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孟家小山湾的神秘声音

    听了结巴女的话，骆大爷笑了，指着身边的两个孩子说：

    “我这个哑巴儿，他们两口儿很合得来，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

    那不，大的三岁，小的也一岁多了。”

    听说艾华和小荷两个人回到了队里，王吉兴也过来了。

    拖拉机手沈友仁介绍说：

    “吉兴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活宝”孙秀清一直瞅着艾华和小荷不吭声，半天才说：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俩竟成了一家人了。

    当年上大学推荐时，你们几个谁也不相让。

    开了两次推荐会，害得大热天里，秃头张定国的帽子都湿透了八回。”

    张定国上去就要揪“活宝”。

    告别了他们，艾华和小荷来到孟雅丹的老屋处。

    那是他们曾多少次，在明月里听松风“钩沉”的地方。

    又有“贺生日摘桃”、“菜园里吃新鲜黄瓜和西红柿”、挖“韭菜蔸子”到知青“荷锄园”去种，等等许多往事，发生在这里！

    今日，此处除了水塘、树和竹，别无它物。

    晚秋的阳光之下，昔日小山湾的地上，堆积着树叶、竹叶，基本呈栗黄色，有的略显些红。

    在无情秋风中，它们一片片飘零下来。

    他俩慢慢悠悠的东瞧西看，小荷来到山边的桃园里，把艾华甩在水塘边。

    不知为何，艾华的耳畔，感到从落叶中，忽然传来了声音：

    “艾华，这一片片落叶，不曾经是令你陶醉的绿色么？”

    艾华问：“你是谁？”

    “你想想，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如果想不起来，也不要紧。”

    艾华说：“我见不到人，怎么知道是谁？”

    那个声音说：“你这么说，就算了。我是谁，你也不用管。

    但是，我要告诉你，当年，我曾是鲜嫩的绿色，也曾有过青春生命，曾在枝头美丽过，妆点着这个小小的山湾。”

    艾华茫然道：“可是，我眼前只有落叶，没见人呀？”

    那个声音说：“我不是说过嘛，你不会见到我的。我知道，你喜欢美丽的绿色。所以，你也曾经喜欢过我。这就够了！”

    艾华这才感到，这是“梦鸭蛋儿”的声音。只是，音质闷闷嗡嗡的，不是少女当年如银铃般的嗓音。

    没等他说话，只听又有声音传来：

    “你听，我被秋风吹着，发出的嗦嗦声，难道你感觉不出，是我在唱着歌么？”

    艾华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梦鸭蛋儿，我好想你呀！”

    那个声音说：“我也是啊，在与你对话呢！”

    艾华说：“但是，你能出来吗，我还是想看看你呀？”

    那声音说：“你不用看我了，只看落叶就行。

    你应该从这些落叶中知道，在那一段时光里，我也造访过这个世界，我享受过阳光，也曾在雷雨风雪中，挣扎过。

    我任其冲刷洗礼和摧残，但仍高昂着头，向着天空，向着大地。

    我护着枝，坚定地与根一脉相连，顽强的生存在世间。”

    这些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声音，每一句话，都具有巨大的冲击力，使艾华站立不稳。

    很快，那声音又轰响在他的耳畔：

    “我在树上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我无愧于大地和阳光雨露的滋养，因我已把这些，转送给所有的枝干中了。”

    艾华听了，说：“小雅丹，感谢你曾给我的爱，对我的一片情，给我带来的幸福和快乐！”

    那声音道：

    “如今，我把最后的一点魅力和姿色献了出来，给我心爱的人。尽管不再翠绿鲜嫩，但却是一份成熟。

    愿你能代替我，愉快地生活在这阳光明媚的世界上，享受着人间的一切美好。”

    艾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喊：

    “小雅丹，我爱你……！”

    山谷发出了回声。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听到了。可是，你不会再与我对话了。

    因为，此后，我汇进泥土之中，变成了永恒……”

    这时，申艾华向四处张望，用颤抖的声音道：

    “‘梦鸭蛋儿’，你不能走啊！你什么时候回到老屋的，你到底在哪儿呢，我跟你一起去吧？”

    忽然，小荷紧紧地抓住艾华的胳膊，用手拍打着丈夫的脸：

    “你怎么啦，哪里有‘梦鸭蛋儿’，尽说些胡话？”

    艾华清醒了过来，说：

    “老婆，我听见小雅丹说话了，真的。”

    “她在哪儿？看你神经兮兮的。”

    “就在这儿，就在落叶里。”

    “你着魔了。我在桃林里等你上树玩呢，怎么在这里胡说八道起来了？咱们走吧！”

    “明明是她的声音，你怎么说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