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搜查
风刮过，带来的不仅仅是寒冷，还有两人隐约的说话声。
宁舟凝神，一丝一毫不敢松懈。
终于，一阵杂乱和车子发动的声音，两个人走了。
宁舟又等了一会儿，四处除了风声没有太多的动静，偶尔小动物的抓挠声让人有些心乱。
她一言不发，加快步伐往家走。时不时回头张望一二，垂在一侧的手臂弯曲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武器。
“宁舟！冷静！”零一感受到精神波动，出声道。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宁舟的思绪有些乱，但始终有一个清晰的念头“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先藏起来。”
十公里的路程平时要近一个小时，而今天硬是缩短了一半。零一也没有心情调侃“达到了轻装的标准。”
一人一系统一路上沉默寡言，低气压内外的一致。
“幸好星河走了。”宁舟无意识地吐出一句，零一强行摁下了五百字。
“沼泽地还是扎营在此？”宁舟坐下来，突然考虑是否有扭转局面的可能。
“舟舟，不要做以卵击石的事情。”
“只是想想罢了。”
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但都是小件，收拾起来虽然困难却也快速。
“怎么突然之间就会进行全方位巡逻？还和蛇帮搭上了线。”事到临头，宁舟反而不慌了，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和零一突然秒同步想到了叶流光。
“呵！”
“呵呵！哒！”
一人一系统同时冷下了脸。
“我真应该喂那个少爷一颗三尸脑神丹，星际艺人！”说不愤怒那是假的，临门一脚自己拆家和被迫拆家毕竟是两码事。
不能拿走的通通扔到了沼泽地，宁舟只觉得心里在淌血。
“后天早晨才能过去，明天只希望别下太大。”她的手不由自主摸向了口袋，还有两包烟，但这是买路费之一，不能动。
“枪先留着，走之前再扔，他们肯定鉴定过伤口，绳子先带上回头也处理掉，目标太大。”零一事无巨细考量着。“大水池子还是填上吧！”
宁舟的脸成了黑底锅。
离天黑越来越近，灰头土脸的她只觉得当初为什么要挖这么大的蓄水池，难道只是为了洗个澡？就像零一所说，出门就是雨，随便用。
“不行了，我填不动了。”一块大石头被费劲地挪到了曾经的位置，整个山洞也半塌了下来，宁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悲秋伤怀，只想好好歇一歇。
她再一次检查着身边随行的包袱，几块能量晶，几管营养液，自制的一小包行军干粮，小型被改装后的防干扰装置，小毯子，备用的两件衣服，应急袋，迷你急救包被散乱装在了身上，以及一个求救信号装置。
她看着手中的狼牙雕，到底是不舍得。回头又瞅了一眼居住了四个多月的地方，没有任何的留恋，睡袋打包在最外面，顶着自己的锅，坚定地走向了远处的沼泽地。
半夜有突牙狼吼叫的声音，满身烂泥的宁舟一动不动趴在沼泽地深处的空地，听着远处隐隐传来几人的呵斥和惊恐的喊叫。腐烂的气味直冲鼻翼，让人时不时有些作呕。敌不动我不动，她趴在这个地方已经两个多小时，最坏不过十几个两小时。
“我觉得我以后做侦察不错。”她默默地和系统交流。
“侦察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先不说各种格斗、刺杀、射击、通信、地形、警戒、搜索、营救、野外生存，你首先得会摔，各种方式的摔，摔得还要快速自然。”零一心里并不好受，他一面想努力转移宁舟的注意力，一面又想让她集中注意力，从来没有哪个受训者让他如此心疼。
“还真没有摔过。”宁舟浑身不舒服，简直像是一具尸体。
“别乱动，动了你还得抓着绳子去那边滚一圈。”零一警告道。
宁舟觉得身子已经僵了，夜风刺骨，头顶稀疏的树枝拍打着，时不时有湿烂的树叶晃悠悠掉落，打在脸上的时候，冰冷得让人身子一个激灵。四处空旷而寂静，偶尔有东西从身旁爬过，宁舟放松身体，努力克制自己的想象。
“他们来了。”零一低声道。
远处亮起了强光，还有突牙狼的低吼和喘息。嘈杂的声音混成一片。
“这有片烂泥池子，去瞅瞅。”隔着一大片的沼泽，宁舟听得清清楚楚。
“宁舟，收起你的精神力。小心会产生波动。”零一的声音不大安稳，“握紧你的枪，什么时候都不要丢。”
又是一阵惊呼和咒骂，好像有人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第一次宁舟遗憾怎么花叶蛇就无毒呢？
突牙狼的吼声突然就有了威胁性，但那声音裹足不前，动物对自然的感应与生俱来，危险的味道让来人停了下来。
“三个人，一头畜生，还伤了一个。”零一传递着信息。
宁舟死死控制着想要探出去的精神丝，这两天的精神力有些活跃。
她一动不动，任由对方兵慌马乱。
数到不知道第几个五百的时候，这片区域安静了下来。
她依旧一动不动，紧紧贴合的地面也没有被暖热的迹象，又湿又冷浸入全身。
两个钟点后，那群人果然又来了。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夜晚对她来说是危险却也是一层伪装。如果白天呢？她不想设想这种可能性。
天快亮了，扑簌簌的水滴从树上落下，有些渴有些饿，非常困和疲乏。
“宁舟，你坚持住，听见了吗？以后这种日子会是家常便饭，你就当做是你的提前考核项目。”零一时不时在她脑海里发出声音，不能睡，这种地方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只怕睡过去就要半条命。
有时候人的意志力很薄弱，一句“在这里，你过的一定很辛苦”就能击破心防;有时候人的意志力又很坚挺，任外界雨打风吹只咬准一个念头。她突然想起星河安静的侧脸。
第三波的搜寻结束了，没有人想着往沼泽深处探寻。没有人知道深处有一块相对干净的地面。
当人声和狼吼越来越远的时候，宁舟只觉得自己的骨头架子都不能从地面上拾起来了。
半包围的沼泽地的气味此时让她有些窒息，各种活物也有了动静。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已经僵到弯不起一根手指。
“可以离开了，舟舟，吃点东西咱们赶紧走。”零一的声音中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足足一刻钟的恢复，进到肚子里的营养液凉到不行，潮湿逼仄的环境让人透不过气。
宁舟注视着绳子和枪支在沼泽地里慢慢下沉，手里的星星一片泥泞和腐臭。她轻轻摩挲了一下，珍重地包好放入怀中。
“真正的勇士从不回头。”她勉强发出一声轻笑，满是烂泥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灼灼生辉。
片刻后，这片萧杀的土地重新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