八蛋！有机会一并弄死得了…”
“那，强哥的意思是…”，博子没有说完，趁机打量了眼地上的女人。
“…不还有两个孩子吗，给他们送去吧，怎么也能堵一堵他们的嘴…”，光头转身拿起桌上的啤酒，毫不在意地说道。
“额…强哥，这怕是那几个娘们会拼命…”
“艹伱嫲！老子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话没说完，光头便破口大骂道，手中的啤酒罐飞出，砸在博子脑袋旁的墙上，飞溅的啤酒沫挂了博子一身。
博子低下头，并不闪躲：“那我马上去办，强哥。”说着，俯下身子，一只手抓住了女人的脚腕，将其拉出卧室。
身后，光头再次起开一听啤酒，趁着房门还未掩上，随意地说道：“别总在我面前提老板怎么怎么样…还有，下次有点眼色，除非你想搭便车。”
博子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道：“强哥好好休息。”
拖拽着女人，博子来到了另一间屋内。几个男人正光着膀子坐在一起抽烟，地上胡乱扔着几件女性内衣。
“回来了博子？没跟老大一起喝口汤啊？”相貌猥琐的男人，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表情，一脸淫笑地盯着博子。围坐的几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你以为是人都和你三条腿一样。小心点，别哪天死在女人肚皮上。”博子给几人散了一圈烟，收起烟盒说道：“哥几个完事了，就把刚子他们换回来吧，都守了两天了。”
三条腿嘴中不满地小声嘟囔道：“事儿妈似的…你以为你谁啊…”，但见众人都起身收拾，只能不情愿地开始穿裤子。
人去屋空，留下一地狼藉。博子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叹了口气，这才将地上的女人抱起，走进了卧室。
卧室内。
屋内一片凌乱，不大的床上几个女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显得有些拥挤。身体上遍布着各种伤痕，此刻女人们都已经是沉沉睡去。
见床上没有位置，博子想了想，抱着女人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一推开房门，正迎着床边两个怯生生地目光，博子才感到真正头疼起来。
“阿贵，豆豆，在干什么啊。”博子将女人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随即摸了摸两个孩子脑袋，笑着问道。
“哥哥，我妈妈怎么了…”小男孩望着床上的身影，红着眼圈哽咽道。
博子小心掩藏好自己的情绪，“阿贵不哭，妈妈只是累了，睡一会就好了。”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一旁的小女孩已经扯开嗓子哭喊道。
博子见状赶忙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巴，一颗心却是沉了下去：豆豆妈妈已经外出大半天了，这帮人根本不顾及女人的死活，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其他人都嫌弃小孩子哭闹麻烦，自己好不容易以照顾的名义将两个孩子留在身边。如今物资匮乏，女人尚且草菅人命，如果惹恼了他们，不敢想象他们会如何对待孩子。
安抚了许久，在允诺妈妈一定会回来后，阿贵才带着平静下来的豆豆一边去玩耍。
坐在床边目光呆滞地望着墙壁，博子不知在想什么。床上的女人悠悠醒转，也是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良久，女人才缓缓说道。
“就当是为了孩子，坚持活下去吧。”博子淡淡地说道。
“不让我死，那就放我和孩子走吧！”，女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我们走！”
“不可能，放你们走了，这群疯子会杀了我的…”博子没有回头，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女人的目光。“何况你好带着孩子有能去哪里…丧尸不会一直肆虐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说着，语气已经逐渐颤抖。
“哼哼…哈哈哈…”尖锐的嘲笑声，女人冷冷地打断道，“你以为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吗？你以为你在救我们？在救孩子吗？”
“你自以为聪明，却什么都看不清！你只是一个怯懦的胆小鬼！只会虚与委蛇地躲在后面！你怕死！你把自己的命和我们捆绑在一起，还自诩为救人！”
“虚伪的人渣…你比那些畜牲更可恨！”
两个孩子错愕地盯着已经歇斯底里的女人。博子叹了口气，掏出口袋中的手钳扔在桌上。
自顾自地走出房间拉上门，将女人的声音挡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