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幸福的家庭(一)
一连排的自行车相继倒下,砸到了尽头的摩托车,一时之间,摩托车防盗器铃声在空地上方大作。
空地中四散的丧尸,顿时如同河水中嗅到血腥的食人鱼般,嘶吼着蜂拥扑来。
陈锦一把推开自行车,正打算逃回单元楼内,却见花园中的丧尸闻声也纷纷抬起来了脑袋。
心中暗道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陈锦后跳两步,将手中的狼牙棒立在身侧,背靠墙角,提防着丧尸的包围圈。
不待舞蹈队丧尸上前,陈锦一棒挥出,狼牙棒带着破空声,狠狠砸在了丧尸面门上,碎肉与血浆如爆开的气球,在空地上四散飞溅。
被一脚踹在腹部,丧尸哀嚎着瘫软在地上。不疑有他,陈锦又挥出一棒,这一棒瞄准了丧尸的嘴巴,整个下颌骨都被棒身的巨力击碎,碎裂的牙齿与骨碴夹杂着血液喷溅飞出。
倒在地上的丧尸终于没了动静,然而同时,陈锦面前围聚的丧尸却愈来愈多。
一个个狰狞可怖的脑袋,嘶嚎着想把自己的身体扯烂撕碎,然后用肮脏腥臭的嘴,再吞进肚子里。
一念及此,陈锦后背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手中的狼牙棒挥舞的也快了几分,内心的寒意却愈发浓厚。
脚下的尸体已添了七八具,无一不是凹陷着头骨,脸上钉着狰狞血洞。
陈锦甩了甩额头的汗水。汗液入眼,眼球如针扎般刺痛,刺激着每一根神经,他却根本不敢眨眼。
一个大意,怕是自己就会变成如眼前这般噬人饮血的怪物。
甚至更惨,只留一地残肢。
背包上传来的阻力让他知道身后便是墙壁,早已是退无可退。
他只能凭借本能,近乎发疯般,挥动着手中的狼牙棒。
一棒挥出,却是歪砸在眼前丧尸脖颈上,丧尸受击随即狂躁的扭动着身躯。本就被鲜血侵染的手胶顷刻开散,狼牙棒也脱手而出。
陈锦顿时感觉浑身的力气也被一同抽走,无力的倚靠在墙上。但随即不甘心的抽出运动水壶,打算做殊死一搏。
哪怕是死,陈锦也不想坐以待毙。
突然。
身后一层的窗户被一把推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半个身子,伸出一只手。
“快!快进来!抓住我!”
仿佛如濒死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陈锦一口咬破自己的嘴唇,口中弥漫的血腥气不由让他精神一振,疲软的身体也奇迹般迸发出一股力量。
一脚上前踹开眼前丧尸,陈锦赶忙转身助跑两步,一脚踩在墙上跳起,紧紧抓住了中年男子的手。
中年男子吃力身躯微微一沉,随即抓住窗框,发力上拉。陈锦借力,也忙不迭得踩着墙壁上蹬。终于,两人前后摔进了屋里。
中年男子赶忙爬起身,敏捷地关上了窗户,转身再看陈锦时,却是瘫软躺在地上,已经彻底站不起身。
中年男子也不介意,踢了踢陈锦小腿,打趣道:“小伙子,你这身体也不行啊,这就不行啦?”随即径直走出厨房。
陈锦根本顾不上答话,只是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大脑缺氧带来的强烈眩晕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半晌,陈锦终于感到狂跳的心脏从嗓子眼回到了胸口,自己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丝力气,这才缓缓坐起了身子,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间生活痕迹显著的厨房,尽管厨台上有些灰尘,但墙壁上的油烟气说明其颇久的年份。
厨房窗户上被严严实实的贴上了报纸,将血腥的行尸走肉,隔绝在了窗外。当然,除了声音。
陈锦拍了拍发软的腿脚,扶着厨台站起了身子,缓缓走出厨房。
餐厅。
餐桌上杂七杂八地堆积着许多开封的食品,有米面,有蔬果,有肉类,有熟食等等,陈锦恍惚还看到两包宝宝面条。一个字概括,便是乱。
门廊玄关处,防护靴,运动鞋,童鞋,高跟鞋等都胡乱的倒在地上。
陈锦感觉自己一个星期不收拾家务,也不会像这般乱。当然,自己家中也没这么多东西。
客厅。
不同于餐厅,客厅里却收拾的还算整洁——沙发上叠得齐整的被褥,还有几套童装也叠得十分方正。家具置备还算不错,能看到许多幼儿用品,电视墙上贴着许多照片。陈锦瞟了几眼,大多都是中年男子和女人抱着孩子的场景。
想来应该是男子的家人了。
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一角,小心的给熟睡的孩子擦拭着额头。
“额…”陈锦正打算张口,男子便打断了他:“小事儿,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说着,背身指了指电视柜。
陈锦再看时,电视柜上摆着几本证书及奖牌,无一例外,金灿灿的标注着“消防救援尖兵”等字样。
“大哥,你这么厉害啊”,陈锦抱着奖牌,内心中的钦佩之意油然而生。无关方才的救命之恩,这是他打从心底对一名消防员的尊重。
男子指了指沙发上熟睡的孩子,又指了指厨房,两人随即走进了厨房。
“赵克勤”,递给陈锦半杯水,赵克勤道:“家里存水也不多了,理解下。”
“没事没事,赵哥我这有”陈锦摇了摇自己的水壶。
赵克勤也不坚持,自己抿了一口,将纸杯放在厨台上,有些责怪道,“外面这么多丧尸,不等待救援。你一个人乱跑啥啊?”
“赵哥,我叫陈锦”,陈锦打开水壶,喝了两口,想了想自己身上一档子破事,只是推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赵哥。家里存粮也不多了,我只能带着最后一点干粮,这不出来碰碰运气。”
赵克勤撇了一眼,随即一乐,道,“你这小身板,都不够给丧尸塞牙缝的,胆子倒挺大的。”说着,淘洗着手中的毛巾。
陈锦讪笑着,正打算说些什么,客厅中却传来一阵啼哭声。
赵克勤赶忙拧干毛巾,走向客厅,陈锦紧跟其后。
四五岁的孩子正是粉雕玉琢,最可爱的时候,脸上却带着几分不健康的潮红,此时正扯着嗓子,哭得声嘶力竭。
赵克勤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毛巾擦拭着孩子的额头,嘴里安慰着:“不哭不哭,大头不哭了哈,等病好了,爸爸就带你出去逛游乐园好不好?”
陈锦听到孩子的乳名,一时之间没忍住笑出了声,在赵克勤杀人的眼神中赶忙憋住问道:“赵哥,大…咳,不是,孩子怎么了?”
“感冒发热,烧了好几天了。家里的药都吃完了,唉…”说到痛处,赵克勤一时无言,只是用湿毛巾仔细擦拭着孩子的额头。
男人最大的痛苦,便是看着家人、孩子患病,自己却无能为力。
“早说啊,赵哥,这不就有了吗。”陈锦闻言一拍大腿,脱下背包,拉开了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