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峙
“那可是你爸，你可真是个活畜牲。”陈锦暗暗攥了攥拳头，身体还是使不上力气，嘴上却是不饶人的讥讽道。
“推他下去的可是你，就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赵郁摇了摇头，“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丧尸，难道你以为他们是你打怪通关的游戏数据？”
他从口袋中摸出根烟，然后是打火机的声音。“是，没错，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丧尸，可是谁让他们无法再动弹？是谁又变成了尸体？是谁还有命在这和我扯皮？”
“在楼下你不是杀的很痛快？把手中的武器钉进丧尸身体里是什么手感，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丧尸说不定也有意识？你以为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磕了磕烟灰，赵郁不紧不慢的说道。
陈锦一时语塞。
他知道赵郁说的是歪理，但他却没有办法反驳。
邻居夫妇，赵郁的父亲，以及死在自己手中的所有丧尸，陈锦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也是每次战斗后，他都要及时清理尸体的原因之一。
“还有，你以为我拉闸把你困在这里，拿着房门钥匙车钥匙，告诉你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是为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疯子？还是为了在这里和你争论？”说着，赵郁冷笑一声，退后几步，消失在陈锦视野中。
陈锦一愣，不顾自己仍在电梯中，奋力跳起，试图阻拦赵郁离去。
无果，颓然坐在地上，但陈锦并没有放弃，脑中快速盘算着如何逃出电梯。
以往陈锦都习惯给自己准备备用计划，但多日来胆战心惊的亡命拼杀，让他把所有戒备心都放在了丧尸身上，而忽略了比丧尸更亲近但更邪恶的同类。
他下意识地还认为，在面对公敌丧尸时，人类会像秩序存在时一样凝聚，共抗艰难，而不是因为仇恨、纠纷和利益而互相迫害。
赵郁，这个比自己只小几岁的青年，在末日中给自己上了第一课。
陈锦知道电梯顶盖可以打开，但以自己如今的体力，想爬出电梯都吃力，更别说爬上井道梯，打开厢门了。
从皮夹克口袋摸出烟盒，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火，他想了想，苦笑着摇摇头。
解开袖口处的纽扣，陈锦反手抓住自己的手腕，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咬了下去，扯下一块皮肉。
轻车熟路的用钥匙打开房门，一进门，地上是从车中搬来的物资纸箱，赵郁却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向卧室。
卧室中的羊排听到开门声，见来人只有赵郁，顿时尾巴压低，身体前倾作势前扑，喉咙中低沉的吼叫着并向后退去。
赵郁自然不会理会一只狗的警告，上前一脚将羊排踹翻在地，羊排哀鸣一声翻滚几圈，起身又向赵郁伸出的手咬去。赵郁躲过，直接从脖颈处抓住了狗毛，一把提起。
“别太闹挺，你现在还有点用。”
赵郁提着羊排又出了门，回到电梯，一路尽是犬吠。
透过缝隙，赵郁看到陈锦正蹲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本来呢，一开始你被丧尸扑倒在地，我是没打算救你”赵郁也不在意，把狗绳系在排风扇格网上，自顾自地说道：“但是看见你为了保住自己小命苦苦挣扎的样子，我打算给你个机会。”
“或者说我不想让你死的这么早，这场复仇不该这么快结束，只不过我们俩得换个身份。”
“狗呢，就在这里。一会儿，我会当着你的面宰了它，不，还是扒皮放血好了”，赵郁淡淡说道，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干。
角落里的赵郁仍是低着头，脑袋偶尔起伏一下，仿佛手中的东西让他十分着迷。
赵郁盯了陈锦半晌，冷笑着踹了一脚梯厢：“你觉得躲起来有用吗？”梯厢随之微微摇晃。
感受到颠簸的陈锦，随即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头来。
陈锦一脸鲜血，翻白的眼仁毫无感情的打量着，嘴中还咀嚼着什么。见到赵郁，陈锦随即扔掉手中的东西，挥舞着双手，隔着厢门，冲着赵郁嘶吼。
这当然不会对赵郁构成威胁，陈锦也不可能从如此狭小的空间爬出来，但赵郁还是一愣，惊疑不定道：“你以为装作丧尸会有用吗！”
随即狞笑着，一脚踩在羊排腿上，可怜的羊排又是一阵悲鸣。
看着梯厢中罔若未闻的陈锦，赵郁狞笑地脸，不可察觉的抖动几下。当他看到地上的碎肉，以及陈锦手腕上鲜明的咬痕，赵郁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住了，随即转化成心中无尽的恼怒。
他并不确定陈锦在方才的战斗中是否受伤，况且陈锦之后的不适确实很不正常。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啐了口吐沫，赵郁解开狗绳，抱起羊排，向着电梯机房走去。
一阵轰鸣后，灯光恢复正常，厢门闭合，随即电梯下行。
一层。
赵郁侧过身子，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厢门。
厢门打开，陈锦怪叫一声，向着赵郁扑来，却被赵郁轻松侧身闪过，将其踹倒在地。
一脚踩住陈锦胸口，赵郁高举着手中的锤子，但陈锦仍是歪斜着脑袋，无意义的嘶吼着。
摇了摇头，赵郁为自己感到不值得，手中羊角锤也朝着陈锦的脑袋，极速落下。
电光火石之间，陈锦眼中恢复清明，一把抱住赵郁的小腿，随即向一侧滚去。
赵郁怒骂一声，“艹！”身体不受控制的歪斜，手中的锤子也快了三分。
却是一锤砸在陈锦耳边，身下瓷砖顿时如蛛网般崩裂。
陈锦躲过险之又险的一锤，也不含糊，对着滚倒在地的赵郁，一脚踏在其两腿中间。陈锦顿时如大虾般弓起了身子，脸色也变得涨红。
顺手捡起梯厢中的狼牙棒，陈锦将还沾着丧尸血的锋利钻头，抵在赵郁脖颈大动脉处，微微下压。
“不枉我翻了这么久白眼，看来是我赌赢了呢。”陈锦喘着气，抹了把脸上的鲜血，顺手蹭在墙上。
随即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撕开纸筒，将烟叶放进嘴中嚼烂，吐出后摁在手腕的伤口处，手腕传来的疼痛感让陈锦不禁闷哼一声。
倒在地上的赵郁因为剧痛，身体仍不自觉得颤栗着，两眼却紧盯着陈锦，眼中满是怨毒。
“现在，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