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权谋文男主的悲惨青梅(7)
漆黑的夜里,主屋房顶多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镜头推进,此时狐酒已经褪去里衣,身着一袭简洁轻便的修身黑衣,白皙的脸上挂着黑绸面罩,只露出一双锐气有神的眼睛。
狐酒从容不迫的停于房顶上,她眉梢一抬,哑黑的靴尖轻点瓦片,身体灵活而轻盈的随着她的调动跃起。
两三息后,在不远处的瓦片上落足,随而又没有任何停顿的,脚踝发力,足尖轻点再度跃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连贯,同时看似这么大的动静却又是极安静的,声音细微的好似一片清风过境,不带走丝毫喧闹嘈杂的声音。
不多时,狐酒已然凭借着优越的身法及灵活的走位,躲过镇北侯府夜间巡逻的下人,成功脱离这偌大的府邸。
站在一处不知主人的屋顶上,狐酒微眯着眼眸,遥望远方扫视了一圈,很快她找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直直的朝着西南方向安平王府奔去。
矫健隐蔽的黑色身影跳跃于各处房屋墙壁之间,黑靴捷而轻的飘落在排列有序的瓦片上。
每一步都不多做停留,极快的速度,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她不是跳跃穿梭于高而陡的房檐,而是在广阔的道路上如履平地般的奔跑。
安平王,当今皇上的第三子,全名周佑。
狐酒从萧酒的记忆中得知,周行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异母弟弟。那弟弟因为在娘胎里的不足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要不是托生成皇子这样尊贵的身份,年复一年用金贵的药材吊着命,搁在贫民百姓家或许早就病逝了。
周佑是今朝第一位被封王的皇子,封号为安平。
皇帝怜惜周佑自小体弱,怕他无辜被卷入夺嫡的斗争丢了性命,便早早的下旨封了亲王,十四岁便出宫自立府邸。
如今,周佑已经十七岁与狐酒这具身体年纪一般大。
婚期一天天推进,从今日算起距离婚期的日子只余三天,狐酒得把那件事给解决了。
狐酒承认自己钻了小空子,萧酒只说让她的孩子登上皇位,并没有说点了名的要和周行的孩子。
所以,狐酒不准备用周行的精血,更不想跟那样的人渣发生任何关系。
想来,在虚空里,萧酒一提起周行就绝望嫌恶的眼神,她也是排斥周行这个人的。
为个心思愚蠢行事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的亲生血脉与结发妻子都不在乎,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妻子幼儿被杀死。
事发还为杀妻杀子的凶手掩饰,在狐酒看来,这种人简直是连渣宰都不如。
往后这件事由狐酒亲自揭开,付出精力养了多年的孩子结果不是亲生的,听着就很刺激上头。
这顶帽子她势必给周行盖在头顶。
深夜,外面的世界大多都安静昏黑。安平王府也不例外,唯有散落在府中的几处火光还在有规律的走动着,那些是夜间负责在安平王府里巡逻走动的下人。
狐酒一身黑衣好似要融进漆黑的夜幕,面对那些走动来回巡逻的下人,她面不改色,分出一分神注意着那些不断走动的火光,同时无声而快捷的朝着主屋跃去。
稳稳的站定在主屋房顶,狐酒蹲下身,细白的手指有技巧的挪开一块瓦片,接着又动作极轻的揭开与之相邻的第二片。
夜色昏暗,里面没有点灯看不清什么。
狐酒眸里星点红芒闪过,方才还昏暗模糊的景象霎时间变得清晰。
屋内摆设清雅舒适,她的视线掠过歪倚在门边墙上眯着眼,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守夜小厮。
手腕有规律的翻转,一点红芒聚集指尖,她手指一斜,那点红芒脱离指尖,仿佛长了眼睛灵活的侵入守夜小厮的额心。
红芒消失的瞬间,守夜小厮头一低,身体无力的歪到在地上,呼吸均匀。
狐酒见守夜小厮彻底昏睡过去,她寻着床的位置看去,平整的床面上被褥微微起伏,那就是她今晚的目标人物。
瓦片已经被狐酒揭开一小方圆的空洞,这空洞是她按照自己的身形揭开的,刚好可容她跃下。
衣袂起伏,屋内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人。
狐酒立于床边,低眉审视般仔细瞧了瞧。
这位安平王果真与萧酒记忆中一样,他与周行眉眼处有几分相似。
不过他的肤色更为苍白细腻,想来是体弱每日靠药吊着命,还不能时常出屋见不到太阳的缘故。
周佑眉头微微蹙着,睡梦间,时不时还要翻个身看起来睡得极不安稳。
狐酒也没多耽误,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
旋即,周晏脑袋无力的歪向一侧,眉心松开,沉沉的昏睡过去。
狐酒的指尖贴着他的皮肤下移,停在周佑眉心之处,点点红光从她的食指泛出。
片刻,米粒大小的朱色血珠被若隐若现的红光包裹,稳稳的悬在狐酒的手掌心之上。
她握住掌心,血珠消失不见,右手腕上留下一颗殷红如血的印记。
肩膀一顿,狐酒两指并拢按在周佑的眉心处往他身体里传送灵气。她来到这儿差不多一年半之久了,平日里吸收灵气所修炼的灵力容量也算可观。
狐酒也没给周佑输送多少,量多了他的身体与灵力融合不了,到那时在身体里造成堵塞成团,就不是帮他反而会害了他。
这适可而止的灵力输送到周佑病弱的体内,虽容量不多,但纯净无杂的灵力已经足足抵过周佑吃了十几年药材的效果,甚至远远甩那些药材十万八千里。
狐酒给周佑输送灵气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对冒然取他精血的一个补偿。
取了精血,狐酒收拾好屋顶的瓦片,打了个哈欠,原路返回。
——
太子大婚,举国欢庆。
黄昏吉时,庄重而贵气的金顶轿从镇北侯府缓缓向东宫出发。
接亲人马一路吹吹打打鞭炮齐鸣,待到东宫由双禧扶着下了轿辇,面前持扇与周行拜堂走完一切繁琐的流程。
月亮已经在天边隐隐露出朦胧的影子,狐酒终于歇下坐在青鸾殿床榻上,
按照周朝嫁娶规矩,洞房花烛夜夫妻两人喝了合卺酒,新郎官出去与宾客陪酒。
新娘子在室内安顿好后,除新娘子外室内不得留有一人在侧。
所以……
偌大的青鸾主殿空空旷旷,只狐酒一人头顶着繁重的金冠,脖颈有些僵直的坐于床榻边上,而双禧他们则都守在殿外。
狐酒感觉着肩颈的僵硬不适,带着精致妆面的脸上从容不显,心底轻叹一声。
若不是接下来是萧酒的重要戏份,她早就把金冠摘掉将厚重的喜服褪去,舒舒服服的躺在床榻上。
狐酒眼神淡然的注视前方,看着很认真,实则内里却在走神发呆,想着今夜事情解决后,她在这东宫里能找些什么乐子。
不知过了多久,狐酒有些虚无的余光里迸发出一道尖锐的厉光。
刹那,狐酒眸光闪过一丝锋芒,飞快偏头躲过。
“嗖——”
凌厉刺破空气的声音在狐酒耳边响过,那只箭头无意戳进侧边金钗的镂空中,还在向后刺去的箭将那只金钗带的脱离了黑稠的发丝。
那只箭深深的刺入了身后的床沿,可见拉弓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璀璨的金钗还牢牢的挂在箭头间,晃晃悠悠的摇曳于锋利的箭头。
狐酒眼睫一抬,视线循着箭来的方向射去。
只见窗外一面熟的脸孔入目,紫衣女子持着剑弓圆瞪的杏眼里带着诧异,像是根本没想到她会躲过去。
而后羞恨的一咬唇,转身跑走迅速在黑夜中逃离。
不过楼轻轻的确该诧异,倒也不是她对她自己的箭术有多自信。
狐酒遥望的那浓稠的夜色,眸光渐深,由周行扶着入青鸾殿却扇之后,那盏被楼轻轻下了药的合卺酒,伴随着喜嬷嬷的念词结束,狐酒神色平顺端起喝入喉中。
只,那点药效在她释放灵力的催化下,落在身体中还未有一息,就化作了平常的酒水罢。
但这些楼轻轻不知,在她理解里狐酒喝下了药的合卺酒,还能躲过她那一用了十足力气的一箭,教她如何不诧异。
迷药是楼轻轻亲自找来,并亲眼看着丫鬟下到酒里的。
她当然知道那些迷药的威力,正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直到逃回自己的住所,楼轻轻的精神还在游离,心脏怦怦紧张跳动的同时,眼里还是化不开的疑惑与不敢置信。
狐酒不在意楼轻轻是何感受,但她现在要着手清理门户了。
“石抚。”
话音刚落地,一个黑衣男子出现在狐酒面前,他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握拳抵在右肩,言语沉稳而毕恭毕敬:“主子。”
“把刚才的女子抓回来,若是没带回来……”狐酒眼神骄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音色微冷:“你也不用再活着浪费粮食了。”
石抚漆黑的眸色微动,转身消失在房间里。
重要剧情走完,狐酒手扶着沉重的金冠向后倒去,躺在大红软绵的床榻上,她只觉浑身都放松了,微微悬空的鞋尖悠然的点着地,好不自在。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让她给逃了。”
没一会儿,石抚回来复命。
听到这个结果,狐酒看着床一侧拴着的正红床帐,眼里闪过玩味,心里对这个答案却丝毫不意外。
就算这次石抚带回来别的答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狐酒都不会留这个有很大风险吃里扒外的人在身边。
狐酒撑着床榻起身,她五指收紧将床沿上插着的箭拔下来,食指抚了抚箭尾处刻着的轻字,状似遗憾的启声:“石抚,我给过你机会。”
可你就是不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