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男人的旅程（三）
杨杰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为啥啊，一定要我喝这个？”
“喝一瓶一包烟，你血赚不亏，喝不喝看你。”陈锦没好气道。
“你说的，可不能后悔啊”，话还没说完，杨杰已经拧开瓶盖，转眼间仰头喝下一瓶。
“咋样，还不错吧？”陈锦试探性地问道。
咂了咂舌头，杨杰打了个悠长的嗝：“也就那样吧…齁甜，不说这个，烟呢烟呢？”
扔下一盒烟，陈锦顿时兴致全无，走向一旁。杨杰见状：“唉，别走啊，我这还能喝呢…你看我接着喝啊。”
。
席卷而来的乌云缓缓散去，天空也逐渐放晴。秋日的雨水便是这般，来的快，去的更快。
没有了雨水的干扰，街上如无头苍蝇般的丧尸也逐渐停止了躁动，挺着湿漉漉的身体，向着加油站靠近。
休息室。
“真不打算出去？”
“小哥你这话说的，门一锁，我在这短期内就是吃喝不愁。总好过出去喂丧尸呗？”
“吃完了怎么办？”
“吃完了再说呗，这光景，能多活一天都是挣到，谁知道以后是啥样吗。”
“倒也是…”
“我说，小哥，你看你这也要走了…我的斧头能还我了吗，我也要防身的不是？”
“…你说得对，对了，给你的烟呢？”
“在这啊，咋了？”杨杰拍了拍装在兜里的烟盒。
拉开拉链，陈锦把背包递向杨杰：“嗯，那就装进来吧？”
“可这是我的烟啊？！！”
“对啊，但你会送给我的。”陈锦扬了扬手里本该属于杨杰的斧头。
“可我刚拿到手啊？”
“对啊，所以说了是你送我的。”
“…妈的…”杨杰撇过头，暗暗骂道。
收拾妥当，陈锦走出休息室，将斧头随意扔在收银台上。打量一眼便利店外的丧尸，还尚有一段距离，赶忙一路小跑，来到后院围墙处。
大致试了试背包的重量：里面不仅有从杨杰那抢…杨杰送给自己的香烟，还补冲了两瓶5l装矿泉水桶装起的汽油。至于食物和饮用水，考虑到背包容量，陈锦并没有补充。
此时两个矿泉水桶已经将背包撑得变形，拉链也无法拉合。思量一下，陈锦先将手中的消防斧扔过墙头，又踮着脚将背包放在围墙上，随即助跑两步，踩着沙堆，跳上了墙头。
透过休息室的窗户，杨杰直勾勾地看着陈锦的背影跳下围墙，这才摇了摇头，变魔术般从一堆包装箱的缝隙中，又抽出一条烟来。
拆开烟盒点上烟，吐出一口烟气，杨杰揉了揉自己的大胡子，撇着嘴自言自语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本地的年轻人太没有礼貌了。”
。
“呜…”
发动机的轰鸣声引得街上的丧尸纷纷侧目，随即昂起脑袋，露出狰狞尖锐的牙齿和血腥腐烂的牙龈，向着已经驶远的背影遥遥嘶吼。
小心躲避开街上已经熄火停摆的弃车，陈锦盯着前方的路况，脑中却不由回想起了和杨杰的对话。
“我是经常跟车来便利店负责补货的，慢慢地也就和小赵熟络了。”
“小赵是加油员，也就是管油枪加油的。挺不错一小伙，站里员工都挺看好他，我跟上那群老油子，小赵小赵的叫他，他也不在意，时不时还散烟给我们。”
“丧尸爆发的时候，我和小赵趁卸货间隙，躲在外面抽烟，他好像心情不太好，说他一个玩伴最近找不到工作什么的。”
“完了那丧尸扑过来就要咬我啊，吓得我嗷一嗓子，还是小赵给我拽回加油站的。”
“这小赵平时话挺少的，没看出来那下起手来是真的黑。就这斧头也是他从外面消防柜里拿来的。你是没看到啊，取趟斧头的功夫，他一个人砍了七八只丧尸啊，那脑袋滴溜溜得就在地上打转。”
“我就看了一眼被他砍过的尸体，给我吐了小半天。你别看刚见面我就敢把斧头往你脑袋上抡，跟小赵一比我可太善良了。”
“小赵说什么要在这儿等人，也没说是谁，我问他等不到怎么办，他也不在意…就是一个劲儿的收拾东西，吃的喝的，啥都有。连油壶里的汽油就是他提前盛出来的”
“后来，有一天，又来个小伙儿，穿的挺土气，开的车倒挺高档…”
“到底哪天？”陈锦突然问道。
“哎，你别打岔啊，我在这小房里待这么多天，哪记得清到底是哪天啊…”杨杰抓了抓脑袋。
“算了，你接着说吧。”
“嗯…然后小赵看见他还挺高兴的，那小子也没待多久，他俩就走了。”
“没干点别的？走前没说些什么？”陈锦有些疑惑。
“能干啥啊，就这么大点地。不过小赵倒是跟我说，让我没事就别走了，外面都是丧尸，他指不定还得回来。我一琢磨他说的也对，就留在这了。”
“那另一个家伙你知道叫什么吗？”陈锦有些不死心的追问道。
“这我哪知道啊…人也不跟我说话啊，不过我记得挺清楚，那小子拎着对小锤头，走哪都舍不得放下，跟他亲爹似的。”
“小赵还把斧子留给我，也没说他俩去干什么，也没说他俩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啊，后来他俩就走了呗…”
回忆戛然而止，陈锦看着横亘在前方的大型车祸现场，捏下了刹车，摩托车缓缓滑行。
丁字路口。
连环追尾的十几辆辆轿车首尾相接，最前方的公交车因为剧烈撞击，车头已经被挤压的凹陷进去，透过驾驶窗，能看到驾驶员的尸体，已经被车祸引起的大火烧的焦黑。
而车厢内没有遇难的乘客并不见得幸运，显然大难不死后，他们又遭遇了丧尸的袭击，此时正迈动着伤口已经趋于白骨化的双腿，一瘸一拐地围绕着车祸现场游行。
透过被啃食残缺的身体，还能分辨出其已经逐渐干瘪的内脏，和缀在腰间随步伐晃动的大肠。
再看看车祸现场，大概估摸下其中丧尸的数量，又瞥了眼天边已经烧的通红的云霞，继续前行的想法显然只能作罢。
推着摩托车后退了一段距离，陈锦走向街道两边的商铺。斟酌一番后，选择了其中一家面包店。
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块，向着橱窗的玻璃砸去。见商铺内并没有什么异动，陈锦才把摩托车藏在一堆杂物后，提着斧子踱着步，走进了面包店。
身后，残阳似血，如一只独眼，毫无感情地审视着这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