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门》
“现在呢，怎么办？”
陈锦在后座上压低了身体，小心地隔着后挡风玻璃审视着车外的丧尸。一回头，却看到赵郁正兴致勃勃地翻找着纸箱，挑寻着自己感兴趣的零食。
“这会先想想办法怎么回去吧，等回去怎么吃都行”陈锦打掉了赵郁手中的薯片。
“简单。打火，开车”赵郁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油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道：“倒车入库会吧，车屁股怼到单元门门口去。”
“然后呢？”陈锦问道。
赵郁不说话，兀自爬去后座，低头在后排座位上找寻着什么。
“然后怎么办啊”陈锦有点紧张，可以看到车外聚集起来的尸群已经逐渐散开，未争抢到肉块的丧尸显得有几分意犹未尽，正蹒跚着脚步，向着轿跑走来。
轿跑玻璃做过防窥膜处理，以丧尸的智商，陈锦并不担心会被发现。饶是如此，面对那些透过腐烂面皮，能看到森白牙齿和血红牙龈的食肉者，陈锦还是不免会心跳加快。
“然后”赵郁终于找到了内扣，打开了后座，后面赫然是连通后备箱的空间，“然后搬着纸箱，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陈锦大为惊奇，吸血鬼老板的车自己也开过不少次，对此却是丝毫不知。不由地，内心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青年，多了几分好奇。
打着汽车，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一旁的几只丧尸闻声，也改变了行进方向，围聚而来。
陈锦一脚油门，汽车轰鸣着弹射而出，几只躲闪不及的丧尸，登时被撞倒在路边。
“接着是…倒车入库”汽车后轮颠簸着开上了台阶，车内的陈锦却是丝毫不敢放松，又是一脚油门。
有惊无险，汽车在距离单元门前一人身位的距离停了下来，陈锦连忙打开后备盖按钮，拔掉车钥匙，催促着赵郁下车。
一回头，才发现赵郁已经从后备箱钻了出去，用一条腿卡住单元门，正探着身子快速搬动着物资纸箱。
单元门前又围聚了不少丧尸，尽管斜停的车身如同一道门般挡住了大部分丧尸的脚步，但打头的几只丧尸已经爬上了引擎盖。
拍了拍赵郁，“手底下放快点”，说着，陈锦提起了狼牙棒，站在了车前。
他不明白为什么丧尸喜欢，或者说习惯，在发起进攻前要嚎叫一声，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出手，把狼牙棒狠狠地嵌进丧尸的脑袋。
倒在地上的同伴被踩在脚下，愈来愈多的丧尸围聚上来。近在咫尺的威胁，令陈锦的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一时之间手中的狼牙棒也舞得虎虎生风。
站在车头上，一脚踹开丧尸，陈锦把狼牙棒狠狠钉进另一只丧尸脖子上，反手用狼牙棒将丧尸压在车头上，脚踩着脑袋，将狼牙棒拔出，瞬间又是扯下一大块皮肉，眼看着脑袋与脑袋被扯开。陈锦就势跪在车头上，高举狼牙棒，势大力沉地砸向身前每一个张牙舞爪的身影。丧尸脑袋如同沙滩游戏中的一个个西瓜，被棒球棍击打后，缤纷得炸裂开来，把陈锦和汽车渡上一层血肉模糊的红色。
狼牙棒入脑，丧尸仍挣扎着向陈锦脚腕抓去，身体却软软得倒了下去。不疑有他，又是一棒挥出，打得另一只翻倒在地，丧尸无关痛痒地发出一声嘶吼，再次挺着破败的身躯向着车身走来。
渐渐的，陈锦耳边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是机械地挥动着双臂，重复着“打地鼠”的动作。
身后的赵郁早已经搬完了纸箱，看着麻木的陈锦，并未出声阻拦。
直到陈锦的动作终于迟钝下来，赵郁才赶紧近身上前，揪住陈锦的衣领，一把将其从车顶扯下来，拉进单元门中。
确保丧尸无法打开单元门后，赵郁才转过身看着瘫软在地上，斜倚着墙壁已经脱力的陈锦，扔给他一支烟，自己也靠在单元门上，坐了下来。
外面，丧尸依旧聚集在一起，冲击着单元门前的汽车。
陈锦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给自己点烟时，才发现自己没有带火。
接过赵郁的打火机，陈锦吸上一口，抱怨道：“你小子，自己有烟，还一直抽我的”
赵郁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车钥匙呢？给我”
陈锦拍了拍自己的皮夹克，才发现胳膊酸痛的厉害，便任由着赵郁从他口袋中拿出。
陈锦在地上不知坐了多久，思绪却仿佛还停留在刚才的激战中。直到烧到手指，才赶紧扔下手中的烟头。
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赵郁正站在陈锦面前，盯着他。
“纸箱呢？”陈锦伸出一只手，希望赵郁拉起自己。
“搬上去了，起来走吧”赵郁转身走向电梯间。
陈锦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怎么这小子就一点都不近人情呢？
拖着有些瘫软的身体，拾起地上的狼牙棒，顺手当作拐杖。扳手在刚才的混战中，已经不知道掉在哪里。
陈锦喘着气，和赵郁一同站在电梯入口前，等待着电梯下行。激战过后，站在空旷的电梯间里，陈锦反倒感到身上一阵发冷。
电梯到层，厢门缓缓打开，陈锦招呼一声，率先进入电梯厢内，摁下标有“15”的按键。
身后赵郁却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站在原地。
陈锦转过身，无力地打趣道，“瘦巴巴的老爷们，一起奏啊”
电梯厢门缓缓关闭，赵郁只是隔着厢门，冷冷地盯着他。
厢门合上的瞬间，陈锦心中一滞，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赵郁眼熟。
曾几何时，那只被陈锦用茶盘陷阱摔出窗外的丧尸，在还未成为丧尸前，和陈锦有过多少次共乘一台电梯。
赵郁，便是一直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冷郁青年。
电梯缓缓上升，陈锦不知道这个发现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只觉得身上的冷意更强了几分，那感觉不亚于丧尸冰冷的身躯贴近自己的身体。
突然，电梯上行的节奏猛地一顿，随即停在原地。
陈锦本就发软的身体，一时跌坐在地上。厢内灯光熄灭，暗红色的应急灯亮起。
陈锦有些惊疑不定，拿起了身旁的狼牙棒，靠在厢壁上坐直了身子。
等了许久，陈锦才听到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击声，陈锦连忙用狼牙棒敲击着厢壁并大喊道：“在这里！我在这里！”随即起身开始用力掰扯着电梯内厢门。
厢门发出厚重的机械声，竟是被陈锦硬生生掰开一条一人宽的缝隙。让陈锦绝望的是，门外是大片的灰褐色水泥墙壁。
只有靠近梯厢顶部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电梯间，那里的厢门被从外面打开。
此时，赵郁正透过那一小片空间，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和二人初见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