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凤凰男的炮灰前妻⑹
外面天气艳阳高照,是与前天夜里暴雨完全不同的画风。
迎着明媚的阳光,狐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像只猫似的眯着眼,看着搬家公司的员工将她的行李陆续搬上小货车。
这小楼狐酒是不准备住了,倒也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就是想想这栋小楼被齐远住过便觉得膈应。狐酒已经让李特助放到中介看着卖掉,这地方想要的人多的是根本不缺买手。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栋小楼就会搬进来新的人家。
狐酒准备搬回去跟秦女士住在一起,当最后一箱东西被搬上小货车,她上前跟搬家公司的人交待了目的地,告诉他们到地方会有人接应他们把行李安置好。
工作人员点头应好。
狐酒回以微笑,随后走向等在一边的白色私家车,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她掏出手机查了查最近的医院,看向驾驶座的中年男人;“张叔,去这个医院。”
“好嘞,小姐。”
张叔脸上露出和蔼憨厚的笑,连皱纹都透着可亲。
秦女士身为上市的公司老板,能打破一切事务安排,空出时间帮着狐酒解决齐远和办理离婚证已经很难得了。
从民政局送狐酒回来之后,秦女士安抚了几句,见女儿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想起堆积如山的工作和等着她处理的事情,就跟狐酒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公司。
狐酒很体贴的点头表示她快去吧,她哈欠连连却没有急着回去补觉,目送秦女士穿着高跟鞋脚步很快走出家门,因为秦酒的原因心里泛起心疼。
但她本人没有太大的感受,狐酒早已习惯各种忙碌。当修为能护自己安危之时,狐酒便开始不满意自己的生活质量,她太穷了日常温饱都是最原始的打猎,浑身上下翻遍所有衣兜也掏不出一个子。
一旦开始发觉到生活上的不足,狐酒便注意到昔日里从没在意过得细节。比如,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衣裳,虽然没有补丁颜色也不土气,但磨损和起球的袖口衣领,都能证明她身衣裳穿了多久。
她摸了摸自己发髻间的木簪,第二天,就收拾简易的包裹出了常年深居简出的山谷。
在人间混迹了三年出头,狐酒成了坐拥万金的行商老板。
锦衣玉食,钟鸣鼎食。
当然,那时候的狐酒只是一个颇有家财的商人,后来修为越来越盛而花赋阁接待的生意也越来越丰富。
狐酒习惯忙碌但不喜欢忙碌,她原本想着秦女士年纪也不大,想着多享受懒散几年再进入公司。
但其实秦女士虽然年纪不老,按照人类的年龄段去算,四十多岁已经步入中年,每天要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堆事情,秦女士总是会很疲惫伤身体的。
还是让秦女士尽快退休的好,早早的养老还能多活几年享享清福。
所以,狐酒现在只能独自去打胎。
肚子里的孩子多留一天对身体的损伤就越大,趁着现在还没满三个月迅速打掉,虽然,身体多少还是会留下亏损,但养几天就基本能恢复过来了。
如果打胎的损失跟生孩子相比,那伤害疼痛简直是微乎其微。生产之后,出现在产妇身上的各种后遗症,有些可能连名字听都没听过。
狐酒顺利的打完胎就回了秦家,胎儿还没满三个月打胎,不用办理住院观察两小时没问题,医生就让回家养着就行。
从医院坐车回家的狐酒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哼着小曲心情颇为美丽。跟手里攥着张离婚证,失魂落魄独自走在嘈杂的大街上的齐远形成两个强烈的对比。
齐远扫视着前面的饭店,摸了摸空荡的腹部,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紧绷着心弦,滴水未进。
肚子早就没了存货。
齐远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里面就三千多块钱,身为秦酒喜爱的老公时,他手机里的钱从来没少过五位数。
但那都已经成了幻影,他现在只是让秦大小姐痛觉深恶的前夫。
天差地别的处境转变用了不过二十四小时,齐远还记得狐酒拿着他的手机,把钱从他账户转回去的时候,眼神天真无邪:“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这剩的点零头就当给你买棺材的。”
她把手机丢还给他,做着精致美甲的葱指不轻不重的点着他的肩膀,侮辱意味十足的笑着说:“别嫌少啊,你可别忘了,这六年里你从我这儿骗的钱,够你买无数个棺/材了。”
旁边秦女士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齐远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思绪从回忆里抽出,齐远不甘的咬着牙想,原来赌输了的下场就是这样吗?比自己想的要更难堪一点。
齐远从盯上秦酒制作计划时,他就一直在赌,如果赢了数不清的钱权就都落在自己手里,输了最差也就回归原来的生活吧。
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赌一把,那可是a市数一数二的公司,有些人就算奋斗一辈子都比不上人家一年赚的钱。
显然,没有真正步入上层社会的齐远想的还是很天真,哄骗了一个家境优渥的大小姐,谋财害命的事情败露还想平安度日,这是不可能的事。
粗俗点讲,他怕不是在想屁吃,秦女士不整死他都是手下留情。
用钱能办来得事多了去了,这个世界上的穷人一抓一大把,他们深刻体会过没有钱寸步难行的日子是什么滋味,没有尊严的难堪和自卑,以及那种到哪里都好像比别人低一头的感觉,可能会伴随着他们一辈子。
正因如此,生存在社会底层的人很难不会为了一笔巨额钱财而动心,只要动了心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
就像前世,齐远能用钱让货车司机撞死了秦女士和秦酒,他们不怕死不怕吃牢饭吗?怕,但有时候没有钱真的不行,而且钱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东西。
时间很长,收拾齐远的法子有的是,狐酒不会让他比坐牢和死亡要轻松。前世,齐远骗钱杀人都做了个遍,他总要为此付出代价。
——
“妈,我整天待在家无聊死了,明天我能不能跟你去公司。”
狐酒嬉皮笑脸的从秦女士身后抱住她,将下巴轻轻抵着她肩膀,姿态十分亲昵。
打完胎得修养一个多月,狐酒就想趁着这段时间缓和,原身和秦女士之间的关系。不说有多亲但至少得破冰,她言语行为间特意跟秦女士拉进关系,没事就去公司给她送饭送点心,在家也是体贴妈妈上班累着的乖乖女。
其实像秦女士这样外冷内热的人,想要破冰感情亲热点,脸皮够厚够粘人就行。
狐酒有策略,又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清楚的就能看出原身母女间存在的问题,所以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和秦女士的关系就飞速拉进。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秦女士也打心眼里的想与女儿缓和关系。
两人抱着同一个目的出发,彼此都能察觉一些,只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秦女士对着镜子涂着唇膏,闻言从镜子里看向狐酒,小姑娘弯着眼睛笑盈盈的,刚洗过澡的皮肤泛着嫩嫩的粉色。任谁打眼一看这气色,就知道生活过得极顺利开心,眉眼间完全不见一月前,那个暴雨夜绝望悲痛的影子。
看着现在的女儿,秦女士眉眼间的爱意不自觉的涌出来。
“咔哒——”唇膏的盖子被扣紧。
“你真想去?”
秦女士抿着红唇,边说边从镜子里观察狐酒的神色,她问完继续道:
“上班可不是你想那么有趣,可能比你待在家里更加枯燥乏味。”
镜子里的小姑娘歪着头依在自己颈边,眼里有些犹豫不决的纠结,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很快坚定下来。
总体来看,犹豫纠结是有的但没有退缩,跟以前脾气暴躁一戳就倒的纸老虎样子相比进步很大,秦女士在心里暗暗点头。
秦酒是从名牌大学毕业的,本身成绩从小到大都稳居上游,按照这个学历标准就是出去找个不错的工作也不难。
但秦酒大三就跟齐远领了证,身为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愁钱财,那段时间还沉迷情情爱爱的乐趣,秦酒并没有自己已经是成年人,要出去找了班上这种自觉,每天就跟齐远热恋似的黏在一起。
直白点,在得知秦女士被齐远害死之前,秦酒脑子里除了爱情就没别的。
秦女士作为母亲,肯定是了解自己的孩子的。
但现在因情被男人重伤,想改变做个女强人,这个由头也不是很牵强。
虽然不太牵强但狐酒也不好表现的太果决,一下转变连个缓冲都没有,那就真的有点怪了。
狐酒把想上班又没接触过这种事情的忐忑,左右摇摆不定表现的淋漓尽致,最终,她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妈,我想去。”
似乎在说出这句话后,她发现也不难,后面就顺畅的多:“你只有我一个女儿,早在进入大学的时候,我就应该跟其他公司的继承人一样,早早的进入公司锻炼。”
“但那时候我就跟被齐远迷了心智似的,满脑子就想着爱情想着怎么说服你,让我和齐远在一起,让我和他结婚,你也跟我提过让我进公司,但被我拒绝了,而且当时竟然还想着以后让齐远接手公司。”
这一番真诚的自我刨白,狐酒自己听的都有些感动了,更不要说一颗心挂在女儿身上的秦女士了,眼眶都开始有些发热。
狐酒丧气的耷拉着眼皮,她的脸微微侧开眼神发呆的盯着一处,沉吟片刻:“妈,陷入爱情的我真的好蠢啊,以后我都不想再谈恋爱了。”
语气似羞似恼“也不要再碰男人。”
“行了,你和我说这种事干嘛?”秦女士将敷在眼下的眼贴膜揭掉,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侧头瞥了狐酒一眼,语气冷硬眼神却带着打趣。
秦女士握住狐酒搭在她肩上的手,掌心轻轻拍了拍:“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起晚了我可不等你。”
“好的,秦董,小的这就回去睡觉。”
狐酒直起身,学着李特助的样子看着秦女士,说完还敬了个礼穿着拖鞋一溜烟跑了。
古灵精怪。
秦女士抹着护手霜,看了眼狐酒小跑出去的背影,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