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坐轮椅的盛捕头
第九章:迷雾
无情赶到驿站时, 追命和冷血果然已经到了,一见到他,两人匆忙迎上来。
追命问:“怎么回事, 苏姑娘为什么会被刑部的人抓走?世叔派来的人一问三不知,搞得我现在都是稀里糊涂的。”
无情沉默了一瞬,“进去再说。”
无情三人进了驿站直奔李元辰的房间,但里面已经没有李元辰的尸体,想来应该是西夏人收走了。
无情环视屋内的情况, 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桌上还有两个茶杯, 说明来访的人李元辰认识, 两人还一起坐下喝了茶。
无情拿起桌上的茶杯, 一杯还是满的没有喝过, 而另一杯喝的只剩浅浅一层茶渍。他把两杯茶都端到鼻间闻了闻,有毒。
无情拿出一根银针浸入茶水里,顷刻在拿出来,银针的头部已经变黑。将另一盏茶和茶壶里的水都一一试过后,结果一模一样。
追命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忙问道:“看得出来是什么毒吗?”
无情心一沉,冷声道:“牵机药。”
“怎么可能!”追命大惊。
一旁的冷血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牵机药乃是古来帝王要将近臣和妃子赐死时所用的毒药, 一直掌管于深宫大内。
牵机药其实就是中药马钱子, 马钱子的主要成分是□□和□□。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拘搂相接而死, 状似牵机,所以起名叫“牵机药”。
牵机药是一种烈性毒药,服用后肠胃剧痛, 引起全身抽搐不止,头足相就如同弯弓的形状。两手两脚,忽拳忽曲,头,或俯或仰。
“不对!”追命很快反应过来,说:“你们别忘了李元辰还是一个武功高手,他的内力有多深厚我们不清楚,但肯定不下于我。服了牵机对普通人来说是必死无疑,但对高手来说,只要及时用内力把毒逼出来,再找到解药吃下去就不会有事!”
所以皇宫大内赐死武功高手时,多选用鸠毒、落雁沙和鹤顶红,而不是牵机药。
无情眯了眯眼,对追命说:“你去查查看,驿馆是谁负责伺候李元辰起居?”
“好。”追命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冷血!”
无情道:“你陪我去找拓拔楚雄。”
驿馆另一边拓拔楚雄的屋子里,拓拔楚雄正在饮酒作乐。
一大早睁开眼就听说李元辰死了,拓拔楚雄兴奋的破口大骂,在亲眼看过李元辰的尸体确认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后,拓拔楚雄归心似箭,恨不得下一瞬就回到西夏,接管整个西夏大军成为兵马大元帅。
可激动归激动,兴奋归兴奋,拓拔楚雄还是有点脑子的,西夏的王爷死了这不是小事,他必须留在大宋,跟大宋皇帝要一个交代。
在心里骂了句“哪个兔崽子做的好人好事”,拓拔楚雄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忍不住哈哈大笑。
无情身后跟着冷血,踏进来说:“拓拔将军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又是喝酒又是大笑的?”
笑到一半突然被打断,拓拔楚雄猛的弯腰,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你就是天下四大神捕之首的无情,你来的正好,我们西夏的王爷不明不白死在了你们大宋的驿馆。听说你们已经抓到凶手了,就是昨天寿宴上大放厥词的女人,把人交给本将军之后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即使彼此心知肚明,拓拔楚雄仍装出一副怒容,向无情追究李元辰骤然身死一事。
“请恕在下不能把人交给将军。”无情表现的不卑不亢,面对拓拔楚雄怒目圆瞪,仍然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态度。
“此事还有很多疑点没有调查清楚,苏姑娘也只是有嫌疑而已,杀人凶手并非是她。拓拔将军稍安勿躁,无情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给死去的辰王和西夏一个交代。”
拓拔楚雄嗤笑道:“最好是这样!”
无情点了点头,问:“昨天宫中寿宴结束后,拓拔将军去了哪里,在干什么,有没有人能给你证明?”
“你在怀疑我?”拓拔楚雄怒气冲冲地将桌上的酒坛打飞,酒坛在无情的脚边炸开,碎片向四周崩去,酒水洒了一地,无情动也不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无情平静道:“一切都是为了找出杀害辰王的真凶,得罪之处还望拓拔将军海涵。”
拓拔楚雄气急败坏的扭过头去,不想看无情那张冷冰冰的脸,“参加完寿宴我心情不爽,不想回驿馆就去了大街上闲逛,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有人邀请我,我就跟她进去吃饭了。”
“谁邀请你?”冷血问。
“怡红院的姑娘们喽!”
拓拔楚雄脸上露出一个意犹未尽的笑容,给了冷血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道:“别说,你们大宋的女人跟我们西夏女人比,虽然瘦弱了些但别有一番滋味,偶尔吃一吃,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玩女人都说了,拓拔楚雄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对无情说:“跟着我的西夏武士,还有在街上摆摊的商贩,怡红院的老鸨子、姑娘们都能帮我作证!李元辰的死讯还是手下人跑到妓院,把我从怡红院头牌床上叫醒告诉我的,这些你都可以去查!”
无情颔首,说:“既然如此,我们想去看一眼辰王的尸体,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怎么不方便!”拓拔楚雄答应的很痛快,喊来门口站岗的手下,吩咐道:“两位捕头想看看辰王的尸体,你带他们过去。”
“是。”
从拓拔楚雄的房间离开,无情也不担心带路的西夏武士偷听,直接吩咐冷血,让他去京城街上还有怡红院打听打听,看事实是不是拓拔楚雄说的那样。
冷血领命走了,最后去看李元辰尸体的只有无情一人。
“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在门口,无情拦下给他带路的西夏武士,那人什么也没说,见无情不需要他便利落的转身离开,丝毫不关心李元辰的尸体,可见这位跟他的主子一样,平时都盼着李元辰早点死。
无情推开门进去,李元辰的尸体被安放在临时从棺材铺买回来的棺材里,棺材质量只能说中等,并不符合李元辰的身份。
棺材盖轻易就被无情用一只手推开,棺材里躺着的李元辰除了脸色苍白,没有了往日睁着眼看人时的桀骜不屑,面容异常祥和,让人看了不习惯。
无情拿起李元辰的手腕给他把了把脉,察觉脉象不对又翻开他的眼皮,弄开他的嘴巴仔细观察了一下舌苔,发现他体内并没有中毒的痕
迹。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喝下那杯毒茶的另有其人?
那李元辰事先知不知道茶水中有毒,会不会毒就是李元辰下的?
无情把所有的猜测都放进心里,专心检查李元辰的尸体,双眼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李元辰身份尊贵,西夏人根本不可能给他开膛破肚检查内府的机会,所以无情只能尽力在尸体表面找线索。
导致李元辰死亡的原因是失血过多,他的腹部被人连捅三刀,伤口很深。至于李元辰为何会被人捅伤却没有反抗,是因为他的四肢关节都被人暴力捏碎,所以现场才没有打斗的痕迹。
能轻易捏碎李元辰的四肢,还能不被驿馆巡逻的侍卫发现,可见对方的武功要比李元辰高出一大截,是个绝顶高手。
无情还在李元辰的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令牌只有小孩巴掌大小,正面刻着一个形似“ζㄞ”的图案,背面则是西夏的“夏”字。
这块令牌又代表着什么?
就在无情反复翻看令牌的时候,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人想要偷听。
“谁?!”无情呵斥一声,迅速跑出去察看,却只看到一片蓝色的衣角在拐角处一闪而逝。他追过去,人已经消失了,可见来人十分熟悉驿馆地形。
无情捏着令牌,眼神幽深。
看完李元辰的尸体,无情离开驿馆去了刑部大牢看苏映秀。
盘膝在木床上休息的苏映秀看到无情立马站下来,牢头拿着钥匙把门锁打开后就识趣退下了。
“你怎么来了,找到杀害李元辰的凶手了吗?”苏映秀关心道。
无情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确没有在牢里吃苦,才说:“还没有,不过发现了一些线索,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找到凶手,你别担心很快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苏映秀摇了摇头,说:“我不担心这个,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找出凶手还我清白。我只是担心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苏映秀坐牢也不是白坐的,她在感叹过李元辰就这么死了后,便开始琢磨到底是谁杀了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她不知道,但
坏处她想了一箩筐,首当其冲就是大宋与西夏谈和问题。如果找不到凶手西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两国交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可不是苏映秀期待看到的,她是来赚功德的,不是来引发战争的!
“大费周章杀了西夏手握重权的王爷,一个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对方所图甚大,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想挑起两国争端?”
无情说:“你这个想法我跟世叔都有想过,冷血已经去查拓拔楚雄昨天的动向,很快就有结果。我检查过李元辰的尸体发现他的四肢都被人捏碎了,而且他身上还有这面令牌。”
无情把令牌拿给苏映秀看。
看到上面“ζㄞ”的图案,苏映秀大胆猜测,“凶手会不会跟这枚令牌有关?”
“很有可能,因为李元辰被杀之前和人在房间里喝茶,能坐下来跟他喝茶的人绝对不会是拓拔楚雄之流。”无情补充道:“他喝的茶水里还被人下了牵机药,但李元辰没有中毒的迹象,毒一定是被凶手误喝了。”
“也就是现在要查谁中了牵机药的毒?”苏映秀蹙眉问。
无情点头道:“对,凶手还没有锁定,只知道对方一定是个武林高手,但仅凭这一点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六扇门跟刑部的人总不能挨家挨户,带着大夫去检查有没有中毒,所以我来找你,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毕竟对毒药你最了解。”
“有。”
苏映秀给了无情一个“你找对人”的眼神,说:“我可以仿照鸠羽千夜的特性另配出一种与牵机药属性相克的毒药,凡是接触过牵机药的人都会奇痒无比,到时凶手一定会受不了去药铺看病,这样一来他们就无处遁形了。”
鸠羽千夜,这种毒要历经一千个黑夜历练而成,期间不能见一点阳光,否则前功尽弃。
使用之时,将它滴入水中,遇到阳光后扩散,经呼吸道传播,而且阳光越强毒性也越强,号称“日当正,屠尽城”。
这毒药受光照,则威力瞬间增强千倍万倍,但是中毒的人并不会马上死去,而是陷入一种僵死状态,如果在十二时辰内没有得到解
药,将永远无法醒来。
苏映秀准备借鉴的便是鸠羽千夜的散播方式,只有这样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出都有谁接触过牵机药,还不会打草惊蛇。
“好。”无情听后也觉得这是最快的方法了,便问苏映秀要配制这种毒需要哪些药材,他好吩咐人尽快买来。
“巴戟天、甘遂、地肤子、夏枯草、海螵蛸、桑螵蛸、黄蜀葵、蛇床子、旋覆花、葶苈子……”
苏映秀一连念了二十七种药材,好在无情脑子好用记忆力强,又一模一样的给她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亲自去给她买药去了,交给别人他怕买错了。
等无情去了药铺给掌柜的叙述药名时,他才想到完全可以拿笔记下来,这样就不怕别人买错了。
现在他来都来了,马后炮已经没用了。无情付了钱,拎着打包好的药材就要赶去刑部大牢,半路上被追命拦住。
追命是从刑部大牢追到这里的,还好他脚程快不然又要跟无情走岔错过了。
无情看他弯着腰只顾着喘气不说话,有些着急道:“是不是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
追命用了点了点头,扶着无情的肩膀,穿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找到了……那小太监有…绝对有问题!”
“小太监,”无情想到他在停放李元辰尸体的房间外曾看到的那一片蓝色衣角,而太监的衣服就是蓝色的。
“谁?”
“林海!”
无情眼前瞬间闪过一张皮笑肉不笑,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森冷阴暗的少年面孔。
林海他不该是在皇宫做扫洒吗,为什么会调去驿馆伺候李元辰?
牵机药出自大内,无情忽然想到这一点。
“这些拿去刑部大牢交给苏姑娘。”无情把手里的药材塞给追命,脚下一跺,用刚学了半个多月的轻功向驿馆赶去。
被留在原地的追命捧着药包欲哭无泪,“我刚从刑部大牢出来!”
驿馆,冷血正寸步不离的看着林海。
无情见到他便问:“你在这里是拓拔楚雄的事调查清楚了?”
冷血抱着剑点了点头,淡淡道:“他没有撒谎,街上的小贩和怡
红院的人都明确记得他几时经过,也能证明他整晚没有离开过怡红院。”
看来凶手不是拓拔楚雄。
无情把视线落在屋里的第三个人身上,林海。他今年只有十五岁,无情只在宫中见过他一面,就记住了他。
林海这个人很特别,不仅人长的瘦瘦小小不讨喜,就连性格都很孤僻,从不与人多说一句话,没事就自己安安静静待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这么一个不出彩的人却有一双出彩的眼睛。
林海的眼球又大又黑,眼白较普通人来说要少很多,非常漂亮。但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人不放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宫里的太监宫女几乎不跟他说话。
林海不像其他太监见人三分笑,懂眼色会来事,所以无论他被分配到哪个宫都会被主子嫌弃,到后来只能做一个低等的扫洒太监。
无情会认得他,还是在两年前的冬天和诸葛神候进宫,向皇上禀告一件关于有人暗中策划谋反的案子。
当时天上下着雪,瘦小的林海脸冻的通红,满是冻疮的手上拿着比他还要高的工具,正在奋力清理青石板上的积雪。
无情目光落在小太监身上的时候,林海正好也抬起头来偷看他,就是那一眼,让无情直觉这个孩子曾经历过什么悲伤的事。
只是当时他急着和世叔赶去见皇上,谋反一事又事关重大不得马虎,前前后后一共忙了半年。等谋反的事告一段落,江湖又出了新问题,他不得不赶过去处理。
就这样忙来忙去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太监,他背后的故事是什么,无情也就忘了去探究。
无情在凳子上坐下,开始审问林海,“昨天辰王从寿宴回来你可曾见到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林海头扎的很深,根本不敢抬头看无情,小心翼翼的回答说:“回无情捕头,奴才只看到辰王同拓拔将军说了几句话,其他人并没有看到。”
无情问:“那你昨晚又在干什么?辰王房间里的那壶茶是不是你泡好了,送进去的?”
“奴才昨晚一直在下人房听候主子吩咐,茶是奴才送的。
”
无情又问:“那你可知茶里被人下了毒?”
林海一听这话,噗通一声直接跪下,哭诉道:“奴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请大捕头明察啊!”
对他的哭诉无情并没有丝毫动容,冷静质问道:“茶水在烧开送过去中间,可有除你之外的人碰过?”
“没……没有。”林海啜啜道。
“这些你都矢口否认,一问三不知。那我在后院察看李元辰尸体,你在门外偷听这件事你总不能说不知道了吧?”
抬头对上无情洞察一切的目光,林海心里一慌,只能大喊:“奴才冤枉!”
林海以头抢地,趴在地上死不承认,“奴才没有偷听,奴才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偷看您检查辰王爷的尸体。”
“你不用咬死不承认,我既然来找你,就说明我有证据证明在门外偷听的就是你。”无情平静的说道:“你要想好,你现在承认和我拿出证据指认你的结果不一样,所要接受的惩罚也不一样。”
林海暗中咬牙,想偷偷观察无情看他是真的有证据还是在诈他,可看了半天无情始终都是面无表情,眼神也是淡淡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好了吗?”无情问。
“请大捕头赎罪!”林海脑子疯狂运转,搜寻着合适又缜密的说法。
“奴才并没有偷听,奴才会去辰王爷陈尸的地方,是因为奴才想去给辰王爷上柱香,毕竟辰王住在驿馆是奴才跟前伺候着。”
“按你说的,假如你只是想给李元辰上柱香,那你为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就跑?”
林海迟疑道:“奴才……奴才那是怕打扰大人您查案。”
“胡说八道!”
无情猛的一拍桌子,不仅将林海吓了个半死,连一旁站着的冷血都吓了一跳。
“我看你分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去后院不是为了给李元辰上香,而是去偷听看我查到了什么,有没有查到你的身上?至于我喊你你会跑,完全是因为你做贼心虚,因为放在李元辰茶水里的牵机药就是你放的!”
林海当然不肯承认,“大人,无凭无据您不能为了给西夏一个交代,就把
奴才一个小太监推出去定罪啊!奴才冤枉!”
“你冤枉?”无情想到被关在大牢的苏映秀,冷笑一声,说:“你怕不知道,我已经请人帮忙研制了一种毒药,只要接触过牵机药的人再中了新毒药,就会全身上下奇痒无比……”
无情话说道一半,就听外面有人喊。
“来了,来了!毒药来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追命的两条飞毛腿都快跑断了,他手里拿着的小瓶子装的正是苏映秀调配出来遇牵机药就起反应的痒痒药。
无情接过小瓶子,对林海说:“怎么还不肯承认,还是想试一试奇痒难忍的感觉?”
林海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用沉默来抗议,这是打算死扛到底?
“追命,冷血,你们两个抓住他的胳膊,我来给他试药。如果结果表明,我冤枉了你,那我愿意亲自向你下跪道歉!”无情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让林海原本坚定什么新药都是说来诓他的念头,开始堂皇不安起来。
眼瞅着无情拔开瓶塞,就要将里面的鸦青色液体滴到他的手上,林海开始剧烈挣扎,可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挣得开追命和冷血两大高手的压制。
“不用了。”
直到这一刻林海表现的依然很冷静,他一改刚才的慌乱害怕,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无情,亲口承认了他所做过的事。
“是我在送去的茶水里下毒。”
“你为什么要杀李元辰,是受人胁迫指使所为?”
“没有人威胁我,是我自己要杀了那个魔鬼!”林海冷笑一声,他眼神里的迸发的绝望和杀意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李元辰他就是个魔鬼,他下令屠杀了我的父母兄妹,他杀了整个村子的人,他不是人,他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魔鬼!我要杀了他,为我们村一百七十口人报仇雪恨!”
屠村,乍然听说这么残忍的事,追命和冷血错愕的看着双眼赤红,几欲滴血的林海。没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竟然背负着这么大的仇恨,难怪他看起来很阴郁,从来不肯笑。
“我家是边关的一座小村庄,虽然那里长年战乱,每天过的都是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