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雅丹让艾华准时赶来

    时光在一天天地逝去，“三八西”林场的杉树苗，仍然没有起色。

    场领导想了不少办法，继续栽种，补苗，还是长不成样子。

    最后，终于冒着风险让林兰木去山坡里去找原因。

    林专家说：

    “这种国外引进的稀有植物，叫做北美落羽杉，对生产环境很挑剔，必须栽种于亚热带到暖温带过渡地带，雨量要充沛，土壤要肥沃，气候要温和。

    在我国河南、四川等地可以引种，而我们这“三八西”林场，土地瘠薄，沙石混杂，温度较寒，气候和土质条件都不适应种植这种树。”

    “吴认识”他们领导班子成员一听，都傻了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先听听她的意见。

    “老三届”们这些热血青年，大干苦干，希望改变荒山面貌的满腔激情，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消失殆尽了。

    当初个别头头的脑袋一热，凭与天斗，与地斗，不信邪精神，如今，梦想中又一个“波尔登”林场的美好愿望化为泡影。

    植树不成，那就改种粮食吧。

    于是，一块块山坡地变成麦子、红薯、高粱和花生地，低洼处种了稻谷。

    杉树苗没有了，山风呜呜地鸣响着。吹着一片片小麦，吹着山窝子里的杂树林。

    多年了，在滴滴汗水浸透过的山岗上，留下来的百十个大男大女们，继续生活在这里。

    歌声，笑脸，热情和干劲，更少了。

    这里的变化，艾成哥每次回家看望父母时，没向二老汇报过。

    他只说“三八西”林场依然很好，知青们斗志昂扬！

    他没汇报不少“老三届”们谈恋爱；

    也没说艾华弟谈了个对象，从松树沟来到那里，与自己同一个林场，并且当了老师。

    终于有一天，艾成哥等来好消息，他被新安市柴油机机厂招走了。

    后来，在老家农村的子啬嫂子也被厂里照顾，当了工人。

    需要在这里交待一下的是，再后来，艾成哥参加了文革后恢复的高考，成功进入华津师范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

    自然，子啬嫂子也调到大学干后勤。

    雾集岭耀湾小队那几间好不容易建起的老屋，没人住了，独自守望在日升日落中。

    那屋里，奶奶住过，父母住过，子啬嫂子，以及在那里出生的她大儿子明望住过。

    当然，艾华的几个弟妹们都住过。

    那些土制家具也完成了历史使命。

    此话不提，再接着说楂树山学校的“梦鸭蛋儿”，这时的她，与艾华的通信更加频繁。

    艾华在她的信里，看出她对在楂树山教学的热情如故，红雨老师依然把全部心思放在教育孩子们上，自己孑然一身。

    但“梦鸭蛋儿”也提到，回到林场，看到“老三届”们的情绪仍然不好，特别是“美酒窝”。

    她话语里没有激情，尽是些场里如何没有希望，招工如何不公平等等。

    总之，她的思想沉闷。

    艾华回信说：“事情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往往在最差的时候，可能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曙光就要到了。”

    但这时，一件事转移了林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梦鸭蛋儿”写信告诉艾华，说：

    “知青们这一段正在做十分保密的事，现在不能告诉你，也快结束了。

    这个月的二十七日那天，你准时赶过来吧，一定要来，给你一个惊喜，我等着哦！但也不要提前。”

    艾华不知道是啥事，不敢怠慢，按照”梦鸭蛋儿”约定的时间，乘火车加步行，如期而至。

    见到“梦鸭蛋儿”，他问：

    “让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想我了，找个理由，还神秘兮兮地？”

    “梦鸭蛋儿”笑而不答，而是在放学后，她与谌红丽老师一起，领着艾华到了林场。

    自艾成哥被招工走后，艾华很少在林场停留，“美酒窝”看见艾华，很高兴。

    吃过晚饭，他们四人在山岗上聊了半夜。

    “美酒窝”向艾华了解松树沟小队知青们的情况。

    艾华说没啥变化，菜园没好好管理，生活还是较为艰苦。

    艾华问“美酒窝”：

    “这里比松树沟强多了，你怎么好像还瘦了点？”

    这一问不打紧，“美酒窝”眼里冒出泪花。

    她不回答，“梦鸭蛋儿”也没把挨批评的事告诉过艾华，怕艾华心情受影响。今晚，看到这情景，她赶紧把话题岔开，说：

    “什么胖点瘦点的？姑娘瘦些比胖好看。你没瞧松树沟的胖桂花，哪有身材妖娆的周小荷惹人爱？再说，《红楼梦》里的林黛玉还不是公认的大美人儿？”

    艾华见“美酒窝”流泪，不知就里，说：

    “那个杨贵妃不是胖美人吗？””

    “梦鸭蛋儿”继续打圆场，最后告诉艾华，明天不能睡懒觉。

    二十八号一大早，“梦鸭蛋儿”、谌红丽就与“美酒窝”一起到男宿舍叫艾华，说：

    “咱们走吧。”

    他们翻过两道山梁后，看到山坡高处，设了一个很大的观摩台，摆放着一排排彩色的桌凳。

    最中间的位置，还撑起了几把红色遮阳伞蓬。

    一大群军人在忙着拉电线，调试扩音喇叭。

    这时，“梦鸭蛋儿”才告诉艾华说：“我让你来，是参观全军最高规格打坦克演习，开开眼界的。”

    艾华说：“你这小妮子，保密意识还很强哩。”

    “梦鸭蛋儿”扑哧一声，嫣然笑了：“咯咯咯！部队有要求嘛。就是没要求，我也知道凡涉及军队的事，都是不能乱讲的。”

    “三八西”附近数公里的荒山秃岭，是部队军事演习和训练的理想场所。

    “美酒窝”说：

    “因距离林场近，场里的知青们这段时间，全力支持演习，帮了部队不少忙，现已经准备好了，上午九点正式开始。”

    深秋天气，阴沉沉的，没有风。

    他们往对面看，坡岭和山地里，到处是道道一米来宽、纵横交错的深深沟壕。

    两山头间，一个很大的开阔地带处，不少战士在忙碌着。

    尽管附近人烟稀少，还是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但都站在警戒线之外。

    也许是林场知青们为部队演习给予很多支持，部队在观摩台附近，专门给知青们划出了一大片地块。

    在这里，军事演习尽收眼底，享受到部队高级干部同样的待遇。

    所不同的是，没有彩色桌凳，更没有凉篷。

    “梦鸭蛋儿”十分兴奋，也不避讳谌红丽老师和“美酒窝”，紧挨着艾华，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