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氛围
自新闻事件已经过去了四天，宁舟敏锐感知到校园内的气氛有些紧绷。来自校方的通知更多是一种安抚，她能理解这种表态。
只是内心中多了一层从未有过的沉重，从未品尝过的询问。
为什么？以及怎么做？
“突然觉得以前没心没肺也挺好的。”她站起身子，推开面前最新调试的模拟数据，在无法专注的时候去工作学习是一种无效的浪费。
走在去往宿舍的路上，宁舟思考着如何去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沟通，打好的腹稿在心底铺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推开门，面对面望向正对自己的乔梅莎。
两天来一直早出晚归的她似乎一夜之间换了一个模样，憔悴的脸庞上一双深谙的眼眸里酝酿着说不出的暗流。
“莎莎。”宁舟心疼地开口，才几天人就熬成了这样。
“舟舟，我是回来拿些换洗衣服和日常的物品。我去实验室了，还要赶进度，估计新年之后才出来，你别生气好吗？”
“我怎么会生气，只是一定要注意休息，身体不能高负荷运转，会吃不消。”宁舟一把搂过乔梅莎，所有安慰的话全在这个沉默而紧实的拥抱之中。
“我该走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乔梅莎忍住泛上的泪水，强扯下嘴角，直视着宁舟。
“好。”
望着乔梅莎离开，宁舟一动不动在门口立了很久。
“零一，如果有一天我要上战场，我希望你能与我并肩作战，不要阻拦我好吗？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她的声音中带着孤注一掷的强硬和歉意的乞求，她知道自己四天来翻来覆去的念头零一早已洞悉，可该说的话依旧要说出来。这一刻，宁舟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羞愧感如芒在背。
“好，但宁舟你要尽可能快得将自己提升上去。你是军人，这本就是你的职责，不要自责。”
零一分析着最近浏览的信息，有些忧虑，会变天吗？宁舟能够接触的信息过少，能改变的变数过多，只能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尽可能做到竭尽全力的准备。他又想到了便携式超曲速传送装置，大部分人根本不明晰它身后代表的意义，也或许包括一知半解的宁舟。
“这个操作的地方改一下，还有你的情绪不大对，在作战的时候需要绝对的冷静把控，实在不行可以选择强行抽离情绪。不要让情绪控制你的行为，可以试着锻炼精神力的时候尝试性观察这些内在的声音想法，去忽视它们。”
叶琉影看着心绪不宁的宁舟，知道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他默默关闭了模拟操作，没有按照计划继续推进机甲指导进程。
“我已经有一周没有和梅莎碰面，实在担心她。而且钱小美最近状态也不好，不知道如何去劝解，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劝解。”宁舟摇摇头，拿起手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叶琉影没有说话，室内很安静。
“我知道该如何去做，只是人在这个环境氛围下，往往又做不到彻底的行动派，可能还需要修炼。”宁舟低着头，低声接着说道。
“嗯。”头顶被人轻轻揉了揉，这一次宁舟只觉得有一种暖意，她抬起头认真看向叶琉影。
“影哥，我该走了，我还有体能训练。这一次我状态不好，本来说好练习狗斗的只能下次了。”
“别逼自己太紧。对了，把这个拿回去。”叶琉影走向储物单元，拿出一个精密的金属盒。
宁舟望向手心中央，丝绒衬里上是一枚跳跃着银色光芒的芯片。
“这是？”她疑惑抬起头。
“我不知道假期有没有机会再给你加小灶，怕忘记了提前给你。是我自己做的机甲训练模拟课。如果我不在，你可以进入虚拟课程，不过里面的我可能会有些严格。”
叶琉影低垂的视线注视着宁舟的发顶，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将目光移向了屏幕，与画面中的机甲面面相望。
“假期？”宁舟合上盖子，她有些诧异叶琉影的安排。
“我可能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不会因为我不在，就偷懒吧？”
叶琉影恢复了一贯的轻松，拍了拍宁舟的肩膀。
“那怎么会，谢谢影哥，我会好好练习。对了”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询问，是许落雪。
后者的目光落在宁舟手心的盒子上，没有任何表情又转向叶琉影的脸上。
“叶学长，我有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望着两人之间有些凝滞的气氛，宁舟朝叶琉影点点头，无声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她不知道许落雪和叶琉影谈了什么，只是看着随后不久来到训练场上许落雪发狠的身姿心里有些发沉。
“别操心别人的事了，舟舟。下学期开始前你体能和精神力必须达到3a，达不到我不会同意你的条件。”零一在虚拟的面板上画着勾，他太清楚宁舟的想法，看来要从乙种兵的训练模式往甲种兵训练模式上调整了。
“我知道。”
宁舟转回视线，握紧拳，放空杂乱思绪。再睁开眼，一个冲拳击打，曾经薄弱的臂肘精准命中拟态目标。
汗水从湿润的朝雾变成蜿蜒的河流，视线逐渐模糊不清，但心里越来越空越来越静，一时间分不清是人在动还是心神在动。
一个腾空，跳跃，俯冲。连续的动作完全按照机甲运行的轨迹顺势而发，随着结束的提示音，她缓缓回神。
训练场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她擦了擦汗水，转过身。
一瓶水伸在眼前，是许落雪。
“悠着点。”
宁舟呆了一下，接过。
“谢谢。”
回应她的是一声信息刷过的嘀响和门被带上的声音。
她低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瓶装水，笑了笑。
清澈的水流进入体内的瞬间，宁舟只觉得一阵轻松。
不管怎样，先过了考核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