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假期
宁舟捏着鼻子，愁眉苦脸瞧着手里的成绩单。
确队怒其不争的话语还在耳边晃荡不停。
“一次65分都没过！下学期必须上70，实在不行把你的体能训练全部砍掉补课！”
“多大点事儿，没事，有我在包你过70，再说你这不是还不是倒数第一嘛!那个小胖子垫底。”
零一瞅着墙壁显示屏上的立体电影，漫不经心回应。他想试试选项中最新的虚拟对接体验模式，不过什么都要头盔，让他想起了蓝星的vr眼镜，还是要加快宁舟的精神力推进，这样才能随时随地的体验，才够爽快。
“杨全是因为吃坏了肚子，后半张卷子交了白卷，能一样吗？”
宁舟幽幽叹了一口气。
屋外的日光充足，毫不吝啬照在阳台上的有星上，六瓣花微微翘起似乎惬意地舒展身子。
宁舟翻身下了床，指尖轻轻掠过黄色的纤细，她发了一会呆。
“走吧，今天休息，出去逛逛。”
零一的抗议在听到出门去逛的建议时收了回来，探索未知什么的是一项有趣的活动。
磁悬浮列车载着兴趣盎然的一人一系统穿梭在繁华热闹的市中心，高楼林立的建筑群井然有序排列。
市政处一座钟楼高高矗立，以此为中心辐射着整齐划一的街区。
“发现了吗？离钟楼越远越普通萧条，固化很严重。”
零一发表着感慨。
“其实蓝若星挺好的，最起码星盟第一军校挺好，不像是在阿尔法星，都是抱团。一些人只和一些人玩，或者说阶层和阶层在一起。”
“利益至上吗？”宁舟随着人群下了车，机械助手将包递到了她的手中。
“也不全是，强者为尊。不过我只在军团呆，很多都是听说，而且好多内容都模糊了。”
零一瞅着呼啸而过的列车，出站口四处的涂鸦墙充满了科幻的色彩。
“所以，舟舟，你要变强，这个错不了。”
“嗯。”
宁舟应着，小心谨慎跟着人群，若无其事瞥向四周稀奇古怪的装置。
腕表嘀的一声在出站口响起，她深吸了一口清新又污浊的空气，周围嘈杂的声音如潮水一样瞬间涌来。
真热闹！
“去看看最新的车展，还有光脑，家里的主控系统也要升级，对了，新型的家厨自动装置也去瞅瞅，把那个头盔换一个，压得我难受，换个频率低一点的。”
零一的话语跳来蹦去，宁舟忍着聒噪。
“我们就休息一个月，这只剩下了一周，换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我不管，我不管！你这一学期基本就没花过星币，我要享受高科技！”
零一在精神丝里打着滚，有钱不花王八蛋，谁知道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留着下崽吗？
宁舟捏着手，憋回去讲大道理的冲动，算了，谁的系统谁宠着，在预算内的能买就买吧。
大包小包的物品被陆续寄往家中，宁舟嘴里叼着冰菓边点击腕表确认收货，嘴角的弧度随着味道在口中蔓开而变大，挺像冰棍，沁人心脾而没那么刺激冰凉。
“真方便！”宁舟想着回去就可以拆箱，心痒痒。
她的脚步在一家铺子前停了下来。
“咦？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斗篷吗？”零一脱口而出。
曾经省吃俭用半年多，只为买d家斗篷的经历再次回旋脑海。
“还真挺像。”宁舟望着橱窗中的样品，喃喃自语。
好像是昨天一样，又好像从未发生。
“曾经的自己可真单蠢。”她这么想着，步子诚实地带着她跨进了店里。
镜中的她被一身孔雀蓝衬得有些成熟又略带俏皮，镜子旋转将她周身360°的身形逐一展示在屏幕上。
宁舟满意点点头，准备付账。
“干嘛不要传统黑，或者格子的不更好，和以前的很像？”零一纳闷，他搞不懂女人的心理。
“好像很喜欢蓝色。”宁舟低头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自从军装上身，就爱上了蓝色。
“也不腻歪。”
宁舟没理他，在自助服务中勾选了妆容，片刻后一人一系统出了店门，都在肉疼划掉的账单数据。
“阿尔法星也是这种自助服务和人工服务自选吗？”宁舟好奇，没有人推销，没有热情洋溢的不能推却，感觉真的很好。
“越是人工的越贵！赶紧回家吧，我要试试家庭智能升级。”
“感觉我越来越年轻了，我是说心态上。”
宁舟串着串，放在锅中滚着，白色热气晕染着四周，烟雾报警器自动识别安全上限，并未发出警报。
“因为会和你的身体相契合，就算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精神力依旧会因为身心状态的匹配而自行调整，很正常的事情。”
零一看着锅子流口水。
宁舟若有所思，又加了一串蔬菜下锅，红白色的汤底在打印技术的锅子里完美形成一个太极，每一次或大或小的新奇总让宁舟觉得蓝若星的人生值得。
“其实你应该买一件红色的外套。”零一收回思绪，有些遗憾。
“怎么了？”
“今天是新年，我是说春节。我给忘记了，昨天是我们来到这个地方的一周年，公历。”
零一轻轻扯下几根精神丝，编了一个中国结，又凹了一个阿尔法星的形状，将它嵌入其中。
宁舟一动不动，盯着冒着热气的锅子，直到锅子自动保温的绿灯亮起，才抬起头。
她站起身，默默走到窗口，户外依旧灯火通明，天空依旧热闹而冷清。
脑海中的零一应景地放起了烟火，五光十色的火焰伴随着爆竹的响声在头脑中热闹非凡。
“谢谢你，小崽子。”宁舟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摸向了胸口。
“我以为你会说每逢佳节倍思亲。”零一将中国结挂在自己核心的位置，他的数据和淡漠的意识体随着宁舟的情绪不断跳动。
“不会，过去的我尽量不去多想，只会徒增烦恼，不过我倒是该包顿饺子。”
宁舟打开光脑，映着窗外的灯光，拍下了自己的正面照。
她踌躇着，删掉新年快乐，又犹豫了很久，点击了发送，又在发送后反悔般点击了撤销。
她快速编辑，再次发送。
很快，乔梅莎的回复到了。
“我的舟舟宝贝真可爱，不过你应该买件白色的，白色更配你！”
宁舟轻轻笑了起来，能够分享此时的情绪让她内心深处的思念有了寄托和留恋。
“走吧，去送温暖！”
快速打包的食材桶被装的满满登登，零一撇嘴。自己还没有体验宁舟大快朵颐后的感知，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走吧，别气。肖哥他们值班很辛苦，过年了，去瞅瞅。”
“他们的年早都过了！”
零一闹着别扭，到底没有发表过激的言论。
嘀的一声轻响，门被带上了，户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嘀的一声清响，在某处的通讯仪上，一张照片随着祝福被如实记录上传，它没有被撤销的指令干扰。
“诚哥，新的一年，保重身体，愿一切顺顺利利，宁舟。”
“请出示证件！”
宁舟双手拎着沉重的保温桶，无语盯着一本正经的韩成，对方的手伸了过来。
“没带！”
宁舟气哼哼的，一个星期至少碰面三次，别说不认识她。
“请这位女士配合登记。”
她认命地低头，在签字本上登记，又在光脑处验证个人信息。
“真没带？”韩成瞧着歪歪扭扭的字体，目光中带着笑意。
“包里呢，拿出来麻烦。”宁舟直起身，拍了拍背包。早知道不带这么多东西，腾不出手。
“韩哥一会儿换岗来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宁舟扭头叮嘱一句，熟门熟路往学校的后建筑群走。
“好，衣服很漂亮。”
此时的警通队在寂静的校园中反而成了最温馨的存在，偶尔有三三两两留校的人影擦肩而过，好奇瞥向宁舟两手的保温桶。
“肖哥，叫上人加餐！”
屋内熟悉的几人依旧忙碌不停，打开的盖子将香味弥漫了整间屋子。
“哟！舟舟来了，怎么还没开学就想我们了？”
“想什么想，开学了少堵我两次就行了，确队可说了我再记过麻烦就大了。”
“那就好好的别违纪。”肖左扯下宁舟的帽子，“这身衣服倒挺可爱，考试怎么样？”
宁舟翻着白眼，将食材摆好。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你们吃，我用一下洗漱间。”
她迅速换好衣服，屋外三个人的说笑见到她停住了。
“你这是这衣服没穿够，便装不喜欢？”肖左的嘴角抽了抽，也不怕身份调换不小心给记错。
“我去换韩哥，你们今天歇一歇。”
“呵，今天什么日子，这么好？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你们一起吃，我去。”整理内容的刘玥起身要出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这么一会儿，我在家闲得太难受了，真的，都快长毛了，别跟我争，我刚把申请记录都登记过了，肖哥你赶紧审批。”
宁舟死活掰开肖左的手腕，在对方哭笑不得的表情中揪着肖左的食指按下了通过。
“放心，我军姿站的是最好的，绝对标准！”
宁舟快速蹿出屋子，不听屋内人充满笑意的劝阻直往门岗奔去。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她的内心一片安静。
严肃的敬礼，交接，韩成无奈摇头。
“下次不许这样了，知道吗？”
“知道，韩哥，你快去吧，就这一次。”
雪花落在肩上的时候，宁舟想起了曾经暖意融融新年里依旧如青松似松柏的绿色身影，想起了深一步浅一步下战马和警犬跟随的泥泞，想起了那位老人拿着毛笔在界碑上描红添色。
雪轻轻打在睫毛上，有些湿润。
她的背挺得更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