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下贱胚子
皓月楼门口
一天跪了下来，韩府大部分人的身子，都陆续左摇右晃，跪立不稳。而老夫人此刻，更是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毕竟，老夫人的年龄摆在哪儿，孙女儿都一个个的不小了。
韩国公看着老夫人，眉头紧皱，扶额难受的表情，心底既有对老夫人的心疼，又有对韩子鱼的痛恨。
他想：如果没有这个女儿，他又何来如今的这种难堪与屈辱。
“母亲，算儿子求你了，您就先起来歇息会儿，再来跪着好吗？”
“老身如果不跪到底，子鱼那丫头，如何能看到我们的诚意，陛下又如何，能看到我们决意痛改前非。”
“都是那个丫头害得，等她回到韩府，看我不好好教训她。”韩国公因为愤怒，变得有些急躁，口不择言。
“住嘴。”老夫人瞪了一眼韩国公，本就因久跪头晕眼花，此刻，更是被韩国公的话，气的不行。
老夫人怒声提醒后，因为顾忌来来往往的百姓，故而改口小声教训韩国公道：“老身教过你多少遍，隔墙有耳，谨言慎行，更何况，子鱼那丫头，如今是你能动的了吗？”
“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能意识到我们韩家所谓的处境。”韩国公被老夫人一顿教训后，头垂的老低。想他一把年纪了，如今还得被老夫人这般教训，怎么说，他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韩国公，老夫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月娘一走进皓月楼门口，就赶紧迎了上去道：“快起来，快起来啊，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你们老这样跪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月娘笑盈盈欲扶起老夫人。
老夫人摇了摇头，面带慈祥的微笑问道：“月姑娘，子鱼回来了吗？”
“哎哟，老夫人，真不巧，子鱼被慕容公子带走了，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不过，老夫人，你们一家老小都跪在这里，我们皓月楼也不好做生意对不对？”
“所以了，听月娘一句劝，还是先起来，去我皓月楼坐着等。”月娘都这样说了，老夫人明白，她这是嫌他们跪在这儿碍眼。
但是，月娘有句话没错，他们老这样跪着，确实，也不是个办法。
老夫人想到此，顺着月娘给他们的台阶，站了起来道：“老身谢过月姑娘。”
“老夫人，客气，大家都快进来吧。”月娘笑意盈盈的招手道：“韩国公，你老也快起来，你这不是要折我月娘的寿吗？”
“月姑娘说笑了。”韩国公起身，表情淡淡，对于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又如何瞧得上月娘的身份，若是放在平日，恐怕连瞧也未必愿多看上一眼。
众人看到老夫人点头示意，只听周围，一阵稀稀疏疏的杂乱声音响起。
韩府众人，一个个陆续起了身。
待韩府众人进入皓月楼后，卫昭君对着素心，紫罗尴尬一笑道：“我懒的看到他们虚情假意的嘴脸，所以，今天，我就不进皓月楼了。”
素心轻笑一声，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应付这种场合，去吧，去吧。”
“那昭君，改天有空，过来玩。”紫罗摆了摆手，情不自禁的皱眉道：“老实说，我也很讨厌。”
“紫罗，要不，你今天就跟我回卫府。”昭君含笑建议，其实，昭君邀紫罗去她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子鱼曾经和她提过，说紫罗和锋哥哥很是般配。
本来她不怎么觉得，可是，自从和紫罗相处后，她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性格直率，偶尔搞怪，却又略带哀伤的女孩。
虽然她不知道，紫罗和锋哥哥有没有这个缘分，但是，很多时候，缘分也是需要，有个牵桥搭线的红娘。
“好，昭君，我今天就歇在你家。”紫罗十分爽快的答应，回头还不忘对素心道：“素心，你要一起吗？”
“你们去吧，我要在皓月楼，等姑娘回来。”素心摆了摆手，清秀的脸庞，不由浮现一抹无奈。
“好的，素心，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了，我们就先走了。”紫罗微微勾唇，俏皮的笑容如同璀璨的樱花。
素心微微点头，唇角含笑道：“你们去吧。”
“那，我们明天见。”卫昭君一边随着紫罗一同离去，一边还不忘回头，和素心招手。
皓月楼大厅，皓月楼的一众姐妹，外加韩府的几十口人。一同进去后，空荡的大厅，立即变得人满为患。
“大家都快先坐下吧。”月娘的脸上，带着招牌式笑容，招呼道：“各位到我皓月楼，便是客，请随意。”
“多谢。”在老夫人的带领下，韩府众人，都跟着不情不愿的道着谢。这一切，月娘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不在乎。
随后，月娘就有条不紊的，吩咐皓月的姐妹道：“姐妹们，你们去准备茶水，点心。”
“是，月姐，”皓月楼的姐妹，领命下去准备后，月娘在老夫人，韩国公，这一桌坐了下来，问道：“老夫人，月娘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月姑娘，请问。”老夫人微微点头，语气客气而疏离道。
“子鱼，既是韩府的三小姐，又为什么会被人，丢弃在城郊的乱葬岗？”听到月娘的问话，老夫人的脸，包括韩国公等人的脸部，都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
他们不明白，月娘这到底是在装傻，给他们难堪。还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眼神不悦的扫了一眼韩子诺道：“都怪老身管教不严，才发生这种姐妹间，因口角之争而酿造的伤亡。”
“那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子鱼最后竟被人丢弃在乱葬岗，这要是个普通的姑娘，即便没死，也会被那些满地的腐尸给吓死。”
月娘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眼底深处，却泛着一抹浅藏的嘲讽之意。
韩子诺不笨，她内心很清楚，月娘就是要一步步的把矛头，重新引到她的身上。
好一个笑里藏刀，心思缜密，毒辣的女人。
韩子诺隐藏在桌子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
韩子诺能看透的事情，老夫人就更是一目了然。月娘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老夫人心底甚是疑惑。
“都是老身的错，老身本以为，已经无可挽回的失去子鱼这个孙女，就得要保下子诺这个唯一的嫡女，才做了这么个错误的决定。”
“都是老身的错，老生该死。”老夫人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苍老的双手，还不住的捶打着，那一双年迈的老腿。
月娘心底冷笑一声，还真会演戏。就这老不死的这副模样，任别人看去，还不得让人误会，她在欺负着这个老人家。
“老夫人，严重了，要月娘说，这错，就错在下手的人身上，同是姐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置妹妹于死地。”
月娘，冷眼扫了一下韩子诺，这个女人的命，反正已经不长，她不趁机替子鱼出口气，也枉费子鱼叫了她，这么长时间的月姐。
“你什么意思？”韩子诺终究气不过，站起身，手指着月娘，愤怒道。
“什么意思？哼，韩大小姐，我看你还是真够愚蠢的，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你，你这个下贱的胚子，你有什么权利说我。”韩国夫人眼见女儿沉不住气，赶紧下手捂住了韩子诺的嘴，轻声责骂道：“诺儿，住嘴。”
韩子诺怒不可制的，挣脱了韩国夫人的手，不顾一切的嘶吼道：“住什么嘴，我们韩家难道已经沦落到，被一个青楼的老鸨子，欺负了吗？”
韩子诺说完，硬是推了一下韩国夫人，转身一脸鄙夷的望着月娘道：“不过是一个没人要，不要脸的老女人，还敢在我们韩家人面前猖狂，我呸。”
“啪啪啪。”接二连三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大厅内，响起。
“奶奶。”韩子诺待看清，打她三耳光的人时，捂着红肿的脸，泪眼朦胧。
“别叫我奶奶，如果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们韩家就当没有，你这个没心没肺，愚不可及的孙女。”
“老夫人，您别生气，韩姑娘还小，只要好好调教，她这能让家族灭顶的性子，还是可以补回来的。”月娘走到老夫人身后，拍了拍气喘吁吁的老夫人的背，一脸笑意的安慰道。
哼，她不介意再给她们加一把猛料。
“月姑娘，你就别在安慰老身了。”老夫人的脸上挂满了自嘲。月娘的意思，她怎会听不出。
月娘浅浅的摇了摇头，转头，继续笑看着韩子诺道：“韩姑娘，适才你说我这个下贱的胚子，有什么权利说你，那么，我现在就好好给你解释下，我这个下贱的胚子，到底有什么权利。”
“一，我虽然出身青楼，可从来都是洁身自好，而且，我自认为我月娘认识的达官贵人，比你这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大小姐，要多的多。”
“二，我收留了小鱼，免她于颠沛流离，如今，我自然有权利左右她的选择。”
“三，杀人就得偿命，这是陛下定下的国法，韩大小姐，难道以为，一个杀人犯，能有多么纯洁，高尚。”
“我没有杀人。”这次，韩子诺也算学乖了，反驳的声音，小了不少，她好恨，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所有人看着她，都是一副杀人凶手的模样。
“哼。”月娘冷哼一声，语气颇为不屑：“没有，那是因为子鱼命大。”
韩子诺知道，现在她多说多错。想她一个闺阁中的千金，怎么斗的过，这个历经风尘的老女人。